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的恍惚。

但……

這次沒有任何的記憶出現,楚雲隻看到,眼前一陣白光,整個世界仿佛都被一片澄澈的光芒所覆蓋,溫暖柔和。

他的心中,逐漸清明,一切的記憶,全部回到了腦海之中。

“這可真是……”

楚雲回想著自己方才的經曆,宛若是度過了一段別人的人生。

而這個人,還並不是尋常之人,而是……

人皇。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意,複雜中,帶著一絲感慨:“這就是人皇試煉嗎?”

“是的,而且……你通過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話音響起之時,楚雲才看到,對麵的空間內,漂浮著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周身泛著白光,容顏蒼老卻精神卓絕,氣質如高山遠止,淵渟嶽峙。

楚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到那身影的一瞬間,他便意識到這人是誰。

頓時,他肅然起敬,向著那身影,深深一拜。

“見過人皇陛下!”

這一世,楚雲不拜天不拜地,無父無母,無人可拜,但唯獨眼前之人,卻是楚雲必須要去以最大敬意對待的,也是所有人族,必須以最大敬意對待的……偉大人皇!

他帶領人族,從最孱弱的時期,戰天戰地,滅靈族,屠眾神,終將人族帶到了九州之巔的位置,並在九州陷入危難之時,願意犧牲自己,以肉身為鼎,以兩魂七魄為火,燃燒自己,照亮了九州。

這樣一位偉大的存在,值得楚雲一拜,值得所有人族一拜!

然而……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對麵的人皇,竟也正色對著楚雲,深深一拜。

“人皇陛下,這如何使得……”

楚雲受寵若驚。

“你能通過試煉,便代表了,你具備一位偉大人皇身上的一切品質,這樣的人,八十多萬年來我從未見到,如今終於見到一個與我相匹之人,拜拜又何妨?”

軒轅說著,哈哈大笑。

他看著楚雲,道:“你若是生在我那個時代,會做的比我更優秀,吾這一生,從未見過有任何一個比你更加生猛的人族,你方才在試煉中所經曆的一切,都是我曾經經曆過的,老實說,在很多地方,你比我強。”

這一番話出口,令楚雲心中十分意外和感慨。

對方乃是人皇。

人族的救世主,屠靈滅神之人,曾一人一劍,殺穿了天庭,殺穿了九州,縱橫天下,所向無敵,橫行一輩子,最終為了拯救九州自我犧牲。

這樣一個人,居然能夠以如此平常心,坦然的說出“你比我強”這種話,楚雲難以想象,對方擁有著怎樣的寬廣的胸懷。

那一定比天空更寬廣,比大地更遼闊。

“您過譽了。”

楚雲心悅誠服的搖頭,盡管接觸才幾句話的時間,他卻是已經被這位人皇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說道:“我不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若沒有如您一般的人族先賢,一代又一代的積累,我又如何能是我?”

“……我又如何能是我?”

軒轅喃喃一句,隨後哈哈大笑,說道:“好一句我又如何能是我!哈哈哈……不愧是這八十多萬年來,唯一一個能走過人皇試煉的人族,我人族後繼有人了!”

說著話,他看向了楚雲,道:“我能感覺到,你似乎是為了尋找某樣東西而來,告訴我,你在找什麽?”

“軒轅劍!”

楚雲立刻回答,道:“晚輩為軒轅劍而來,要以此劍,斬斷空間封印,救一群拯救了九州的義士逃出生天。”

話音落下,軒轅眼中露出溫暖笑意,道:“說說,他們是如何拯救了九州?”

“在九州之外,存在著一群強大的魔族,他們從遙遠的星空之外而來,要通過空間亂流,侵入九州大陸……”

楚雲開口說著,便將元道靈天宗一門十三聖,封天阻擋魔族入侵一事,與軒轅細細說了一遍,最後道:“如今,魔族雖然被阻擋在九州之外,但元道靈天宗的一切,都被自我封印,唯有以軒轅劍斬破空間,才能破除元道封天大法,所以……”

“不必說,我明白。”

軒轅平靜點頭,輕輕歎了口氣,道:“正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人,這個世界始終被你們保護的很好,九州人族才能延續至今……可恨,我如今隻剩一魂,寄宿在這淩霄寶殿之內,恨不能仗劍除魔!”

他這一番話出口,楚雲便知道,軒轅還是那個軒轅,還是那個一人一劍,就敢為人族安寧,殺上天庭屠戮眾神的人皇。

“劍,已經在你手中了。”

軒轅說著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道:“但我所說,你在尋找的東西,卻並非是這個,或者說,不隻是這個……”

“不隻是這個……”

楚雲低下頭去,看到自己的手中,正是緊握著那把軒轅劍,一時間心頭微震,然後又聽到軒轅這般話語,陷入沉思,然後很快想起了什麽:“是了……我不僅為軒轅劍而來,更是為了……知人命!”

“你已經得到答案了。”

軒轅微笑。

“……”

楚雲心神一震,還未閉上眼睛,腦海中便一一閃過了自己方才如大夢一場的種種經曆,他很快就明白了什麽,整個人呼吸粗重,熱血沸騰。

知人命……知人命……

何為人之命?

人之命,便是不認命!

天庭有眾神,人間有靈、妖!

他們壓迫人族,給人族定下了肉畜一般的命運,但是……

人,從不認命!

敢於抗爭,永不認命,不惜一死……

這,就是人之命!

這,就是知人命!

刹那之間,楚雲的身軀劇震,心中的明悟,使得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質的變化,他走完了天命境中,知人命的過程,進入了知天命的境界。

許久之前,在楚雲得知人皇試煉之時,他就知道,自己想要完成‘知人命’的過程,不來此是不行的,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多謝人皇陛下指點!”

楚雲拱手抱拳。

“現在,你是人皇了。”

軒轅淡淡一笑,用飽含期許和祝福的目光,溫和的看向楚雲,道:“接過軒轅劍,你便接過了人皇的責任,此後的千年、萬年、萬萬年,就由你守護人族,九州……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