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這也算是起了因果?(收藏啊,親)
067這也算是起了因果?
龍鼉潔出身也算頗顯貴,自幼便得父親與舅父疼愛,從來不曾吃過什麽虧,也不曾受過什麽委屈,這才養成了這種驕縱傲狂的性子。不曾想今日卻在這裏受一個不知是神是妖的醜漢的氣,龍鼉潔氣道:“你莫狂,再與你爺爺我鬥上三百合。”
龍鼉潔持著鋼鞭做勢又要撲上來,卷簾冷笑一聲,降魔寶杖輕輕遞過去,再往下一壓,一股無往的罡氣便將那龍鼉潔的鋼鞭壓得不能動彈。
降魔寶杖第二式,觀佛自在。杖身衍出一柄柳葉似的金光,略一閃,便將那怪的耳朵切下了一隻來。
龍鼉潔捂耳慘叫,吼道:“老子要殺了你。”說著又要拿著鋼鞭衝上來。
卷簾卻是將降魔杖平平遞出,橫在胸前說道:“學著點,早些認清事實,能少吃些虧。”
龍鼉潔怨毒地說道:“我舅父可是西海龍王,我要讓他發十萬水兵來剿殺你。”
卷簾笑道:“如果你就是西海龍王,說不定我會給你幾分麵子。可惜你隻是西海龍王的外甥。”
龍鼉潔氣得臉色蒼白,道:“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為何要針對我。”
卷簾道:“我剛從天上下來,暫時沒個地方住。看上這河了,但我又不喜歡和泥鰍做鄰居,這下你懂了麽?”
龍鼉潔渾身發抖,說道:“好,好,好。”
卷簾道:“少年,你還是搬走吧。”
龍鼉潔知道自己技不如人,隻好忍下心裏那分怨怒,道:“你等著。我會回來找你報仇的。”
卷簾道:“好說。我叫沙勿淨,隨時歡迎你來流花河,哦不,現在改叫流沙河了,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龍鼉潔再丟下兩句沒營養的狠話,轉身便化作一條蛟紮進河裏,順流而下地走了。
…………
那土地方才一直躲在一塊大石後,不敢出來,怕這上仙除妖不成反而殃及了自己。眼下見妖怪被激走了,心下稍寬便走出來說道:“多謝上仙驅趕此妖。可是上仙不打殺此妖,若他日後來尋仇,小神可不是他的對手啊。”
卷簾道:“從今之後,這河便是我住了。他若是再敢來,彼時我再取他性命。”
那土地才放下心來,然後從那個大石後麵領出了一個十來歲的孩童,道:“上仙,這便是我的孫子。”
那土地對那孩童說道:“孫兒,快來見過上仙。你一直討厭的那個魚怪已經被這位上仙打跑了。”
那孩童本來還對卷簾這凶惡的麵相有著幾分害怕,聽到土地的這句話卻是大膽地走近卷簾,問道:“這位神仙大叔,那妖怪真的被你打跑了麽?”
卷簾笑道:“是的。那妖怪已經跑了。”
那孩童聽了興奮不已,過不了一刻卻又憂鬱起來了,低低地說了聲:“可惜。”
卷簾奇怪了,問道:“可惜什麽?”
那孩童道:“本來還想等我長大了,學了本事再來消滅這隻總欺負爺爺的妖怪。”
卷簾聽了不禁莞爾一笑,摸了摸這孩子的頭。
卷簾道:“你叫什麽。”
那孩童道:“我姓袁,叫守誠。”
卷簾念了一遍,道:“袁守誠,不錯的名字。你未來一定會學成一身好本事的。”
袁守誠順口接道:“那神仙大叔能教我法術麽?”
卷簾搖了搖頭,說道:“我學的東西不適合你,反而會禁抑的的根骨。”
袁守誠搖頭表示不懂,隻以為卷簾是不願意教他,一臉不高興。
那土地擰了一把袁守誠的耳朵,罵道:“你以為學法術,就像吃飯那樣簡單麽。根骨不對,學來了反而是於身有害。上仙這可不是在推托,還不謝過上仙。”
袁守誠一臉不願意,但又怕再挨爺爺的擰,隻得道:“小子莽撞了,神仙大叔莫怪。”
卷簾笑了起來,他在這個袁守誠身上分明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雖然性格未必相似,但那分懵懂的真誠卻是一樣的。
卷簾道:“無妨,雖然我不能教你些什麽神通,但一些修煉基礎之事,還是能指點一二的。以後你有空你便來這流沙河崖喊我吧。”
袁守誠一呆,訥訥地問道:“流沙河在哪?”
卷簾指著麵前這條流淌著的大河說道:“不就是它嘍。”
那土地卻是麵露憂色,對卷簾道:“隻是這河水早被這鼉龍身上分泌出來的毒液給汙染了,若無淨水之寶,恐這水府也無法居住了。”
卷簾笑道:“無妨,我有辦法。”
那土地道:“上仙身上難道有淨水之寶?”
