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護山大陣之符文法柱,一共有一百零八根,符合天幹地支之數。
每一根法柱都高三丈三,由特殊的神石雕刻鑄造,本身重達千斤。
一百零八根符文法柱,就是十萬斤的重量。
要帶著如此沉重的法柱,長途萬裏之遙,去往北海之濱,可謂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更何況除卻符文法柱之外,外門還有許多別的重要東西需要帶上,整個可以說是工程浩大。
兩日之前,邢老便已經下令,讓外門各長老弟子做好準備。
山門搬遷之時,人人出力,能帶上多少東西便帶上多少。
所以此刻所有人匯聚於廣場之上,也是在等待著進行記錄分配,隻是邢老一直未曾現身,眾人神情多少有些急切忐忑。
日照萬裏,陰影轉動,直到接近傍晚時分,緊閉的長老殿大門忽然“吱呀”一聲開啟。
黑暗之中,邢老邁步而出,跟在他後麵的是外門第二長老董叔長。
來到廣場之前,目光掃過外門人眾,邢老大手一揮。
“眾長老弟子聽令,隨我一同,搬離外門!”
“領命!”
廣場上數百人眾同時呼到,這些人便是外門全部的根基。
原本外門是有弟子長老千人之眾的,但是先後經曆了與四大勢力的鏖戰,折損了不少人。
在得知內門已經放棄了外門,邢老讓那些不想留下的人各自逃命,又有大半的人離開之後,剩下的便隻有這些人了。
不過雖然外門此刻人數不多,卻是眾誌一心的精銳之師。
隻要同心協力,完成山門搬遷之事,到了北海之濱,穩定根腳,徐徐圖之,將來外門必定會再次壯大。
眾弟子長老人群當中,展紅顏麵上神情轉圜。
與其他人堅定不移的跟隨外門不同,她的情況要複雜許多。
雖然身為外門弟子,但是她卻出身內門。
內門大長老乃是她的親爺爺,若是跟隨邢老脫離內門,等同於背叛極光宗,背叛養育她的爺爺。
如此決心,卻不是那麽好下定的。
上首之中,邢老目光一閃,注意到了人群當中展紅顏的異常。
“展紅顏,你過來一下。”
聽到邢老的話,展紅顏神情一動,隨即上前。
“邢老。”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展紅顏,邢老開口說道:“我知道你身份特殊,與內門淵源頗深,此刻若是跟我們一同離去,等同於背叛極光宗,一時難以割舍。”
聞言展紅顏抿著嘴唇,行了一禮道:“親族養育之恩,弟子實在……”
不等她說完,邢老直接擺手打斷了她。
“我如此決定,也並非孤注一擲,叛出極光宗,隻是情勢所迫,宗門為奸邪所控,為保存實力底蘊不得已而為之,將來必定還會重回山門,以正乾坤!”
展紅顏眼前一亮,道:“邢老所言當真?”
“自然不會有假,不過此事幹係重大,其中危險重重,你不必跟隨一起,今日出發,待到妖獸穀與江榆匯合,你便可以脫離外門人眾,和他另尋出路。”
“江榆?”
點了點頭,邢老說道:“我已收他做傳承弟子,並且提前派他去往妖獸穀,一來是探路,二來也是磨煉於他,相比此番在妖獸穀當中應該有所收獲。”
“匯合之後,你去邀請他一同前往山陽城,旬月之後,便是山陽城一甲子一度的萬寶盛會,屆時不隻是北荒重寶,大陸之上其他地域的修行者也會帶來他們的寶物參與,其中或許會有你們的機緣。”
山陽城乃是極光宗治下的第一雄城,虎踞怒濤江東去之核心關隘,南來北往之人都要經過那裏。
萬年發展之下,如今的山陽城已經成為了大陸聞名的重鎮。
就算是平常時候,也有許多來自不同地域的出現在山陽城中。
數月之後的萬寶盛會,更是會群雄匯聚,龍蛇演義。
如此大好的機會,除卻無數秘寶之外,還可以見識各個大陸的風土人情,可謂是十分的難得。
聽完邢老的話,展紅顏麵露思索之色。
片刻之後,她對邢老行了一禮,道:“弟子知曉,屆時一定與江師兄在山陽城中好好的學習見識。”
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邢老又語重心長的道:“紅顏,你之身世非同一般,如今還有許多事情無法和你言明,但你要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忘了,你是極光宗的弟子,極光宗是你的家。”
“將來有朝一日,或許你會和這個家站在對立麵,屆時一定要仔細斟酌,如何行事,切不可賭一時意氣。”
展紅顏臉上露出了詫異迷惑的神情,不知道為何邢老忽然會對她說這些。
在她的記憶當中,從小便在內門長大,後來到了合適的年紀之後,爺爺便將她送到了外門來修煉。
數年苦工,終於達到了入品之境。
本想著通過外門選拔,順利的回歸內門。
沒想到卻突然之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以至於她內心當中好多東西都還沒有理清楚。
此刻聽邢老這話,似乎她的身世還有許多謎團密辛。
猶豫躊躇,良久之後,她最終還是按捺住了內心的悸動,沒有多問,抱拳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等到展紅顏走了之後,董叔長才從後麵過來,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現在就和她說這些,難道就不怕她即刻追問,到時候是跟她說清楚一切,還是不說呢?”
邢老麵色如常,淡淡的道:“該她知道的,早晚她都會知道,她父母的仇,將來也要她自己去報,隱瞞又能夠隱瞞到什麽時候呢?”
“可是你就不怕,她知道了之後,徹底倒向那一邊?”
“要是她真的如此選擇的話,就說明那兩個人當初都罪孽深重,也是該死。”
冷聲說道,邢老大手一揮,直接轉身離開。
見狀董叔長愣了一下,看了看展紅顏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邢老的背影。
倏然跳起腳道:“關我甚事?”
不過兩人都走了,誰也沒有聽到他的這句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