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出世篇 第十回 隻為伊人亡天涯2
“我興趣大起,想瞧瞧劍仙高手**的能耐,當即脫掉衣裳挑逗他。可任憑招數使,桃行健竟無動於衷,抱著手臂隻靜靜的看著。我越來越驚訝,懷疑這男人莫非是鐵石心腸,他冷不丁的問‘你是天山仙靈,法力怎會喪失?’我笑著說‘法力麽?全變成女人的魅力了呀,桃大哥沒感覺到?’他沉思了許久,說道‘還須找宓妃查問清楚,你先這盤陀洞安住,洞外有座梵音精舍,佛家的誦經聲可助你清淨心性。’說完鎖上洞門,徑自走了。”
“我那個氣啊,大叫大罵到天明。晌午有個老和尚來送飯,問明此處是普陀山盤陀洞,四麵臨海遠離塵囂,每日裏晨鍾暮鼓,隻聞精舍裏僧侶們的拜佛唱經聲。我氣極反笑,尋思用這招就想製住秦淮頭牌,未免太天真了點兒。馬上展開媚術,立馬就把那送飯老僧收伏了,一番**之後,乖乖開了門帶我各處遊玩。等到桃行健回島之日,精舍裏那幾個的老和尚都不念經啦,全成了我裙下餓鬼,成日裏‘小娘子,小環姐’的亂叫求歡。行健臉色難看極了,我挑戰似的瞪著他,心說我的‘法力’見識到了麽,哪個男人抵擋的了?他沒有火責罵,開口問我‘宓妃的丈夫也與你有染?’我回答‘是啊,我算他的席情婦。那位自負倜儻的龍鼎乾公子,號稱天胄龍種,上了床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行健說‘難怪宓妃攜家返回武陵,她怕丈夫受你**,又沒法子送你回仙界,隻好遠避他方了。’”
黃幽忽地插言:“那位龍太太挺能忍的嘛,丈夫偷歡找情婦,何不把兩人殺了泄恨?昆侖仙客這點手腕都沒有?”
蘭世海道:“昆侖仙宗分為天宿,天武宿兩個分支。天武宿尚武好戰,天宿崇戒殺。宓妃身為天宿座,殺人傷命是宗門的大忌。”轉向琰瑤環問道:“行健師兄持有破空劍,何不用此劍重破開虛空,送你返歸無憂仙界。”因她舊行太過**,有汙“桃夫人”名號,不覺改了稱呼。
琰瑤環低聲道:“即使破開虛空,我也回不去了。”蘭世海道:“卻是何故?”琰瑤環猶豫片刻,答道:“天山仙靈要回天山仙界,須是處子童身。身清則心淨,不論入世多久,都可抹去塵寰的汙染。而我,我是破了身的人,**已嚐,塵根種固,仙靈的法力因此失掉。無憂界倏忽千年,我身帶塵汙,隻具凡間的壽命,一進去便將朽爛化灰。”
一席話,聽得龍靈心頭亂跳,暗忖“瑤姨檢驗我的身子,還說完璧無瑕就送我升入無憂妙境。可我是龍家的女兒,哪會又是什麽天山仙靈?”連接幾個疑點,心下驚駭“瑤姨極力阻攔我的親事,就為了讓我保持童身!其實不止針對相公,我嫁給任何人她都會阻止。為何要送我去天山仙界,我究竟是她什麽人?”
琰瑤環道:“仙靈**等同凡胎,行健略知這條天律,但為一線希望向宓妃求教,過後的失望是可想而知了。他確認我無法回到仙界,就想世上根治我的**心。遣走了老和尚,又請一批尼姑上島念經,指望這回我該沒招了?哈,健哥的確是正直君子,焉知女人之間也有玩法。那群尼姑原本憋著心火,被我風言浪語撩的性,三五日便丟開經卷,假鳳虛凰的耍個不亦樂乎,直把那梵音精舍變做了雌牝情的籠圈。”
醜聞太過**汙,眾人神色尷尬,暗想“宓妃給她刺字‘**’,倒不全是汙蔑。”幾名少年尤顯忸怩。淩波叫了聲:“桃夫人!”琰瑤環方才收斂,停了會兒道:“計劃再失敗,行健隻好送走尼姑,從此再沒接人上島。他整日沉默寡言,顯然滿肚子悶氣,可我比他生氣。世人不分男女,誰不受我**?可無論我怎樣撩撥,他就是不動心,那搶我到這兒來幹嘛?相持數月,一天我終於憋不住了,收起媚色大聲質問,問他幹麽關著我,若是憎惡***亂,不如一劍殺了我省事!”
