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江大哥,我先前跟姨母說過的。”

秦沐清說著,伸手拉住了江榆的手。

見狀門中少女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便是恢複了舒展。

“原來是江公子,歡迎,請跟我進來吧。”

“打擾了。”

江榆不卑不亢的還了一禮,跟隨著一起進入了門中。

門後麵是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布置簡單,清新素麗。

順著回廊繞了一圈,來到了別院的後院當中,剛剛轉過門廊,江榆便看見了其中站著數人。

這些人和領他們進來的少女穿著打扮都是一樣,相比這就是縹緲宗的統一服侍了。

而在人群中間,則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此刻手中正拿著一副繡花在繡。

秦沐清見到這少婦之後,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情,一蹦一跳的跑了過去。

拉著少婦的手,便是親昵的喊道:“姨母,沐清來看你來了。”

“姨母知道了,還不快站好,女孩子家家的,一點都不沉靜,成何體統?”

被少婦一說,秦沐清小嘴一嘟,一臉委屈的說道:“這不是來見姨母,心裏開心嘛。”

“好了,你還帶了客人,難道不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少婦輕拍了一下秦沐清的手,示意的看了一眼江榆,說道。

聽到這話,秦沐清這才連忙端正了神情,拉過來江榆說道:“姨母,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江大哥,先前多虧了他,不然的話我和父親就要遭受毒手了。”

少婦鳳目一轉,落在了江榆的身上,道:“江先生,你好啊。”

“晚輩江榆,見過前輩。”

麵對少婦的目光,江榆不敢托大,立刻行禮說道。

“江榆,你是哪個門派的?”

“無極宗。”

“無極宗?五洲四域,山門萬千,我雖然不說盡數識得,但也不差,似乎從未聽說過有這麽一個門派。”

少婦目光忽然一凜,盯著江榆道。

被她如此注視,江榆心中莫名的有一種如芒在背之感。

此少婦修為之深,不在喬聖昀之下,至少也是五品靈禦大圓滿之存在。

心中念頭連轉,隨即便說道:“晚輩的山門,乃是北海之濱的一個小門派,幾乎不在外行走,所以聲名不顯。”

“北海之濱?”

少婦眼睛微微一眯,盯著江榆看了半晌。

她那樣的眼神實在是可怕,仿佛能夠將江榆從內到外都完全看穿一般。

過了半晌,就在江榆快要心中壓力快要達到極限之時,她才忽然話鋒一轉。

“沐清啊,你徐師姐找你有些事,你過去找她問問是什麽事,去吧。”

“姨母,我……”

“聽話,去,我和你的江大哥說說話。”

揮了揮手,少婦一臉慈愛的說道。

見狀,秦沐清雖然神情有些猶豫,看了看江榆,又看了看少婦,最終還是依依不舍的走了。

等到秦沐清走了之後,少婦才忽然道:“江先生,我的這個小閨女天性純良,不知人間險惡,也不懂得分辨人,有時候被人騙了也不知曉,你說是吧?”

猝然之間,江榆感覺到了一片寒意,瞬間將他籠罩其中。

周圍縹緲宗的那些弟子也是麵色一沉,全部露出了敵意來。

江榆心中早有預料,此刻反而是不緊不慢,從善如流。

“秦姑娘確實是少女心性,天真無邪,晚輩能和她做朋友,也是十分開心的。”

“既然是朋友,那麽江先生可否說明一下,你究竟是何人,接近她們父女二人,目的又是如何?”

微微拱手,江榆道:“我想前輩是誤會了,晚輩從未想過故意接近秦姑娘,一切都隻是巧合而已,至於晚輩的身份,之所以沒有名言,也是出於無奈。”

“哦?如何無奈?”

“實不相瞞,晚輩本是極光宗外門弟子,此次前來山陽城,乃是受家師之命,參加萬寶大會,長長見識,順便也看看有沒有晚輩的機緣。”

說到這裏,江榆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道。

“晚輩師門脫離極光宗,為極光宗所不容,若是明言想告,身份被人泄露的話,恐怕會連累秦姑娘他們,是以沒有告知。”

“至於無極宗,晚輩師門脫離極光宗之後,有家師領銜,決定與北海之濱建立無極宗,是以晚輩此言並沒有隱瞞。”

江榆的每一句話都說得不卑不亢,沒有絲毫的猶豫。

無論是誰聽來,都挑不出他半點毛病來。

少婦眼中雖然光芒閃爍,但是看了半天也確實無有發現。

半晌之後才道:“既是如此的話,萬寶大會即將開始,江先生沒有別的需要,最好還是搬離客棧,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既然前輩還是不肯相信晚輩,回去之後,晚輩便向秦掌櫃和秦姑娘辭別。”

聽到這話,少婦臉上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如她這般的存在,世間人心早就已經看透,不管江榆是不是別有目的,總之都不可能再給他更多的機會接觸秦沐清。

哪怕不久之後,秦沐清就要跟隨此次前來山陽城的縹緲宗人眾回歸縹緲宗,此生大概率都不會再有機會離開山門。

原本按照她的想法,江榆若是不識趣,或是顯露出任何的心虛異常,今日便不會讓他走得出這別院。

但江榆既然知曉進退,念在秦沐清的份上,倒是可以留江榆一命。

而且當日埋伏圍攻秦家商旅的那些人她也已經找人找到了殘留之人,確定了和江榆兩人無關。

否則的話,江榆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別院。

目光閃爍,少婦抬手示意了一下。

旁邊的女弟子立刻遞過來了一個木盒,交給江榆。

少婦說道:“你救了沐清一命,盒中乃是一枚百花丹,便算是對你的答謝。”

“多謝前輩饋贈,晚輩告辭。”

話到這裏,江榆知道他應該要告辭離開了。

剛才有幾個瞬間,他都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危機感。

仿佛稍有不慎,滅頂之災便會立刻降臨。

此番前來,一切和他的預料大有不同,但他想要得到的,就在剛剛幾個瞬間已經得到了,是以就此身退也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