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觀音問禪,氣運至寶
南海珞珈山普陀勝景潮音洞中,有一道人影盤坐於蓮台之上,寶相莊嚴。頭懸七色寶蓋,珞瑛環佩,手托寶瓶楊柳,麵容之間顯現大慈悲之色。正是那南海聖境之主,南無觀世音菩薩。
隻見此刻,觀世音緊閉雙目,口誦真言,一種衝天的聖潔、威嚴之象從其體內生出,雖則古井無波,但眉目之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似乎這位大士在遍察三界的時候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
“噗!”忽而一口鮮血噴出,這位道行高深的觀音菩薩卻是睜開了眼睛,微微歎息一句,眼神頗有些複雜,卻像是既高興又遺憾。
“大士!”洞外之人聽到了聲響,卻是走了進來。卻見那人身高八尺,劍眉朗目,麵白無須,一身青色短衫,背上背著一對吳鉤,寒光閃爍。正是那普陀門人,惠岸行者木吒。
卻說木吒進門,望見觀音大士嘴角帶血,卻是麵色大驚,而後快步上前一禮,開口道:“弟子有罪還請大士責罰。”
“我自己修行出了問題你何罪之有?”觀音聞言,卻是微微笑道,嘴角微翹,卻是令得一臉惶恐的惠岸行者也不禁心下一**。
“大士麵帶喜色,可是有何喜事?”木吒瞬息之間回過神來,卻是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自家師尊的道行越加精深起來,連忙改口問道。
“算是。”觀音聞言,也不去在意惠岸行者那點小心思,微微點頭,而後歎息了一口氣。良久才又開口道:“我即將遠行,去一趟西方極樂世界拜謁我佛,這普陀落伽就暫時交給你。”說完,也不等木吒回過神來,便化作一道霞光消失在蓮座上。
“這……”木吒聞言,卻是欲言又止,抬起頭望向蓮座,哪還有觀音的影子,卻是輕聲道:“前些日子大士還曾過問比丘國至寶出世的事,還說自己會親自去,如今至寶將出,卻又去了極樂世界,不知……”說著卻是搖了搖頭,朝向洞外走去。
卻說那西方極西之地,有一處清淨國度,乃是一方仙境,號稱“極樂世界”。極樂世界不在三界中,不在混沌外,乃居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岸,便是佛經之中常常言到的“彼岸”。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極樂世界乃是一方仙境,卻又虛無縹緲,盤踞於眾生的心靈之上。
傳言,這極樂世界中,有七寶樓閣,上覆珠珞,遠勝天宮,美輪美奐,大小如意,自然受用。又有八寶功德池,內蘊八功德水,清涼甘甜。
八功德,乃是澄淨、清冷、甘美、軟軟、潤澤、安和、除饑渴以及長養諸根。乃具無上妙用,與那三光神水一般為修道之人難求的至寶。
八寶功德池畔,有兩座金色蓮台,有無量金色菩提生長。此刻,一座蓮台之上正盤坐著一位佛陀,身高六丈,手持七寶經幢,麵色悲苦。正是那西方三聖之首,極樂世界之主,法藏比丘,南無阿彌陀佛。
此刻阿彌陀佛雙目緊閉,手中經幢轉動,口中微微念誦,便有無量金光從天地虛空之中匯聚被接引而來,化作金色蓮花落入功德池內。
“弟子觀世音,見過我佛!”一道白色身影忽而出現,頭頂七色寶蓋,一步一步行至佛前,叩首問安,而後麵貌虔誠開口道。
“正法明如來不在靈山聽從釋迦牟尼調遣,而來極樂世界尋我,可有何事?”一直閉目誦經的佛陀此刻卻是停了下來,睜開雙眼,望向底下的觀世音。
“弟子惶恐。”觀世音聞言,卻是開口道:“弟子來此實有一時詢問佛祖,還請佛祖指點。”
“正法明如來,你的心動了。”阿彌陀佛望向觀音,眼中無悲無喜,開口道。
“弟子惶恐,但是我佛曾經對弟子言到,弟子會在無量壽佛入涅盤後,第二個恒河沙數等阿僧祇劫,彼國土轉名為‘一切珍寶所成就’世界,所有種種莊嚴寶物,無量無邊,是安樂世界所不能及的,弟子在菩提樹下,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號為‘遍出一切光明功德山王如來’。”觀音聞言,再次開口,神態虔誠。
“然也。”佛陀聞言,微一點頭。
“那麽弟子曾於第二個恒河沙數等阿僧祇劫,於菩提樹下成就正覺,號為‘正法明如來’。”觀音聞言繼續道。
“正是。”
“但是弟子成就正覺,化身‘正法明如來’,神通無量,觀遍三界,卻出不得西方極樂世界,我佛曾言,弟子氣運不足,不足以以如來之名入主靈山。”
“然也。”
“然弟子日前化身馬頭明王,卻在比丘國中發現一人,若是得到那人,弟子便能真正成就如來正覺。”觀音說著,忽而有些激動,望著眼前的佛陀。
