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蠍女問情
去了趟鄉下,回來晚了,抱歉!
“你,你那是什麽眼神?”感受到紅孩兒的目光,琵琶仙卻是回過神來,輕聲喝問道,臉上紅暈更重。
“咳咳!”紅孩兒聞言,亦是回過神來,擺了擺手道:“沒什麽。”
“哼!”琵琶仙見此,卻是冷哼一聲,而後走上前來,與紅孩兒並排坐下,端起地上那張小桌上的酒壺,“咕咚”喝了一大口,望向遠處的江麵。
“咕咚!”望見琵琶仙喝酒時瀟灑的動作,那如天鵝絨緞子一般的雪白頸脖,喝過酒後臉上的微微紅暈,還有迷離眼神中淡淡感傷的情緒,紅孩兒卻是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而後似乎覺得不對,轉過頭,亦是望向江麵上,故作不知。
“知道嗎?我對你在遣香閣中唱的那幾句詞很感興趣,能教我嗎?”良久,琵琶仙卻是轉過頭,望向紅孩兒,眼神之中卻有些許羞澀,似乎從未與男子這般親近過。
“四張機?”紅孩兒聞言,卻是有些微微疑惑。
“原來,這首詩就叫四張機?”琵琶仙聞言卻是輕歎了句,而後露出好奇的神色道:“我總覺得,這首詩背後,有一個令我感傷的故事,令人柔腸百結,能給我講講嗎?”
好家夥,紅孩兒聞言卻是恍然有種感覺,這哪裏是想聽故事,分明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妖想泡一個帥氣的男仙,於是委婉的對對方說“我對你很感興趣”。
咳咳,好吧,紅孩兒自謂可是三界少有的美男子。但更是坐懷不亂柳下惠般的正人君子,別說有美女對自己感興趣,便是那美女直接說“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紅孩兒大概也不會為其所動的。
“固所願也。”
聞得琵琶仙之言,紅孩兒微微一愣,而後笑了起來,道:“上古之時,有一大戶人家,家裏有個女兒,喚作柳飄飄。”
這柳飄飄年方十六,卻是出落得婷婷玉立,但卻絲毫不知道外界是什麽樣,亦是好奇男女之事。
可惜上古之時,那方國家風氣嚴謹,最重貞潔,女子一定要養在閨中,直到出嫁方才能夠離開。柳飄飄在家中長到十六歲,印象中的男子,卻是有威嚴的父親。
那時候,女子流行裹腳,便如那前朝趙飛燕一般,三寸金蓮,能夠掌上起舞。柳飄飄自然也要裹腳,裹腳是痛苦的,用柳飄飄的話來說,是女人的血與淚,鑄造了男人那種變態的喜好。便如那先秦楚王好細腰,宮女多餓死一般。
柳飄飄深鎖閨中,平日裏隻能見到自家父親一個男子,便是家裏的小廝亦是遠遠的看一眼,對於外界可謂是好奇異常。可惜,便是連到自家院子采花也要父親批準,又哪裏得見?
那一日,天氣晴朗,百花齊放,柳飄飄在後院采花卻見到自家表哥。那時候柳飄飄自然不認識,“男女七歲不同席”,所以柳飄飄印象當中也就是有這麽個。
卻沒想到恍然之間,自家已然長大,出落得婷婷玉立,表哥亦是豐神俊朗翩翩少年。
她對他一見傾心,卻並未告訴他,隻因男女有別,隻是期盼著有一天表哥來提親。
可惜沒多久,柳飄飄被嫁給了另外一個人,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他的丈夫。丈夫很帥,就像表哥一樣,可惜,不是表哥。
柳飄飄有些失望,原來男女關係也就那樣。柳飄飄一直記得新婚之夜,丈夫的粗暴,令她覺得肮髒。心中時常想著,若是表哥,一定會是溫柔細語。
結婚之後,柳飄飄開始變得沉悶,不善言語。麵對新的家庭,不知所措。公婆嚴厲,小叔奸猾,小姑厲害。柳飄飄從錦衣玉食的掌上明珠變成伺候別人,但卻總也做不好,嫌棄是自然的。
三年無子,公婆怨聲載道,丈夫終於也忍不住,在外麵有了別人,帶回來,順帶休了她。
沒法,隻好回了娘家。可惜,一切早已變了,當母親望著自己垂淚的時候,柳飄飄知道自己錯了,回來錯了,隻能忍受弟弟、弟媳的責難。
終於,他終於來了,她的表哥。他說後悔沒來提親,柳飄飄很感動。於是,她想發生,都發生了,但是才發現,原來每個男人都那般粗暴。
半夜醒來,他說帶她私奔,她同意了。她以為往後的日子,與這男人在一起會更容易些。
卻沒想到,他賣了她。她哭了,才知道世間的險惡,他離去時候她都沒看見。
她在青樓中,唱著她的拿手曲目《四張機》,吸引了很多客人。
終於,她的前夫來了,他點名要她,他嘲笑她,羞辱她,把氣發在她身上。
但奇怪的是,前夫來的次數卻越來越多,比以前在家裏見到的次數還多。
原來真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開始主動迎合他,腦海中全是表哥的影子,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不恨?