卷簾沒有答話,隻是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來。
那土地剛想吐槽一句,這瓶子難道就是能淨水整條河的法寶?但一瞅見卷簾驀然變得無比莊重的神情,不由得閉上了嘴,退後了一兩步,靜靜地看著。
卷簾心中卻是感概萬千,道:“師父,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瓶中裝著的是金色的沙子,那是他師父金蟬子身上剝落的佛光的一部分。那日如來在孽佛台上當著萬佛的麵,銷了金蟬子的佛譜,並剝奪了金蟬子身上的佛光。而他卻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
師父,你的肉身去輪回了,不知什麽時候才會走到這裏來。
師父,你的鬥魂轉世我已經看到了,雖然他被鎮壓了,但我知道他的魂,是不會屈服的。
師父,這瓶子裏的,是你唯一的過去的牽連。
師父,這瓶子裏的金色沙子,是我偷偷起來的,你莫笑我。
師父,我知道我這麽做可能又為你多添了一分因果,請原諒我。
師父,今天就了了這因果吧,這沙,我就倒進這河裏了,你就再陪伴徒兒一段歲月吧。
師父,我……
卷簾立在河岸,沉思良久,心情悲涼又暢懷。卷扭開了瓶塞,然後緩緩地傾斜。
終於有一粒金色沙子從瓶中掉落,像一滴淚,飄著落入了河裏,再不分彼我。
第二粒,第三粒,第四粒……乃至於無數,好吧,風起了,漫天狂沙。
這一小瓶,卻也足以填河平山。
隻是一個彈指,這流花河,就成了流沙河,名符其實的流沙。
八百裏流沙,金光閃耀溢動。
卷簾仿佛看見一個俊郎的僧人,正盤坐在這河裏,笑吟吟地看著他。
卷簾感覺回到了那個初見師父的日子,一切都是美麗而又晴好的。
最後一粒沙子快傾出瓶子的時候,卷簾忽然捂住了瓶口,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粒倒下去,這世界就真的沒有半點金蟬子存在過的痕跡了。卷簾舍不得了,心裏微微的疼著,好難受。
那土地忽然開口道:“上仙,還是鬆手吧。”
卷簾奇怪地回頭看著那土地。
那土地笑了,一臉滄桑,說道:“小神雖然法力低微,但卻是以凡人之軀活了這七百多年。情之一物,沒有什麽物種比人更懂。小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感覺到了上仙的那種不舍與悲痛。與其抓著不放,不如鬆手吧。”
卷簾擦了眼淚,又想了許久,卻將那最後一粒沙遞給了袁守誠,說道:“守誠,雖然我這麽做未必是對的,但我不懼這段因果。這粒金色佛沙便送你了。”
袁守誠接過這個瓶子,問道:“這個瓶子也送我麽?”
卷簾點了點頭道:“都送你。”
袁守誠笑著說道:“謝謝神仙大叔。”把玩了一會兒之後,袁守誠又問道:“這瓶子和這沙子有什麽妙有麽?”
卷簾道:“莫看這瓶子小,其實他足以裝下一條河。而那粒沙子沒什麽妙用,不過你帶著它,可以聆聽有靈之物的聲音。”
袁守誠這下是真高興了,有靈之物的聲音,豈不是所有的小動物都在其中,這下終於可以和河裏那條漂亮的紅鯉說話了。
卷簾見袁守誠如此開心,也笑了起來。
卷簾忽然指著那塊舊碑說道:“這碑不合適了,得立塊新的。”說著卷簾便拍碎了這碑石,然後再搬來一塊大石立在河岸。
卷簾喃喃自語道:“這碑上該題些什麽字呢?”
袁守誠耳尖聽到了,忙跑過來說:“我來我來,我知道該題什麽字。”
卷簾笑道:“你就算知道題什麽字,可是你能刻上這石頭麽?”
袁守誠道:“這有何難。古來鏽刻,大多都是凡人所為。神仙大叔可別小瞧我。”
卷簾笑道:“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袁守誠答道:“包在我身上。”
此後卷簾便在這河時定居下來了,每日裏除了與袁守誠玩耍,就是與那老土地一起下棋談天。卷簾忽然覺得這樣閑淡的日子,過著也挺不錯。沒有紛爭糾葛,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相互算計,就這樣悠悠地過著,等待著師父轉世路經這裏的那一天。
這一天卷簾正在水府睡懶覺,忽然聽到了袁守誠撕心裂肺的呼喊,卷簾心中一驚,立馬衝出了水府來到了岸上。
隻見袁守誠滿身狼藉,遍體鱗傷地跪在岸邊,痛哭不已。
卷簾抱起袁守誠,滿胸怒意,究竟是誰竟對一個孩子下如此毒手?!!
袁守誠氣息奄奄道:“大叔,快去救爺爺,那個妖怪又來了。他還帶了好多幫手,爺爺求他們也沒用有,爺爺快被他們折磨死了。”
卷簾心中一驚,腳下一蹬,便踏著祥雲朝著土地所居的山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