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恨惡緣,禪心動念愁。
天竺國王派出的使臣中午的時候就到了會同館,著館丞帶路,見到了豬八戒、沙僧以及小沙彌。
“我等前來報喜。”雖然使者訝異唐三藏徒弟的醜陋,不過卻沒有表露出來。
豬八戒奇怪道:“報什麽喜?我師傅呢?”
那使臣說道:“尊師在彩廊之下接著了公主的繡球,如今已被招為附馬,這不是大喜麽。”
豬八戒聽了,捶足頓胸地哭道:“我就說要帶上我吧。都怪那猴子,不然這附馬就是我當了。”
沙和尚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罵道:“別做夢了,也不想想你長的啥德性。繡球要真打中了你,要麽公主上吊,要麽你被人砍成肉泥。”
豬八戒不滿道:“你這黑麵神說什麽,我雖醜,卻有可用之處。不是師父那種軟麵書僧可比的。”
“你個**貨。”沙和尚卻懶得理他,隻是問道:“那我大師兄呢,怎麽也不見回來?”
那使臣卻不知道誰是大師兄,隻好搖頭,說道:“隻接到旨意,請幾位進殿,到時好舉行婚禮。”
豬八戒、沙和尚還有在沙和尚懷裏睡著的小沙彌,三人坐著馬車一路向皇城趕去,等到了宮裏的時候,已近黃昏了。
早有黃門官去回報,不多時便宣他們進殿。
天竺國王見到豬八戒的時候,驚為天人啊,這得多大仇啊才被閻王爺投進了這種娘胎裏,再看沙和尚。還是和閻王爺有仇啊。等看到小沙彌的時候,忽然覺得世界如此美好,這小沙彌長得真可人。朕都想收為義子了。
“你們三位都是聖僧附馬的高徒?不知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因何事出家,又為何要取經啊?”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豬八戒問蒙了,沙和尚也覺得這國王像是在查戶口。
“你們怎麽不說話?”天竺國王見這三人沒一個答他的話,不免有些怒氣。
豬八戒道:“你問這麽多,我先答哪個?”
天竺國王道:“一個一個來。”
豬八戒說道:“不敢說。怕你聽了睡不著覺。”
天竺國五給氣笑了,說道:“你能有多大的來頭,能駭住朕?”
豬八戒道:“喲喲。切克鬧。老豬本是凡間人,不識真靈渾噩過半生。成年之後的某一天,忽然遇到一真神。半句話,兩三言。破我業障。傳我法門。修行二八歲月,便得三三法門。行滿飛天,功果得成。玉皇大帝人不錯,識我真本事,封我估了天蓬元帥,喲喲,日子過得好不自在。隻恩蟠桃會上多喝了幾杯酒,亂說了幾句話。得罪了幾個人,於是丟了官。去了職,貶落了凡間,還落入了豬胎。住在福陵山,殺了無數人,愛上一個女子卻不能在一起。遇著了唐僧,硬拉我西行,做了他的弟子,法號叫作悟能,小名叫八戒。喲喲。”
天竺國王被豬八戒這段似唱非唱,似吟非吟的長詞給驚到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問道:“你剛才說的都是啥?”
豬八戒轟然倒地,吐血不止。
沙和尚扶都不扶一下,自我介紹道:“我叫沙悟淨,生於佛國,長於天庭,落於流沙河。如今隨師父西行取經。”
天竺國國王看向小沙彌,隻是小沙彌還在睡,咂吧了一下嘴巴,接著睡。
“那個滿臉是毛的行者呢,是何來頭?”天竺國王問道。
豬八戒道:“他的來頭不說也罷,說了怕你們吃受不住。”
天竺國王又驚又喜,說道:“連徒弟都是如此妖神,這師父怕不是真佛轉世?”
不多時隻見陰陽官前來晉見,奏道:“婚期已定,本年本月的十二日,是個良辰吉日。”
天竺國王問道:“今日是何日辰?”
