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俺出生,是因為世界寂寞了。(二更)

天,是萬古唯的的。

天,從來沒有同行者,即使與天共存萬世的地,也隻是在天的俯視之下。

高處不勝寒,強者會寂寞。無敵,也是寂寞。

那天,是不是也會寂寞?

神是寂寞的,卻還有一個永恒的死敵魔在陪伴著。

對手,有時比朋友,更讓人不寂寞。

而天呢?

誰是他的對手。

天之下,是神、魔。

神魔之下,是大地。

大地,是天的同伴,或者對手?

天太寥闊,而地太過仁厚。所以,地不是天的同伴,更不是對手。

天,像是一個孤傲不群的少年;而地,更像是一個慈眉善目的長者。

天與地相生並存,卻也非敵非友。

天仍舊寂寞。

天庭不寂寞,因為有無數的仙神伴著,喧舞飲樂、鬥戰巡歌,勝卻人間那燈紅酒綠百倍。

仙神自然也不寂寞,有妖、有魔可鬥,可殺,可敵,有人、有蓋可養、可噬、可玩。

妖魔更不寂寞,因為他們的字典裏隻有弱‘肉’強食,隻有生存。

人類絕對不寂寞,雖然寂寞這個詞是先由人類造出來的。人中有名言,與己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天鬥其樂無窮。人,是最能殺死寂寞的。

天,不是仙神,不是妖魔,更不是人或者獸。

天就是天,唯一,所以寂寞。

天受夠了無邊際的孤冷,於是創造出了一種超出九幽十類,不在三界五行之中的生物。

那種生物,生‘性’愛戰。愛鬥,無時無刻不在動,它靜不下來。

這種生物,每一次降臨都會攪‘亂’人間,踏破地府,大鬧天庭,將這天穹之下的一切,都‘弄’得熱鬧起來。

……

不知過去多少時光,這種為戰而生的生物又要出世了。

……

東勝神洲,東海之畔傲來國。‘花’果山。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山頂之上忽然長了一塊奇怪的石頭,他遇雨而動,迎風而響,見雷而樂,沐光而眠。

不出數年時光。就從一塊拳頭大的石塊,長到了一個孩童大小。仔勸往那石頭裏看去。裏麵似乎有還東西地遊動。

山裏的猴子時不時都會爬到那塊巨石之上玩耍。時不時還和這塊能口吐猴言的石頭聊上兩句。

忽有一天,天外一道虹光劈天而落。隻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自‘花’果山的上空橫飛而過。

山林間的野獸鳥蟲都被這景象駭得縮回了‘洞’窠巢‘穴’,唯有那塊已長得高大的頑石發出了怪異的聲響。

不一會兒,那禦空飛行的老者折回身來,落到了‘花’果山上。緩緩地走近那塊通透的怪石。那塊石頭如今已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圍圓。

白發老者越看越奇,他一眼便看出這三丈六尺五寸高,對應的是周天三百六十五度;而那二丈四尺的圍圓。對應的是政曆二十四氣。白發老者驚訝不已,這麽說來這塊石頭還真是天生地養的。

白發老者按耐不住心中狂喜,再細細打量起那塊石頭來。石塊頂上有九竅八孔,按得是九宮八卦來排布。

這‘花’果山本是草木繁生之地,而這石塊周圍卻沒有無樹木遮‘陰’,左右倒有芝蘭相襯。一般說來天材地寶誕生之地,往往有異象或者異物相伴相生。看這左右長著的芝蘭正是人間極品,所以這塊石頭絕不簡單。

白發老者屈出左手,對著這石頭掐指測算起來。

這石頭竟然源起於天地開辟之時,這無數歲月裏受著‘花’果山這十洲山脈源地的天真地秀,又吸納著日‘精’月華,不知不覺間就通靈開竅,內裏孕出了一顆仙胞。

“可惜啊。”白發老者測算出這石頭的來曆之後,忽然歎息起來。方才的喜‘色’頓時一掃而空,整個人都頹然地坐在了石頭上。

那石頭內裏的仙胞忽然口吐人言道:“老頭兒,你一屁股坐在俺上麵,是不是有些不大禮貌?”

