194、吞嬰案,魔弄大風雪(一)二更。
194、吞嬰案,魔弄大風雪(一)
(二更到。十一點左右還有一更。)
又是一翻晝出夜伏,風餐露宿。不知不覺地春盡夏殘,轉眼間卻是秋光天氣,而唐三藏一行吃的居然還是桃子。
一年隻有四季,按說不應該四季吃的都是桃子,但是孫猴子的變態在於他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這天上地下總有那麽一個地方,四季如春,比如蟠桃園,比如花果山。
孫猴子吃得滿嘴是汁液,爽得直打飽嗝。其他人則是在一旁啃著不明來曆的餅幹,也不曉得其中有什麽成份,隻要吃不死人他們就絕對不會吃孫猴子摘來的桃子。
天色漸漸晚了,他們一行人還在路上走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唐三藏勒馬問道:“徒弟啊,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孫猴子一愣,問道:“你說的什麽東西?”
“呸,不好意思,為師一下子詩興大發,**了一手濕,別介意。”唐三藏說道:“為師是想問今天晚上住哪?”
孫猴子道:“這有什麽好問的,平時怎麽住現在就怎麽住唄。”
唐三藏道:“平時是我們遇寺院則掛單、遇民居則借宿。可是現在你看一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間破廟都沒有,總不能讓堂堂大唐高僧睡馬路吧。”
孫猴子道:“還大唐高僧,你怎麽不說你家大唐皇帝給你準備豪屋給你住?”
唐三藏道:“你猴子怎麽說話的。”
孫猴子道:“出家人講究那麽多做什麽,學學俺老孫挑個樹杈就能睡一夜。”
唐三藏怒道:“你是猴子,為師是人好吧,物種都不一樣,怎麽能相提並論。”
孫猴子不耐道:“做人真麻煩,還不如做猴子呢。”
唐三藏無言以對了,他發現自從離了枯鬆澗之後他的威信大減,就連平時最乖的小沙彌都會時不時的和他抬杠,這孫猴子更加是不聽話。
孫猴子道:“趁著天還沒全黑,再走一段路吧。說不定前麵就有村落呢。”
唐三藏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
又走了許久,暮色漸漸染黑了整片天空,好在有一輪殘月高懸,還不至於看不清路途。
“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唐三藏問道。
孫猴子凝耳一聽,說道:“似乎是水聲。”
豬八戒道:“不是做飯的聲音麽。”
沙和尚道:“是水浪的聲音。看來前麵有河了。”
孫猴子笑道:“既然有河,聽聲音不是急流。那這附近必然有人家。”
“這怎麽說?”唐三藏問道。
孫猴子道:“這是俺在花果山聽手底下的老猴精說的。路旁遇河,如水聲緩慢,附近必有人家居住。”
唐三藏想想也對,既然有路,說明必然有人家。現在又有水聲,按人類逐水而居的習慣,必定會定居在附近。
豬八戒聽到有人家,立時跑到最前頭去了。
“確實有條大河啊。”豬八戒大聲說道:“我來試試深淺。”
“怎麽試?”唐三藏不解道。
沙和尚解釋道:“很簡單,撿一塊鵝卵石,扔在河裏。如果濺起水泡,就是淺河。如果直沉河底,那就是深河。河淺的話,半夜不會漲水,今晚就能直接渡過去。”
豬八戒撿起一塊石子往水中掀去,隻聽得悶聲一聲,接著便沉到了河底。豬八戒好歹曾經也是打理過一方水域地,這時候已經知道深淺了,說道:“深,看樣子比老沙和流沙河還要深上幾分。”
孫猴子聽了,騰到半空掃了一眼這河,居然看了兩眼才看到河的邊際,回來對唐三藏說道:“河麵很寬,看樣子今天是沒辦法過河了。還是在河這邊找找有沒有人家吧。”
一行人隻得沿著河岸小路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塊石碑。孫猴子走上前去,掃開擋住字跡的茅草,念著:“通天河。徑過八百裏,亙古少人行。魔弄大風雪,能保天下平。”
豬八戒嗬嗬一笑,捅了捅沙和尚,說道:“這碑文寫得比你的流沙河石碑霸氣多了。”
沙和尚冷哼一聲,不屑一顧。
