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一
二十一
在一次編委會上,工作組透‘露’出很快要撤的消息。這個消息對於報社的員工來說絕對是個值得慶賀的消息,記者和編輯為此奔走相告。大家心裏都盤算著,工作組走後報社的工作該怎樣開展。各部‘門’負責人在報社沒有做安排的情況下,都主動尋找存在的問題,準備下一步的突破方向。事實上,報這計現在基本上沒有形成領導核心,各部‘門’主任隻能憑經驗搞好手裏的工作。
報社麵臨的問題的確很多,記者編輯嚴重流失,現在急需補充人員,尤其是有工作經驗的編輯記者和有新聞理想的中層幹部。記者編輯的心態遭到破壞使報社元氣大傷,修複他們的心態,重樹他們的新聞理想,是擺在報社的頭等大事,同時,急需引進一位具有全方位駕禦新聞編采的靈魂‘性’人物,來盤活新聞資料和新聞隊伍。
廣告經營一落千丈,有客戶資源的業務員,也和記者編輯一樣嚴重流失,更為可怕的是一部分中層的經理也先後離開,這將會給報社的經營帶來毀滅‘性’打擊。廣告經營部‘門’和編輯記者隊伍這兩個重災區,要想在短時間內恢複元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有一支出完整的隊伍,也需要一個有個‘性’,有頭腦的經營專才來帶領。而現在的現狀大家是知道的,隊伍遭到了破壞,又沒有一個有號召力的人物來統籌,現狀十分的糟糕。
發行隊伍雖然沒有遭到編輯和記者隊伍那樣嚴重的破壞,現狀也是可以想象的。先後有五個城區的發行站長投奔了別的報社,在他們走的同時,也帶走了部分發行員,所以發行隊伍也現出空缺。現在的發行隊伍因為報紙內容疲乏,整天抱怨,沒有幾個在認真幹活的。發行局麵也讓人格外的憂心。
報社的其他部‘門’的工作員,因為報紙基本處於停頓狀態,他們大多數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也就是說,報社的整個機器差不多都停滯不前了。所有的人都清楚,報社必須做全麵徹底的大手術,報社才有可能再次崛起。
自從天賦受命暫時主持報社工作的第一天,就如坐針氈,各種各樣的壞消息不斷報到他那裏。盡管張總編和羅心停職在家,每接到一個壞消息,他都會打電話和他們商量,請問他們如何辦理。每當這個時候,張總編和羅心也會出主意想辦法,全力支持天賦的工作,他們兩位都希望報社的局麵有所改變。
天賦以前隻管行政,經營和編務他是基本不過問的,而現在他什麽都要管,什麽都要做決定,感覺異常吃力,他從心裏希望張總編他們能早日回來,當然也包括李枚。報社的日常編務全部壓在了羅曼身上,所有的人都替她捏一把汗,都祝願她代值班期間平安無事。
一個剛進報社的實習記者在日記裏這樣寫道:“……張總編、羅副總編、李主任、阿回姐姐,希望你們現在就回到報社,回到大家的身邊,所有的人象以前一樣,團結敬業,互相互幫,我們的報社就會繼續向前發展,我們這些年輕人才有希望……”雖然這是年輕的實習記者個人寫的日記,但他卻反映出了報社所有人的心聲,是呀,大家都盼著這一天呢!
