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趙縣令的仆人出來道:“孟公子,縣令大人請您進來。”
孟浩跟著仆人走進書房,趙縣令正坐在書案前低頭寫著什麽,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孟浩露出微笑,擱下筆道:“孟公子來了。”
孟浩上前微微欠身算是行禮,道:“小民見過縣令大人。”
趙縣令笑嗬嗬擺擺手,道:“這裏是我的書房,不必拘謹,坐吧,老吳,上茶。”
被喚作老吳的仆人應聲出去,不一會端了茶水點心擺在了孟浩手邊。
孟浩看了一眼,沒有動,而是問趙縣令道:“不知縣令大人喚小民來有何吩咐?”
趙縣令滿臉堆笑,道:“沒什麽吩咐不吩咐的。聽說你的武學都是你父親教你的?”
關於這一點,孟浩早已想好了托辭,道:“大部分是。”
趙縣令哦了一聲,頗為感興趣道:“大部分?”
孟浩解釋道:“我十歲那年遇到了一個路過我們村子的老乞丐,他見我練父親教我的拳法,說我的拳法不成樣子,便指點了幾下,還教了我幾招刀法。”
趙縣令恍然道:“如此說來,是那人教的你斬風刀法?”
孟浩一臉老實地回答道:“我不知道那套刀法的名字,那老乞丐教我的時候,隻說第一式、第二式……從不說名字。”
趙縣令笑道:“看來這乞丐定然是衙門中人流落出去的,大概看小兄弟你骨骼驚奇,是個學武的材料,才忍不住將這套刀法傳給了你。”
孟浩問道:“縣令大人,這套刀法外人不能學嗎?”
趙縣令解釋道:“其實這套刀法本身並不是什麽高深的武學,但是其勝在容易入門,即便是資質最平庸的人,學了這套刀法也能斬殺惡虎。蓋因如此,所以朝廷嚴格限製這套刀法外流。”
“你想啊,如果這世上人人都學了這套刀法,不必有什麽大成,隻需能將手裏的刀舞得虎虎生風。到那時候,手裏有刀自然容易心生歹念,到時候豈不天下大亂?”
對於趙縣令這番話,孟浩倒是認同。
村長石昊便是因習武有了貪念,所以才弄出什麽人祭“龍王爺”的鬧劇。
說到這裏,趙縣令和善地看向孟浩,笑道:“當然,小兄弟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你學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套刀法的來曆,所謂不知者無罪。對了,那個教你刀法的老乞丐呢?”
孟浩裝模作樣想了一下,道:“他在我們村子隻住了三個月就走了,具體去了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裏,孟浩想起自己的父母,聲音有些低沉道:“他的身體不怎麽好,這麽多年了,也許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趙縣令聞言長歎一聲,感歎道:“想來他的身上也有些難言之隱。”
孟浩沒想到堂堂的縣令大人居然這般可親通情達理,他心裏都有些內疚自己騙了這位縣令大人。
趙縣令又問了些孟浩其他情況,孟浩皆糊弄過去了。
最後趙縣令總算說到了正題,道:“小兄弟,你既然學了衙門的斬風刀法,朝廷可以追究你私學之罪,但是你也不能在外逍遙了。”
孟浩道:“縣令大人的意思是讓我當衙差嗎?”
趙縣令溫和地笑道:“以你的武學修為,大班頭也當得了,不過你初入衙門,還是要從衙差做起。但是你放心,隻要你有作為,班頭、大班頭甚至都頭縣尉都是很容易的。將來說不定你還會飛黃騰達,連我都要靠你提攜呢。”
孟浩一臉天真地笑道:“縣令大人這話就是取笑小人了,小人哪有這麽大的能耐。”
趙縣令哎了一聲,道:“我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可比你差遠了。”
說著他忽然走到書房門邊向外看了一眼,對守在門外的仆人老吳道:“你去遠處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說完趙縣令反手把門關了,房間頓時暗了下來。
孟浩一驚,心裏暗暗戒備,他來之前現在儲物戒指裏藏了一柄長刀,心想自己即便不是這縣令大人的對手,想要逃走總還是做得到的。
所以當趙縣令關了門之後,孟浩的兩隻眼睛就死死盯著趙縣令,隨著他轉動,一絲也不敢大意。
趙縣令似乎沒有覺察到孟浩的視線一樣,自顧自地走到了後麵的書架。
他將書架最上麵一層書推開些,從後麵取出一本烏黑綢布包裹著的,像是一本書模樣的東西。
孟浩心中疑惑,心想這趙縣令到底想搞什麽鬼?看起來不像是要謀害自己的模樣。
趙縣令走回孟浩身旁,笑著將那黑綢包裹當著孟浩的麵打開,裏麵躺著的果然是一本書。
封皮是青黑色的,似乎是某種動物皮革做成的,上麵寫著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不死經”。
見孟浩一臉不解,趙縣令道:“這本不死經是我偶然間得來的,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參悟它,可惜……我資質平庸,悟性遲鈍,這麽多年了,一點進展也沒有。”
說著他將書往孟浩麵前一推,示意孟浩看一看。
孟浩身子向後一傾,他可不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道:“縣令大人,您這是……”
趙縣令苦笑道:“我與你說實話,以我的資質,想要參透此書,怕是終生無望了。”
他兩隻眼睛望著孟浩,道:“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尋找能夠參破此書的才俊,你是我這麽多年見到唯一有希望的人。”
孟浩小心地問道:“這不死經……到底是什麽?”
趙縣令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須,道:“不死經,不死……據說參透此書可突破凡人之軀,不生不滅。”
孟浩直率地問道:“縣令大人,您把這樣的書送給我,不怕我起了貪念私吞了?”
趙縣令哈哈一笑,道:“當然怕,可是沒法子。我參不透,這書留在我這裏,便是死物一件。小兄弟,你若是參透了,念著我這份恩情,願意傳我一二,我必感激涕零,你若不願意……”
他長歎一聲,道:“我也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