唐三藏忽然豎起了耳朵,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豬八戒道:“不就是流水的聲音麽,剛才說過了。”
孫猴子凝神順著風向傾聽著,說道:“不對,還有別的聲音。”
“好像是鑼鼓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豬八戒也聽清楚了,奇怪道:“難道是有人家在做夜齋酬夜遊神?那我們趕快過去,說不定還能討一頓好齋飯。”
沙和尚道:“就知道吃,這聲音分明是人間村落的集合鑼,用來集聚村民用的。想來是那村子發生了什麽大事吧。”
唐三藏聽了半天,說道:“不是道家的樂器,而是佛樂,隱約還有往生咒。看來是真出大事了。我們趕過去看看。”
孫猴子騰身在前,循著聲音趕過去。白龍馬則馱著唐三藏和已經睡著了的小沙彌緊跟其後,再後麵就是挑行李的沙和尚,和啥事也沒幹的豬八戒了。
奔行了約有一刻鍾,唐三藏在馬上就看見了一簇人家,少說也有四五百戶人家,看來是個大莊子啊。
莊前卻是聳著一宗廟,廟前場地圍著數百人,敲鑼打敲的不知道在幹什麽。隻是嘈雜的樂器聲中,隱約響起嚎哭和叱罵之聲。
唐三藏見這情影,麵色有些凝重了,衝孫猴子喊道:“悟空你慢下來,都跟在為師後麵。讓為師當先去看看情況。”
孫猴子摸了摸自己的臉,知道師父是怕發生像上次紅家莊那樣的事情,莊民都被自己和豬八戒的臉嚇得魂飛魄散了。
唐三藏來得急,沉重而迅急的馬蹄聲也驚動了不少圍聚在一起的莊民,一時之間都停了手上之事,齊齊望著唐三藏。
唐三藏早早下了馬,向眾人行了一個僧禮,口稱佛號道:“阿彌陀佛,貧僧唐三藏,來自東土大唐去往西在拜佛求經,路經寶地,特來拜會諸位施主。”
眾人見殘月之下忽然奔來一匹白馬,而馬上又馱來這麽一位俊似天神一般的和尚,一時都驚訝不已,好半天才有一個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向唐三藏行禮道:“阿彌陀佛,和尚你來遲了。”
唐三藏一愣,這老者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知道老衲為什麽來這裏,這不科學啊,因為這點連老衲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聽見動靜不對,才臨時轉過來看看而已。
“怎麽說?”唐三藏問道。
那老者說道:“你要是早來些時間,我們這裏還有些齋供給你吃。現在卻是沒有了,全倒河裏,獻給河神了。”
唐三藏麵色一黑,老衲又不是豬八戒隻知道吃。唐三藏搖了搖頭,說道:“貧僧不是來趕齋的。”
那老者也奇怪了,說道:“你們和尚不趕齋,那來此有何貴幹?”
唐三藏道:“貧僧路過寶地,忽然聽到有森嚴佛樂,想來發生了不快之事。正好貧僧也會念些經文,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那老者毫不客氣地擺手道:“你幫不上忙的。我們不是在做法事,而是在審案子。”
唐三藏呆了,看著這一幫敲鑼打敲、鬼哭狼嚎的莊民,這是審案子?再然後,唐三藏就看見眾人合圍的中心處跪著一個神色狼狽的男子,他被五花大綁,身上也是傷痕累累,想來是被眾人打的。
“什麽案子?”唐三藏問道。
那老者雙目一瞪,喝道:“這關你和尚什麽事!”
唐三藏道:“看施主們如此陣仗,想來定是人命案子。這樣貧僧就有用武之地了。行凶者自有你們去審,可是那受害者難道不需要做一場法事麽,以便超渡其往登極樂。”
忽然一個婦人跪倒在唐三藏麵前,哭求道:“大師千萬要超渡我家寶兒啊,他才五歲啊,就被這個畜牲給、給害了。”
那婦人指著跪著的那個男子,恨聲不已。
唐三藏安慰了那婦女一番,那老者最後終於同意了唐三藏的請求。唐三藏趁機再問了一次是什麽案子。
那老者長歎口氣,說道:“作孽啊,這是著了魔障,才會發生這種事。”
“究竟是什麽事?”唐三藏一再追問。
那老者說道:“虎毒不食子,這畜牲做下的是吞嬰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