陰陽官奏道:“今日初八,是猿猴獻果之日,正宜進賢納事。”
天竺國王大喜,即令人打掃禦花園閣樓亭,就在那裏招待附馬和他的幾位高徒。
唐三藏和豬八戒幾人剛到禦花園的時候,天色已晚,孫猴子恰好應著開宴的時候到了。
“這一天了,也該吃飯了。猴哥你到趕得巧。”豬八戒流著口水說道。
天竺國王還要一會兒才來,則暗中交待可令附馬等人先行用飯。
於是師徒幾人放開膽胡吃海喝起來。
豬八戒整個懶得動碗筷,直接用大桶和掌勺,吃了又添,添了又吃,直吃得肚子快撐破了。
吃完之後,唐三藏問孫猴子道:“你這猴子倒好,趁早溜了,把師父賣了。”
孫猴子道:“我不是去布金蟬寺了麽。”
“那打探的怎麽樣了?”唐三藏問道。
孫猴子說道:“那姑娘不在那裏了?”
“什麽?”唐三藏驚異道:“這是怎麽回事?”
孫猴子說道:“聽寺僧們說,我們離開的次日她就也悄悄地走了,不知去向。”
唐三藏抓著腦袋,說道:“她孤身一個女子,能去哪?”
“不知道。”孫猴子道。
唐三藏有些擔心道:“你就不去找找?”
孫猴子道:“大海撈針這種事,俺老孫隻做過一次。”
豬八戒把頭湊過來,問道:“你們嘀咕些什麽?”
“關你屁事,吃你的飯去。”孫猴子一腳踹在豬八戒的肚子上,把豬八戒肚裏的廢氣踹出來一些。豬八戒臉上一喜,脹氣消了許多,又開吃了。
“我猜那姑娘和那公主必定有些瓜葛。”唐三藏說道。
孫猴子道:“不過那公主確實有些奇怪,我觀她的情態絕對不是凡人,卻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妖氣。”
唐三藏說道:“說不定她有什麽特別的隱匿妖氣的方法。”
孫猴子道:“這個倒說不定。”
宮漏深沉,花香不時撲來。遠處,燈火連綿。唐三藏立在窗前遙望著什麽。
“師父,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說。”豬八戒說道。
禦花園吃過飯後,那天竺國王卻沒有再現身,隻是讓人帶著唐三藏幾人到了一處宮殿歇著。
唐三藏歎了口氣,熄燈睡下了。
一夜無眠,到天明才昏昏沉沉地眯了一會兒。
次日便頂著一對黑眼圈被人叫醒。
原來國王要早朝了,唐三藏心想,你早朝關貧僧屁事啊,叫我起來幹什麽。
那侍官卻說今朝就要宣布他做附馬的事情,他必須到場。
唐三藏這才急了,對孫猴子說道:“猴子,現在怎麽辦,你讓我虛與委蛇,現在他們來真的。”
孫猴子道:“其實隻要那公主不是妖,你這附馬也當得。”
唐三藏罵道:“當得個屁,真要成親,老衲在女兒國就成了。當個國王當了,非得來這裏當受氣的附馬?”
孫猴子心想也是,說道:“想不到師父還真想過當女兒國的國王。”
唐三藏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麽?”
孫猴子道:“放心吧,我已經猜到一些這公主的來曆了。”
唐三藏奇怪道:“是誰?”
孫猴子道:“還不確定,等我確定再說。”
唐三藏道:“等你確定了,為師和公主的娃也該出生了。”
“這麽快,不是喜當爹吧。”孫猴子說著一個從小沙彌那裏聽來的新名詞。
唐三藏甩手給孫猴子一個暴栗。
“安心了,我得先知道這公主的意圖。她是要吃你呢,還是要睡你。”孫猴子道。
唐三藏道:“我覺著睡我的可能多一點。”
孫猴子道:“你怎麽知道。”
“感覺他看我的目光和那個地湧夫人有些相似。”唐三藏驀然想起公主遠遠看著他的神情,令他有些不寒百栗。
經過一套複雜的程序,唐三藏身穿俗袍在朝殿上露了一個麵,然後就被引到了留春亭,說是要等會兒公主要來見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