“觀世音菩薩尚缺天數,那人當在五百年後拜入你之門下,方能助你成就菩提正覺。”終於,阿彌陀佛改口道,阿彌陀佛道行無邊,心念一動,自然知曉前因後果。
“五百年……”觀音聞言,美目之中卻是閃過一絲失望,而後長歎一句,又像是鬆了一口氣。對著高大的佛陀拜了三拜,而後直起身,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哎……”
隱約之中,像有一聲歎息,整座功德池畔又恢複了一片寧靜。阿彌陀佛閉上眼睛,再次轉動經幢,有漫天金光,菩提落葉,無數金蓮旁生,降落……
卻不論觀音與阿彌陀佛作何言論,又有何算計。此刻,西牛賀洲比丘國拜月軒的一間密室當中,紅孩兒正手捧著一方墨黑色的玉璽,麵色複雜,又欣慰又遺憾。那玉璽方圓四寸,上攜五龍交紐,旁缺一角,以黃金鑲補,下有篆文:“受命於天,並既壽永昌。”
“原來,這便是那人界至寶傳國玉璽和氏璧。”輕歎一聲,紅孩兒卻是呆呆的望著手中的玉璽,看到在燭火的微光下,那墨黑色的玉璽竟然閃耀出一絲翠綠的光暈。卻是想起了自家父王白日裏所說的話語。
傳言這和氏璧最初顯化乃是在當初封神一戰,鳳鳴岐山之時。那時候,曾有一件未知名的靈寶顯化,聖人曾推算乃是一塊玉璧,但究竟為何物卻無從知曉。隻因封神之時天機混亂,各教強者但凡未斬三屍者皆在劫中,斬卻三屍者又相互間牽製無法出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件寶物一閃即逝,留下一道鳳凰虛影。
封神之後,截教大敗,三教聖人皆被禁錮在三十三天上,西方二位又忙著渡化被強度去的三千紅塵客,於是便將這事給忘了。
直到後來秦始皇統一六國,以和氏璧為傳國璽,禱告封神。天機才再次顯現,那封神顯化於岐山的靈寶竟然是和氏璧。奈何此時和氏璧已然如同軒轅劍、崆峒印,夏禹九鼎一般稱為人皇聖器,代表著人族的氣運。九鼎失蹤之後,更是被當成了天子的象征,得玉璽者得天下,並非虛言。
和氏璧本來被劉漢所得,卻又在前朝王莽篡權之時,被孝元太後摔壞了一角,後被王莽以黃金補全,但終有缺憾。後劉秀光複漢室,和氏璧失而複得,但曆經數代,終於不知所蹤。
沒想到,幾經周轉,和氏璧竟然出現在比丘國,而且恰巧救下了危急中的紅孩兒。
這也許就是天意,紅孩兒這般想著,卻是有些好奇。傳言那和氏璧本是一塊藍田玉,卻為何自家手上的和氏璧更像是墨翠?若不是自家父王道行幾近大羅,又修有上清大法,恐怕也還無法辨出這玉璧的真身,還以為是一塊普通的墨玉。
想來神物自晦,便是這個道理,先天靈物多半都會自動遮掩天機,便是聖人,在沒有接近的時候也很難察覺得到,便是察覺,沒有機緣,也難以得到。這也解釋了為何如此多年,和氏璧的蹤跡總是飄忽不定,難以尋覓。
“可惜,為什麽無法煉化呢?”紅孩兒有些鬱悶,輕聲嘀咕,翻看著掌中的玉璽,嚐試著送入一道法力,將一個法訣打了進去,便感覺一陣暖流從玉璽中反饋回來,一遍遍梳理起全身經脈。但卻絲毫沒有煉化寶物那種通靈契合之感。
又想了想,牛魔王曾言,一件先天靈寶,便是大羅金仙想要煉化,也要花費成百上千年,因為先天靈寶內蘊先天符文,有無數大道禁製,想要將其煉化,做到如後天之寶一般如臂使指卻是無比艱難。
當然,雖然麻煩,但先天靈寶諸般妙用,威力巨大,卻仍然是無數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至寶。況且先天靈物有數,而今大多皆被各教高人與一方巨擘占有,那些餘下來的更顯得珍貴。
這也是為何此番比丘國至寶出世,引得各路散修趨之若鶩,甚至不顧飛蛾撲火要來一試機緣。
“難道真是我機緣不夠?”良久,紅孩兒終於放棄了,鼓囊著嘴巴,卻是不明白,為何自己就沒有“穿越的福利”?眼睛望著和氏璧,心中卻是像猴爪子在撓一般。
末了,卻是恨恨的將和氏璧用一條紅繩拴了起來,掛在脖子上,想起前世所讀到的,那些古代的縣官在被授官印的時候都將官印騷包的關在脖子上,似乎自己現在也有點土豪的感覺了。
心裏想著,卻是輕聲嘀咕:“還是大了點,太顯眼了,要是小點兒就好了。”說完卻是不再理會,閉上眼睛開始修行起來。雖然知道自家情況,但紅孩兒卻覺得,勤能補拙,說不定哪天,體內那股火靈力忽然就被自己瞎練給煉化了呢,到時候必定會實力突飛猛進。
就在紅孩兒入定之後,一道淡綠的光暈忽而閃現,而後掛在其脖子上玉璽便化作拇指大小一枚印章。若是有大羅境界的高人在此,一定會發現有一點點淡淡的綠光,正慢慢地從和氏璧中飛出,沒入了紅孩兒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