那白發老者一驚,看了看四周,別無他人。

那石頭又道:“老頭兒,你看哪裏。俺在你屁股下麵。”

白發老者驚笑道:“原來是你這東西在說話。”

那石頭道:“俺在說話很驚奇麽?”

白發老者啞然失笑道:“這倒不是,隻不過貧道存世千百載,見過無數珍奇物事,這會說話的石頭,倒是頭一回見。著實有些驚訝,有趣,真有趣。”

那石頭不高興了,說道:“再有趣,你也不能一屁股坐我臉上啊。”

白發老者邊站起來邊說道:“好好好,貧道這就站起來。”

那石頭道:“這就對了嘛,眼下天光如此美好,俺正要曬曬一日頭呢。”

白發老者道:“對了,石頭,你是何時開啟的靈智?”

那石頭沉默半天,似是在思考,然後說道:“時間太久,不記得了。”

白發老者盤膝坐在石頭身側,拍了拍石頭,說道:“那貧道該怎麽稱呼你?”

石頭道:“你不是已經叫俺石頭了麽?”

白發老者道:“難道你不想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石頭道:“好聽的名字不好使,俺以後要是破石而出,就要取一個驚天動地的名字。”

白發老者笑道:“怎麽才算驚天動地?”

石頭道:“這天地間就隻我這一塊石頭生而有靈,這老天必然是要我做一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情。我當然要有個與之相配的名字了。你覺得石頭大王這個名字怎麽樣?”

白發老者聽了哈哈大笑,拍著石頭說道:“你這石頭雖有些靈智,但畢竟肚子裏沒什麽墨水,這驚天動地的名字還是等你出來尋個名師再取不遲。”

石頭道:“老頭兒,你這是看不起俺?”

白發老者道:“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問一問,你打算化‘成’人形之後,如何做一番空前絕後的大事情呢?”

石頭道:“這個俺暫時還沒想明白。但是俺覺得至少要三界之中,九幽十類,滿天仙佛在聽到俺的名字後,都會忍不住抖上一抖。”

白發老者訝道:“你這是想做一個駭得死人的煞神戾魔麽?”

石頭道:“那是什麽東西。俺就是俺,不是別的。俺要做獨一無二的俺,沒有拘束,自由自在。”

白發老者撫須說道:“你想自由,可是這三界本就是一個囚籠,你如何掙得脫?”

石頭道:“俺會打破一切阻撓俺的東西。”

白發老者道:“你要是打不破呢?”

石頭半晌無言,好半天才道:“打不破也要打,就算死也要死在打破束縛的路上。”

白發老者又笑了起來,說道:“你這石頭雖有靈智,但殘留著一份難馴的頑劣野‘性’,不過這很好。你該去學一‘門’法術神通,然後再去打破你看不慣的東西。”

石頭笑道:“老頭兒,你不就是一個會法術的麽。”

白發老者道:“我的法術有著太深的烙印,不適合你。”

石頭道:“那誰適合俺?”

白發老者道:“這要你自己去找。找得到便是緣,找不到便是劫。”

石頭道:“好複雜的樣子。”

白發老者笑道:“這不複雜。石頭,這天地之間萬事萬物都有降生的緣由,你覺得上天讓你降生的緣由是什麽?”

石頭笑道:“我想定是那天寂寞了,想讓俺陪他玩玩。”

白發老者仰天大笑起來,連說三個好字。

這一日,白發老者與這石頭從清晨聊天暮‘色’四合,最後那白發老者滿意地破空而去,唯留一塊沉思著的石頭。

三日後,天‘色’‘陰’沉,像是快要變成鉛塊砸下來了一般。

風聲肆虐,雷電‘亂’奔。

那雨像是炸翻了的海水似的,洶湧地吞去了大半個‘花’果山。

‘花’果山上的那塊頑石驀然間散發出無限的紫金之光,接著是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一道身影從那石中躍出,仰天狂笑。

“俺終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