這一天,天賦剛剛進辦公室,羅曼就一步跨了進來:“形勢很緊張啊,變化太子,我們的現狀短時間內不改變,我們就有可能被排擠出局!”天賦不知道羅曼所指,一臉惶‘惑’的看著她。
“恐怕隻有我們報社的人是最後知道的了,我們所麵臨的報業格局,真的要重新洗牌了。晨報馬上要辦一張全資子報,出版署批下來了,報名叫《東方時報》,目前正磨刀霍霍,忙活著報紙定位,招兵買馬,整個新聞界都轟動了。”天賦聽得入了神,羅曼停頓了一會又講道:“這還隻是晨報,晚報那邊也有大動作,新商報的前期運做已接近尾聲了,下個月就要招聘人馬了!天總啊,你不覺得我們現在成了項羽嗎?四麵的楚歌聲是越來越大了。”
天賦盯著羅曼語速急快的嘴‘唇’,不知該說什麽好。短暫沉默之後,天賦有些氣餒的說:“變化太快了,我們再不追趕,恐怕就隻有回家了。時不待我呀,張總編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嗎?趕緊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也早有準備呀!再不準備,遲了就來不及了。”
“我會找個時間告訴他們的,就不一定他們也知道一些風聲的。”羅曼說。
“哎,屋漏偏逢連夜雨,於我們不利的事還多呢。剛才李枚在醫院給我打電話,告訴我要注意經營部‘門’的動向,有幾個廣告項目經理要跳槽,另外還有幾個有卷款潛逃的可能啊,你說這些事情誰去抓呀,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又會給報社的工作帶來多大的被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啊,辦報也真難啊!”天賦一籌莫展,無奈的看著羅曼。
“李枚的話你可千萬要重視,她對經營部‘門’了解,對經營部‘門’的人員也是最了解的,她的預見決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何微他是駕禦不了經營部‘門’的所有項目經理的,他的能力和影響力都不夠,號召力就更不說了。”羅曼怕天賦不夠重視,加強語氣說。
“怎麽防範?”天賦問。
“你可以把何微找來,讓他也承擔點風險,給他加點壓力,讓他全力防範。他現在不管怎麽說也是廣告部的暫時負責人嘛。”羅曼向天賦提議。天賦拿起電話就和何微通話,羅曼要走,天賦說:“一起聽聽把,也好出點主意。”
羅曼說:“我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手不能伸得太長了,那樣會招人討厭的。”
天賦一臉的不滿:“你現在也是列席編委,也是報社的負責人之一,你就不肯多出點力?”
“我不是在出力嗎,你又不是不明白,何微他這個人——不說了,你們先商量吧,我還有一大堆事呢。”說著就離開了天賦的辦公室,出‘門’的時候差點和何微撞一個滿懷。何微笑笑說:“羅主任對不起。”羅曼也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邊說邊離開了。
羅曼回到新聞中心辦公室,心裏湧起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她意識到,幾家報社為搶占報業市場,很快就會風煙四起。她現在最擔心的是,骨幹編輯記者會被其他報社高薪挖走,辦報這麽多年她明白一個道理,報社的真正競爭除了機製、資金,最後也是最慘烈的競爭就是人才的競爭。作為新聞中心現在的負責人,她不得不為編記者的流失而憂心啊!
……
晚上的編務會上,工作組的負責人鄭重其事的向全體人員宣布:明天工作組就正式離開報社,他代表工作組感謝報社對他們工作的支持和理解,同時表示謝謝報社對他們的熱情招待。負責人剛發完言,會議室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報社的所有人心裏明白,他們不是為負責人發言‘精’彩而鼓掌,而是為他們終於離開報社高興鼓掌。
工作組的負責人還代表組織宣布,張總編和羅副總編恢複工作。兩人的組織處分決定不在會議上宣布,隻在一定層麵通報。其實大家早打聽到了,張總編記過處分,羅副總編記大過處分。會上天副總編還宣布,記者阿回明天就回來了,李枚的身體允許的話,明天也會趕回來,會議室裏一片歡呼。在送別工作組的晚宴上,報社的記者編輯載歌載舞,都為報社有了新的轉機而高興。他們唱啊,跳啊。好久沒有這麽痛快快了,弊在心裏的悶氣終於可以好好地發泄了,用久旱逢甘霖來形容大家的心理一點都不過份。盡管大家都知道前方的路並不平坦,但還充滿了希冀,唯一覺得這個晚會有一些遺憾,就是張總編和其他該來的人沒能到場。
晚會開始前天賦副總編是和其他領導商量過的,這個晚會要開成一個歡快的晚會,要開成一個凝聚人心的會。這段時間以來,報社的人心渙散了,開這個晚會對凝聚人心是有好處的。不管報社現在的經營狀況好不好,這樣的錢還要‘花’的。主意是天賦出的,張總編和羅心也一致讚成。
新聞中心、編輯中心、經營中心廣告部、經營中心發行部、總編輯辦公室、車隊和事業發展中心,所有在家的人員都參加了。各個部‘門’之間也借此機會互相溝通,互相‘交’流,互相祝酒,氣氛非常熱烈。
工作組的同誌被冷落在一邊,隻有天賦副總編陪著,各個部‘門’本來就對他們有怨氣,也懶得給他們敬酒。別的席桌都顯得氣氛熱烈,唯獨他們顯得冷清,十分尷尬。報社的員工還沒有盡興,工作組的人員找借口離去了,天賦也沒挽留。
等工作組的人一走完,整個現場頓時活躍起來。大家把天賦副總編、羅曼和李枚圍起來,一撥又一撥的和他們碰杯,盡管李枚身體還未痊愈,也不願掃大家的興,一連和大家幹了五杯啤酒,在天副總編的幹預下,其他人員才再不向她敬酒。羅曼的酒量是不能比李枚的,可她今天是來者不拒,把天副總編也嚇著了,但又不好勸她不喝。在另一個角落,高峰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羅曼,她每喝一杯酒他的心就咯噔一下。她醉眼朦朧的時候,扭頭看見了角落裏的高峰,大聲響他喊道:“高峰,過來陪我喝酒!”