“行健默默等我作完,忽然說道‘因為我喜歡你。’我莫名其妙,站那兒愣,隻聽他說‘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我心裏存了私念,沒有及時送你回仙界,以至釀成大錯。’我好奇的問‘你的私念是什麽?’他斬釘截鐵的說‘與你結成夫妻,我遇到你就這想法。天山仙女純美絕世,是男人都想得到。’”
桃夭夭暗地裏大讚“好爽快!無飾無隱,胸襟坦**,男子漢當如是!”隨著舊聞漸揭,父親的形行一點點浮出,卻是那般磊落堅毅,遠非原先想象的懦弱。
琰瑤環微微抿唇,似回味那短暫的幸福,接著道:“聽了他的表白,我眉開眼笑的說‘做夫妻還不容易,現成的嘛。’忙不迭寬衣解帶。他卻搖了搖頭,轉過身走出房門,搞的我滿頭霧水。第二天問起,他吐出兩句話‘我要明媒正娶,正式和你拜堂成親。’我說好啊,咱們圓了房再拜堂,落得先快活。他又搖頭走開了,三番五次我才弄懂,他要先結婚再有肌膚之親,非得遵循這套禮法。我氣的牙根作癢,心想男女間就那麽回事,婚前婚後有甚分別?設道檻給自個兒跨,純粹的呆瓜大笨蛋。我的倔性也上來了,偏要跟他先同房,再舉行婚禮,兩個人就這麽僵持了大半年。我深恨行健拘泥不化,越想看這老實漢子縱情尋歡的**相。唉,我隻當他壓抑**,故作正派,多年後才逐漸醒悟:男人對女人的愛意,難能可貴的便是‘尊重’二字。”她出了會兒神,悠悠的道:“愛我的男人不少,尊重我的卻不多。許大哥,你是英雄好漢,你也愛戀過我,但若要你娶妓女做妻子,公開禮聘迎親,你做的到麽?”
許青鉉啞口無言,回憶數年隱諱舊情,隻為顧全峨嵋名聲,比起桃行健摯愛真樸,自己的作為實渺小的可鄙。一霎時心感沮喪,揭秘的膽氣全沒了。淩波不願聽他們糾扯情債,隻想查清攸關玄門的要點,掰手指道:“按桃夫人所述計算,遠征妖皇的日子快臨近了,桃徒還留海島上麽?”
琰瑤環道:“征伐妖皇是玄門的機密,行健從未向我透漏。但那年春天他常常離島,少則三五天,多則個把月,後一次出島前叮嚀‘峨嵋派有大事要辦,我要出去些日子,你此安心住著。’留下個奇巧門的自行木偶,作為煮飯洗衣的仆役。木偶不受女色引誘,此番安排可謂精心。我暗笑行健瞎忙活,多半又想搞什麽除**心的把戲,當下輕輕鬆鬆為他送行。哪知行健一去兩月,三月,半年也未見回轉。我著急了,白天吃不下夜裏睡不著,好象有貓爪子抓扯肝腸。我從沒象那樣牽掛過一個人,也不知為了什麽,入冬後我忍無可忍,命令木偶伐木造船,我拚了命也要去找行健。就這時島上來了個男人,自稱是昆侖仙宗的子虛先生。”
淩波道:“子虛先生!”她一直氣定神閑,聽到此卻變了臉色,絮絮念叨:“子虛先生,子虛先生…昆侖有這一位仙客?”蘭世海等均說不知。桃夭夭暗奇“令淩波失驚,非同尋常。”龍靈心念微轉“李清照有詩雲‘烏有先生子虛子’,那人顯是知書識。”淩波道:“嗯,桃夫人繼續講罷。”
琰瑤環道:“那男人藍布蒙麵,瞧不清相貌,法力高的不可思議。他隻身硬闖盤陀洞,木偶迎勢圍攻,轉眼就給他震成了細木渣。行健告訴過我,個木偶能排真武陣法,象天王盾,獅子吼,剔天刺等法術均已粗通,結成堅陣萬魔難侵。那怪客竟一舉而破,委實把我嚇壞了。跟著他幽魂似的閃近,按住我的肩頭說‘憑我本事,能不能殺你?’我答了聲‘能。’怪客笑問‘能殺而不殺,是友是敵?’饒舌咬字的,象教書先生考學生。他展示神通又語帶友善,看來是想要獲取我的信任。我懼意登減,反問道‘我有你這等厲害的朋友嗎?我怎麽不記得?’怪客笑道‘總該記得宓妃?早先你的閨密友。我是昆侖天武宿的子虛先生,宓妃請我出山殺你。有道是朋友易交,冤家難解。鄙人愛做和事佬,想要彌合你們姐妹的仇隙。’我半信半疑道‘殺我?就為龍鼎乾**那事?昆侖天宿不是戒殺麽,姐姐隻求躲開我,方才搬家去了武陵。’子虛先生說‘搬的了家,搬不了心,龍鼎乾的心早被你奪走了。’”
“隨後他講起龍氏夫婦的現狀:龍鼎乾回到武陵祖屋之後,三兩天就害起了相思病,茶不思飯不想日夜瘋癲。一會兒翻來覆去叫‘小環,瑤卿’,一會兒上吊撞牆的鬧著娶二房。宓妃深知其由,礙於門規不好出手,便邀天武宿的子虛先生除掉奸婦,以絕丈夫非分之念。子虛先生查到行健鍾愛於我,倘殺了我惹惱行健,恐傷昆侖峨嵋兩派的和氣。況天武宿也有好生之德,豈肯為兒女私怨妄造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