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五行山戲猴
“這……”
此刻，紅孩兒卻是端坐狻猊背上，立身虛空之中，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這尼瑪也太扯淡了！”
良久，紅孩兒卻是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伸手恨恨的扇了自己一辣耳。
“哎喲！”
捂著自己明顯腫起來的右臉，紅孩兒卻是怔怔的道了一句：“靠！”
令得其座下的狻猊心中疑惑，自家主人何時喜歡自虐起來了？
隻見，此刻下方五行山腳下，一位一身紫衣的絕色少女正一口一口的將一隻銀碗中的食物，喂到那隻隻露出一個腦袋兩隻手掌的猴子嘴中。
而那五方揭諦與花果山土地則是一臉小心的在一旁候著，手中還提著各樣的製式華麗的漆雕食盒。
隻一眼紅孩兒便看出來，那女子一身修為不過玄仙，但卻有一種詭異的氣息從其血脈之中散發出來，正是那先天之初，混沌靈玉的氣息。
“七仙女竟然就是紫霞？”
紅孩兒隻覺得自家腦袋當中，有某種東西炸開了一般，輕聲嘀咕道：“莫不是那猴子還能成為董永？”
說著，再次低頭望去，卻見那紫霞已然將碗中食物喂完，而後從一旁的玉盤當中取出一隻拳頭大小的桃子，切成小塊，一塊塊的喂給猴子。
那竟然是蟠桃，雖然隻是最差品的三千年桃，卻依舊令得紅孩兒的心狂跳不已。
直歎眼前這個小丫頭也確實太膽大了，私下凡間本已是觸犯天條，更是敢盜取蟠桃，看樣子隻是為了取悅情郎。若是讓其母親王母知曉，恐怕能夠氣暈了過去。
便是玉帝也會頭疼，那可是自家最疼愛的親閨女，怎的跟她姑姑一樣，也學著思凡下界。好歹你也喜歡個正常的，那猴子如今在三界當中千夫所指，如同過街老鼠一般。
咳咳，這一句是紅孩兒自家認為的。的確，當初孫悟空大鬧天宮，花果山一役，背棄其餘六大聖，更是對那些個被天庭抓去頂缸的七十二路妖王毫無同情之心，早已無法在妖界立足。
同樣，其數次反出天庭，更是偷取蟠桃，擾亂蟠桃盛宴，打殺天兵天將，偷盜金丹。在神界當中惡名昭著，聲名狼藉。
三界之中幾乎就沒有其立足之地，也唯有西方極樂世界不沾因果方敢收留於他。雖則這其中有諸教教主、天道聖人諸多算計，但卻與猴子貪圖小利，不顧大義，剛愎自用的性格分不開。
正思忖間，卻見那紫霞已然喂飽猴子，而後伸手從自家懷裏取出一張絲巾，輕輕的幫猴子擦拭幹淨嘴角殘留的食物，又幫其擦了一番手掌。
對著猴子微微一笑，起身端起一旁玉盤，便朝向五行山另一端的小溪行去，依稀可見的在那溪水邊上，有一座茅廬。看樣子，這紫霞已經來到此處不少時日了。
紅孩兒見此，卻是恍然想起那一日在西湖之上追擊鵬魔王的時候，曾見過一道豔麗的紫色光華朝向五行山方向墜落而來，此刻想來便是她了。
見得五方揭諦與土地也跟著紫霞的背影而去，紅孩兒卻是降下雲端，來到近前。卻見那被壓在山下的猴子，此刻臉上卻是一臉的愜意哼著小曲兒，似乎很是滿足不已。
紅孩兒見此，卻是笑了起來，催動著狻猊停在一旁，隻身上前，開口笑道：“看來孫叔叔被壓在五行山下也不怎麽難過嘛，日子過得如此逍遙舒坦，便是多壓個五百年也不妨啊。”
“嘿！”
聞得這話，孫悟空卻是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紅孩兒，露出疑惑的神色，笑道：“你這娃娃卻是誰家的？怎的叫俺老孫叔叔？”
“哦？”感受到孫悟空眸光深處那一縷縷寒光，紅孩兒卻是露出些許戲謔的神色。
從一開始，紅孩兒就並未掩蓋自身的氣息，以孫悟空那太乙金仙的道行，不難從自家身上看出牛魔王截教一脈的影子，而此時孫悟空竟然裝作不認識自己。
微微一笑，紅孩兒卻是朗聲笑道：“世人都說齊天大聖孫悟空寡情薄意，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你！”
聞得紅孩兒之言，孫悟空眼中卻是露出兩道寒光，如金刀一般盯著紅孩兒的臉。孫悟空一向自詡乃是三界當中少有的義薄雲天，忠義兩全，聞得紅孩兒這話自然怒不可竭。
“孫叔叔又何必動怒呢？”
感受到那猴子兩道如刀一般的眸光，紅孩兒卻是輕笑道：“雖然世人這般傳說，但聖嬰可是不信。”
說罷，卻也不理會孫悟空那兩道如火的目光，徑自走到一旁挨著猴子坐下，伸手輕輕握了一下孫悟空的左手，而後道：“前些日子，聖嬰出遊東海，卻是恰逢龍宮龍母壽誕，聖嬰赴宴蹭來了些許酒水。”
說著，卻是將手一攤，一隻朱紅漆盤便出現在其手上，裏麵裝著一壺仙酒，另有靈果仙珍等吃食各兩盤。
