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此時此刻已經暈睡過去的蘇渝失去了行動能力,離停車的地方又遠。

周懿琛想了想,無奈認命彎下腰,把蘇渝騰空抱起來,手裏提著她的小皮鞋,加快步伐走過去。

“誒誒,那不是周特助嗎?他談戀愛啦,公主抱也太浪漫了!”

“好像真的是誒,周特助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周懿琛急匆匆地走著,沒有注意到旁邊路過的兩位女員工,更沒有看到她們臉上的八卦神情。

她們也是周末出來放鬆一下,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這麽一個大瓜。

隻可惜那個女生的臉埋在周特助胸前,看不清樣貌,但看身材絕對是個大美女啊!

女員工眼疾手快拍了一張背影,發在沒有周懿琛以及公司高層的小群裏,並且留言:“驚天大消息,咱們周特助名草有主了。”

有圖有真相。

這話一出,頓時多少滿含春意的少女芳心碎了一地。

要知道周懿琛在公司的人氣可並不比蔣洛川這個總裁低啊,不僅人長得帥又行事安分低調,試問誰不想找這樣的男朋友。

周懿琛直接把蘇渝送到了附近的醫院,測量出來體溫37.8度,還好不是特別高。

再加上她剛剛還喝了不少酒,保險起見醫生並不建議打針使用抗生素,先以物理降溫為主,看看能不能把燒給退了。

周懿琛先找了個空的座椅輸液室,把蘇渝扶到座位上,去買了兩塊新毛巾用冷水打濕,敷在她額頭上後,又去接了一杯熱水。

蘇渝倒不是說一點知覺都沒有,隻是人很昏腦袋很沉,周懿琛喂水給她喝,她也乖乖地咽下去了。

真的是難得見到她這一麵。

周懿琛就坐在旁邊的座位上,毛巾不夠冷了就換一條,水喝完了就再出去接。他還是第一次這麽照顧人,總感覺對上了蘇渝一切都變得有些不由自主。

這時候蘇渝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男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這是在做夢嗎?”她的聲音很沙啞。

“沒有,你真的很煩人,蘇小姐!”周懿琛調整了一下因為蘇渝動了一下頭而掉下來的毛巾。

“有嗎?可是我不煩你啊,我老稀罕你了!”蘇渝咧嘴一笑,脫口而出一句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大碴子味情話。

這倒是把周懿琛給逗笑了:“你要是想睡就睡一會兒,到時候叫你。”

蘇渝昏昏沉沉睡過去,沉睡的模樣恬靜美好,病房裏也是難得的安靜,周懿琛起身將門關好,隔絕了旁邊兒童輸液室的吵鬧。

但病中的蘇渝睡得並不安穩,像是在做著噩夢,閉著的雙眼不停顫動著,而手更是跨過了座位的扶手,緊緊攥住了周懿琛的衣擺,不肯鬆開。

這是蘇渝的小習慣,小時候生病了沒有人陪,她會緊緊抱住身邊的毛絨小熊入睡。而此刻,身邊的周懿琛就是她最大的安全感,

像是感受到了蘇渝的不安,周懿琛並沒有掰開她的手,反而是小心扶著,想要尋找一個更舒適的姿勢,防止她醒來後手麻。

卻沒有想到,在他的手擦過蘇渝手的瞬間,突然就被握住了。

他的小手指被蘇渝握在掌心,感受到源源不斷傳來的溫熱。力度之大、占便宜之明顯,如果不是她除了手其他部位都保持著原樣,周懿琛真的會以為蘇渝是故意的。

為了不弄醒她,周懿琛將手搭在二人中間的扶手上,閉目養神,這期間有語音電話打來也全部按掉,改為單手打字。

窗外陽光正好,給這一室靜謐鍍上一層光暈。

漸漸地,蘇渝開始睡得安穩,慢慢鬆開了緊握著的手。周懿琛見狀,將她的手移到她膝蓋上,又去給杯裏添了點熱水,備著她醒來時喝。

蘇渝的燒來快,去的也快,不久之後體溫就恢複正常了。

等她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傍晚了,絲毫不知道自己在睡夢中把周懿琛當成小熊,對著周特助表達了最真誠的感謝。