他卻很驚奇,為什麽,她不那麽沉悶了?他想要贖回她,她拒絕了。
或許,她隻是為了等她表哥,一等很多年。
終於,她將自己贖了回來,落魄在一件破房子裏,在此隱居。
那一日,一個大富賈路過門前,她追上去看,是他表哥。
她看到表哥對著相親招手,可惜表哥眼裏並沒有她。她默默的回家,對著鏡子,方才發現自己依然蒼老不堪。
她笑了,用嘶啞的嗓門唱起《四張機》。但,誰還會跟她相對浴紅衣呢?
她在門前望見了自己前夫的影子,他也落魄了,沒人照顧,如今卻聞著她的歌聲來,他還愛著她嗎?兩人相視慘笑。既然還能忍受,就過下去吧。
三日之後,她的前夫被處死了,因為襲擊了大富賈。
她為他送終,像真的妻子一樣,沒有哭。隻是淡淡的望著表哥的背影,衝上去對著他吐了一口唾沫,輕輕的喚了他一聲“表哥。”
他訝然,但卻並未說什麽,隻是讓人放了她。
她卻一頭撞向了刑場的石柱,腦漿迸裂。那一瞬間,她丈夫和表哥的身影終於重合了,她知道,自己是與誰相對浴紅衣了……
紅孩兒說完,卻是輕輕歎了口氣,望著眼前的琵琶仙,而後端起一壺酒,喝了一口,轉頭望著江麵的夕陽,心事莫名。
“可憐的柳飄飄。”良久,似乎才回味過來,琵琶仙卻是輕聲歎道。
而後轉頭望向眼前的男子,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異色,輕聲唱道:“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我覺得這個故事並不是你心裏所想,那你的故事呢?能告訴我嗎?”見得紅孩兒沒有反應,琵琶仙卻是忽而開口。
“呃?”紅孩兒聞言,卻是微微一愣,而後笑了起來,露出些許戲謔的神色,道:“仙子似乎對聖嬰很感興趣?”
“呸!”琵琶仙聞言,卻是麵色一紅,而後輕輕啐了一口,偷偷望了一眼紅孩兒,見其正認真的看著自己,卻是歎了口氣,而後道:“好吧,我的確對出雲城主很好奇,西牛賀洲人盡皆知,出雲城主才情無雙,風流倜儻,身邊美女如雲。”
“咳咳!”紅孩兒聞得先前話語還好,到得美女如雲卻是嘴角直抽,暗道這是誰說的?好吧,雖然自家承認比較風流,但是絕不下流好吧。嚴格的說,到現在哥還是處男,呃,素女那次意外。
“所以,告訴我唄?”琵琶仙見得紅孩兒似乎不為所動,卻是輕聲道。
“好啊!”紅孩兒聞言,卻是笑了起來,道:“那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總不會就是琵琶仙吧?”
說完,卻是很好笑的望著眼前的女子。
“本大王……”琵琶仙聞言,卻是神色一肅,而後麵色微紅道:“奴家乳名桃花。”
“哈!”紅孩兒聞言輕笑,卻是伸出右手在琵琶仙額頭輕輕一點,而後道:“天色晚了,回家吧桃花妹妹!”
“叮!”一聲輕響,卻是一道虛影從琵琶仙身後急速飛出,朝向紅孩兒直直擊去,正好擊在了右手手腕上,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留下一道白色印子。
卻是琵琶仙見得紅孩兒對自家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吃了一驚,心中又羞又急,也不管對方是誰就放出了自家倒馬毒樁。
哪想紅孩兒如今九轉玄功七轉圓滿,一身肉體甚至比那五行山下的猴子還要強上三分,卻是不能入得分毫,且火燒萬物,毒素亦不能入內。
“你!”琵琶仙何曾吃過這般大虧,卻是謔的站起來,便要出手,卻見紅孩兒的身影早已遠去。
卻是一咬牙,跺了兩腳,而後輕聲道:“趕明兒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