隨手一放，端起酒壺便倒了一杯，送到孫悟空麵前道：“聖嬰念及叔叔被困在花果山多年，卻不曾前來探訪，深感不安，所以特此前來探視。”
眼見得一杯酒釀被送到自家眼前，冒著氤氳靈氣，更是泛著濃烈酒香，孫悟空的眼睛都直了，哪裏還在意紅孩兒說的是什麽，隻覺得喉頭顫動，仿佛從喉嚨裏麵伸出了手來一般。見得那酒杯越靠越近，就要張嘴去飲。
“所以呢，聖嬰便先自罰三杯，為叔叔賠罪！”
紅孩兒見此卻是微微笑道，將手收回，徑自飲了下去，而後將手中酒杯對著猴子晃了晃，又倒了第二杯。
“咕咚！”
眼望著又一杯酒釀被紅孩兒喝了下去，孫悟空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眼中更是露出渴望的神色。
“嘿嘿！”
孫悟空的神色自然落在了紅孩兒眼中，卻是視而未見，再一次滿滿的斟滿一杯，雙手平端，對著猴子示意，微微一笑而後一飲而盡。
“你！”
一聲驚雷從猴子口中傳出，卻是滿麵通紅，雙目噴火，朝著紅孩兒怒吼道：“你這小牛犢子，再耍你孫爺爺試試！”
“孫叔叔何出此言？”
紅孩兒聞言，卻是麵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沉聲道：“聖嬰好心來探視叔父，跟誠心賠罪，孫叔叔既不領情，聖嬰這邊走了就是。”
言罷，卻是長身而起，將身旁玉盤一收，便要離去，卻發現自家左腳腳踝被那猴子攥住。有一種巨力從那猴子指掌間生出，令得自家挪不開步，心中有些微微怒意，卻是悄然運起擊天劍氣。
隻聽得“硜硜”一聲金鐵交擊，那猴子卻是悶哼一聲，不由自主的鬆了開來，望向紅孩兒，眼中卻是頗有幾分訝然。
“孫叔叔這是何意？”
神色淡然的挪開幾步，紅孩兒卻是麵如寒霜，斜睨著山崖下的猴子。
“好侄兒難得來一次，怎的這般來去匆匆？不如多陪俺老孫說說話？”
孫悟空聞言卻是咧嘴一笑，似乎對紅孩兒眼中的不滿渾然不在意。而後似乎也覺得自家方才所為有些過了，卻是訕訕笑道：“俺老孫心直口快，不會說話，若是有什麽失禮之處，還請好侄兒海涵！”
“哦？”
紅孩兒聞言，卻是眉頭一挑，心中自是冷笑不已，但卻並未拒絕。再次走上前去，揮手降下一座雲台，而後一屁股坐在了猴子旁邊，再次擺起“酒席”。
“嘿嘿，好侄兒！”
孫悟空見此，卻是麵色一喜，而後對著紅孩兒露出討好的神色，眼角的餘光卻是直直的望著桌上的酒壺。
“這五行山荒山野嶺，卻是苦了叔叔，想來叔叔也有些時候沒有喝過酒水了。”
紅孩兒見此卻是笑了起來，伸手從桌上抓起酒壺，而後便這般遞到猴子麵前，直直的倒了下去。
孫悟空見此卻是露出狂喜的神色，趕緊張嘴接住，大口大口的吞咽著紅孩兒傾倒出的美酒，口中更是嗚咽的喊著“好酒”。
“哎！”
見得孫悟空如此，紅孩兒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歎息，隻覺得眼前這號稱“霸”絕三界的齊天大聖，甚至還不如那俗世中的升鬥小人，更是湧現出一種失望。
微微搖了搖頭，任由手中酒釀傾倒一空，又再次取出一壺，倒了過去。
“好！好……”見得紅孩兒手中酒壺，孫悟空卻是喜形於色，滿麵紅光的張嘴接住。
“好侄兒！”
兩壺酒下肚，似乎心情大好，孫悟空卻是看紅孩兒眼順起來，開口笑道：“這花果山荒山野嶺啥也沒有，那五方揭諦與土地公最不是東西，每日隻是奉了如來的意思，喂俺老孫一些個銅汁鐵子。把俺老孫的嘴巴都淡出鳥來了，可巧侄兒來了，不然俺老孫就要個悶死了。”
說著卻是打了個酒嗝，似乎有些意猶未盡，麵色酡紅，眼角帶著微微笑意。
“嘿嘿！”
聽得孫悟空這話，紅孩兒卻是暗中冷笑不已，這猴子分明就是不識好人心，記恨那如來將自己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
也不想想自家花果山伐天，輪番大戰殺了多少天兵天將，更是導致花果山妖族被屠戮殆盡，那般因果豈是小可？又有擾亂天庭，毆打老君，便是聖人不與他清算，天道能放過他？
再者，單說大鬧兜率宮導致火焰山下界，生靈塗炭，造下無邊殺孽，那種因果。若不是如來與老君先後懲治，替其消災減難，恐怕這猴子活不到西遊大劫。
況且，老君與如來名曰“懲治”，實則“暗幫”，一個替其鍛成不壞金身，另一個為其補充鍛造金身所損耗的肉身本源，這廝不思知恩圖報，反而責怪如來無情鎮壓。如此薄情寡義，果不負三界稱其“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