在眾目睽睽之下,高峰高羅曼走去。
高峰明顯的感覺到羅曼喝醉了,他扶羅曼坐下,然後告訴她:“你醉了,最好不要動了,吐了不好的,這麽多記者編輯。”
羅曼瞪了他一眼,說:“我沒有醉,我看是你醉了,盡‘亂’說話,好了不說了,大家都高興,我們跳舞吧。”說著就拉起高峰進了舞池。天副總編帶頭鼓掌,其他的人也雙雙對對滑入舞池,把歡樂的氣氛推向高‘潮’。
晚會結束後,羅曼完全醉了。天副總編也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回報社值班她是不可能了,天副總編隻好安排高峰把她送回家去,羅曼也不拒絕。羅曼的失態,別人不知道原因的可高峰是再明白不過了。
剛上車羅曼就嚷:“高峰,你是知道的,我回家就等於回地獄,你要送我回去嗎?”看著羅曼淚汪汪的雙眼,高峰有些痛心。出租車已在城裏轉了大半圈,司機不耐煩的說:“你們到底要去哪裏,要不現在就下車。”高峰看司機急了,一時也想不出辦法,正好出租開到了他的家‘門’口,於是就說:“那就在這裏下吧。”扶了羅曼下車。
“我家就在這裏,要不先進去坐,然後再決定去別的地方好不好?”高峰問羅曼,羅曼醉眼惺鬆,摟著高峰的脖子,語音含‘混’的說:“這是那,有坐的地方嗎,我要喝酒。”沒辦法,高峰隻得把她扶到家裏。
可羅曼不買帳,一進房‘門’就要喝酒,高峰給了她一杯冰茶,沒想到她立即摔了杯子,對高峰說:“你以為清醒好嗎,你為什麽也勸我要清醒,我不要不要。你有沒有酒,我要酒。”無奈的高峰看著淚留滿麵的羅曼,重新換了杯子給他倒了紅酒。
拿起酒杯,羅曼問:“你怎麽不喝,不陪我嗎?”高峰隻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羅曼一仰脖子喝完杯中酒,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高峰,情意‘迷’離的說道:“高峰,我愛你,不,錯了,我羨慕你,單身,多好,‘亂’七八糟的房間,沒有規律的生活,想怎麽幹就怎麽幹,比如今晚,還可以與一個已婚‘女’子對酌,你要是結了婚,這些都沒有了。高峰,你聽姐的,一定不要結婚,一定!”
羅曼喝著酒,流著淚,絮絮叨叨……終於,她說:“高峰,你離我近點,來,抑抱我,我需要你……”
兩人瘋狂的**的時候,高峰看到了阿回那雙詭秘的眼……”
麵對羅曼,高峰落淚了……麵前這個外表強悍的‘女’人,內心如此的脆弱,她太需要一雙寬厚的肩膀,她需要停泊,她需要愛撫,她需安全的港灣……這些,自己給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