二人配了點藥,周懿琛就把她送回家了。

分別時,蘇渝不忘再次道謝:“真的太感謝周特助了,送我去醫院還陪了我一下午,我以後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來報答您。”

男人依舊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隻不過看向蘇渝的眼神中多了點複雜:“不用,但我希望蘇小姐你,最好滴酒不沾。”

回想起醉酒後的失態,蘇渝懊惱地低下頭,

“回去吧,好好休息。”

“那再見。”馬上就能再見了。

蘇渝擺了擺手,跑回了家。

不得不說,不愧是年輕人,蘇渝吃了點藥再加上周日一天的休息,在蘇家人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就痊愈了,半點事沒有。

周一一大早就準備就緒,前往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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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時間的蔣氏十八樓總裁辦,白安寧坐立難安。

“喂,那個新來的,去泡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說話的是朱迪,總裁辦的老人了,在蔣洛川還沒有接手蔣氏的時候就是這裏的秘書,整個總裁辦也是為她馬首是瞻。

其他人見她這麽為難新來的同事,也沒有人開口說什麽,都是看似在做自己的事,其實都用餘光悄悄打量著。

沒有誰會喜歡這種空降的員工,據說還是靠著蔣總開的後門,沒背景沒學曆的人怎麽配與她們平起平坐?正好現在蔣總正在開會,大家都想看她的笑話。

聽到吩咐,白安寧立馬點了點頭,殷勤地跑到咖啡機旁,第一天上班她自然想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但是麵對著完全陌生的機器和全英文的說明,她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小心翼翼琢磨著,生怕把這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機器弄壞。

看出了白安寧的畏手畏腳,朱迪不屑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是怎麽進來的?”

這白安寧長得也不怎麽樣,清湯寡水的,怎麽就能跟蔣總扯上關係?她抿了抿大紅唇,語氣中是難掩的不甘與嫉妒。

“我,會好好學的。”回複朱迪的是白安寧輕柔的聲音,她似乎沒有聽懂朱迪話裏的諷刺,還期待著能有人來教教她。但是自從朱迪說完之後,眾人又把白安寧當作了空氣,無視了她的存在。

無奈,白安寧隻能拿出自己的不太靈敏的老式手機進行查詢。等了好一會手機上才加載出教程視頻,卻在倒咖啡粉的時候手一抖,倒在了她白色的T恤上,褐色的粉末十分顯眼。

“嗤”不知是誰笑了一聲,“咱們的咖啡粉可是藍山咖啡豆磨的,這一小罐比你全身都貴呢。”

“對不起。”白安寧一邊道著歉,一邊小心翼翼擦拭著灑落在桌上的餘粉。忍住心裏的絲絲委屈,再次拿起裝著咖啡粉的罐子,手都在顫抖。她怎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辦公室表麵上風平浪靜,,其實大家都在等著白安寧再次出醜。

直到——

有人接過了白安寧手中的罐子,倒入了配備的手柄中將粉壓實。

“把開關打開,裝上手柄,等指示燈變綠了,就可以開始過濾了。如果想要打奶泡,就按這個蒸汽旋鈕。”

來人及時緩解了白安寧的境地,三言兩語解釋了咖啡機的用法。抬眼望去,居然是昨天被她潑了紅酒的女生。

蘇渝今天穿得很正經,小香風西裝配西裝裙,還把頭發給盤了起來,看起來精致又可愛。在人事部報道完之後她立馬上了樓,一出電梯就看到了這幅場景。

幾縷發絲散落在白安寧的耳邊,小兔般的眼睛裏盛滿了焦急,卻還在仔細研究著機器,哪怕衣服被弄髒了第一反應還是先去擦拭桌麵。就她這幅堅韌不屈、我見猶憐的表情,蘇渝看了都不忍心。

但是一想到係統今早給她布置的任務——時不時刁難奚落女主,她話音一轉,又加了一句:“你可真笨,連這個都不會。”又順手拿過白安寧手中朱迪的杯子,放在咖啡機上,幫她打開了啟動鍵。

但是白安寧絲毫不在意蘇渝最後的譏評,對她露出了感激的微笑:“謝謝您,昨天的事真的是很抱歉,都是我的錯。”

昨天她就聽到宴會上有零星的聲音說她潑到的女生是蔣洛川的未婚妻,人刁蠻驕縱,她要倒黴了。

但是現在看來,事實完全不是這樣的,蘇小姐是她來到蔣氏之後,第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

“哦,沒事,不是你的錯你別放在心上。”蘇渝麵上不顯,實則已經在心裏把蔣洛川唾棄一萬遍了。

既然喜歡她你都把人弄到跟前了,怎麽還讓別人欺負她呢?

“蘇小姐,您怎麽來了呀?”剛剛對白安寧冷嘲熱諷的朱迪,雖然對蘇渝這種嬌嬌女也看不上,但是麵上仍舊諂媚討好。

“我是來實習報道的,周特助在嗎?”她揮了揮手裏的表格。

大家都接過去看了一下,朱迪很顯然是想氣白安寧,專戳著別人的痛點說:“蘇小姐你可真厲害,A大王牌專業,還拿到實習名額了,佩服佩服。”

站著等咖啡的白安寧聽到這話,捏了捏衣服的下擺,她不一樣,她和蔣洛川之間是協議合作,各取所需。

看著她完美無瑕的臉蛋,長這麽漂亮還有錢有實力,白安寧卻絲毫生不起嫉妒,隻有羨慕與崇拜。

無論真心與否,這些恭維的話都挑不起蘇渝情緒的波動,她現在隻想馬上看到周特助。

“周特助在嗎?”蘇渝又問了一遍。

“周特助在的,蘇小姐直接進去就好了。”朱迪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蘇渝點點頭,輕叩房門,推開了周懿琛的辦公室。

周懿琛一抬頭,就看到了門縫裏伸出的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還朝他揮了揮手。

依舊是熟悉的配方。

此刻也在等著新秘書的他,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蘇渝,他一開始也沒問過。

本來還以為會是人事部那裏直接分配過來的,但是看了一眼蘇渝的申請表……

“能寫‘總裁特助助理’這個崗位的,也隻有你了。”看到這幾個字,周懿琛挑眉,十分佩服蘇渝異於常人的思維。

“那當然了,我也隻能來霍霍周特助你了呀。”蘇渝還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了,我都說了會做牛做馬鞠躬盡瘁報答你的。”

誰承想他以為蘇渝滿嘴跑火車的話,居然是真的。

“對了,我的工位在哪呀?”剛剛大致看了一眼,外麵的每個位子上都有人了。

“在……”周懿琛剛想說坐Andy的位子,腦子裏突然就想起來位子已經給另外一個新人了,話就頓在這裏了,飛速思索著解決辦法。

感受到了周懿琛的猶疑,蘇渝眼皮一跳,不會吧,她連座位都沒了?原女主一來,她這個惡毒女配就這待遇了?

“周特助,我呢,做事特別沒有自製力,拖延症晚期。”

“而且,我有社交恐懼症,我特別不善於跟別人交流。”

“我第一次實習,沒有經驗,我好怕把事情搞砸,這樣就太對不起你了。”

周懿琛就靜靜地看著蘇渝捂著心口,皺著眉一字一句挑著自己的毛病。表情之豐富、情緒之真實,不去當演員真的可惜了。

“所以呢?”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著蘇渝演。

“所以我覺得這個位置就挺好的,周特助您可以二十四小時監督我。”蘇渝手指了指周懿琛獨立辦公室的一角。

她是真的覺得這位子挺好的,他辦公室這麽寬敞,多她又占不了多少空間。

說真的,周懿琛還真的挺想跟她學習一下這種能厚著臉皮不心虛還十分自然地說出這些話的功力的。

“……隨便你。”

放在別人身上周懿琛絕對不會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但是蘇渝,有一點她還真說到他心坎裏了,那就是可以二十四小時監督她。

既然已經是他手下的員工了,那就得好好遵守他的規定,要是不在他眼皮底下,誰知道這小姑娘什麽時候就跑去找蔣洛川敘敘舊了,隔三岔五地打擾蔣洛川,她還有心思工作嗎?最後倒黴的還不是自己!

以前的事他不管,但是做了他的助理,這樣的事情就不能在工作期間發生。真的得好好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