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出世篇 第十二回 魔蹤遺秘須明察2
桃夭夭心裏一驚，暗知對方道法已有的改進。玉銀童懸立屋脊上方，手拍肚皮大笑道：“峨嵋派師尊，你小子差的遠哩！”張狂醜態活象隻大蛤蟆。桃夭夭一陣衝動，就想用宇宙鋒狠劈，直接把老怪物送上西天。猛聽玉銀童嗓音淒厲，叫道：“瞎娘們偷襲……”腦後勁光陡閃，兩道神劍插入要害。跟著紫影飄臨，卻是淩波趕到助戰。上一次玉銀童接近時她全神戒備，以影遁術躲避止觀劍氣，因此未被刺傷，今番誌得意疏，不防被雙劍刺了個結實。慘呼聲玉銀童立刻隱形，急施遁甲術騰挪。淩波一步步走入場，就聽那慘叫遠近環繞，千聲此起彼伏。顯然玉銀童移動了千個位置，但不論移到何處，總會被劍氣刺，隨著一聲天邊響過，試煉場漸歸寂靜。淩波道：“那魔頭逃出峨嵋了。”
桃夭夭大奇，暗想淩波雙目失明，怎麽追測敵蹤如此精確？正待詳問，淩波眼睛微眨，就眼簾開啟的一瞬間，金光森然流轉。桃夭夭靈念忽生，察覺漫山遍野全是劍影，一道道飄浮半空，屋簷，草底樹梢，無處不有，峨嵋仙境仿佛浸入了劍的“海洋”。但僅有短短一瞬，淩波眼睫閉合，神光斂收，劍海也隱沒不見了。桃夭夭暗想“到處都是劍，難怪玉銀童躲不開。”十年前擊退金輪教護法，淩波曾使出這劍海奇術，經過長期精研深煉，效用加神異。桃夭夭挑起大拇指，讚歎道：“淩師姐的劍術真高！”
淩波道：“這金烏劍海借太陽光布成，過午光線減弱，漏洞會增多，黃昏後就自行解消了。”桃夭夭道：“有防備總沒防備好啊，你讓大夥兒都守劍海範圍內，不可隨意走出。”淩波躬身道：“是。剛才見魔氣衝天，弟子妄自出戰，未遵師尊不準擅動的號令，尚請師尊責罰。”桃夭夭心說“你幾時遵守我的號令了？”打個哈哈道：“沒事，沒事！”淩波道：“小雪帶劍仙弟子查防三村，處於劍海之外，是否將他們召回？”
桃夭夭想了想，搖手道：“小雪外安全。玉銀童還會進山搗蛋，那老怪物專愛騷擾女孩子。”舉目遙望天際，皺眉道：“他何時煉成一種的逃遁術，遁形換位快的離譜，怎麽都捉不到。”心念一動，問道：“黃幽哪裏？”淩波道：“遁甲徒昨夜趕往武陵，現還沒消息。”桃夭夭臉色微變，道：“去武陵幹嘛？”淩波道：“我派他哨探龍家動向。”
桃夭夭跺腳道：“冒失啊冒失，你們真冒失！那龍太太老奸巨滑，行動之前豈不設法嚴防細作？黃幽這下是自投羅網。說不得了，你守好山場，我去救他。”待要縱起雲霧，忽看從長春麓走來十幾人，引路的是楚晴。一閃身站跟前道：“啟稟師尊，華，龍虎，三清，嶗山四派掌門拜山。”話音方落，閃回去引領賓客。
淩波道：“黃幽帶有通微萬域圖，遇險當可自保。道宗四派此來必存妥協之意，師尊先行接理才是。”
桃夭夭還沉吟，那方客人已引到麵前，楚晴一一介紹：“這位是華派陳掌門，這位是龍虎派方掌門，那兩位是嶗山派三清派的孫真人和楚掌門。這位乃是玄門任桃師尊。”依次打過照麵。陳元鼎深施一禮：“賀儀未獻，拜謁又遲，恕我等粗慢。”
桃夭夭笑道：“客氣了，各位率人馬會獵巴蜀，峨嵋派未地主之誼，還望多多海涵！”眼瞧陳元鼎胡須垂胸，白麵長目，一身儒者的氣，尋思“華掌門倒也不壞，他派張少陽給我報訊，解救姓性命，這是仁人君子的義行。”抱拳還禮道：“小子德薄，怎敢勞陳掌門拜賀。但要別派掌門賞個臉，卻又可望不可得了。”話裏藏著刺，暗諷餘下三掌門不懂禮儀。
那三人一愣，本以為師尊年幼口拙，豈料句句刁鑽老練，忙改顏作禮道：“恭賀桃師尊繼位。”彼此認過身份，由楚晴領著，試煉場邊找了間空屋當作待客室。隨從人等擺椅抹桌，四掌門向淩波聊作問候，借機探問師尊接位的因由，一時屋內嘈雜。桃夭夭把楚晴拉到旁邊道：“我叫何宮接應你，怎不見他一同回山？”
楚晴道：“何師兄？我們沒碰麵啊！”略一思忖，道：“山外危機四伏，莫非那絆住了，我這就找何師兄去。”桃夭夭道：“遁甲弟子跑的快，探風聯絡的差事就交給你，須當小心謹慎。”楚晴應諾去了。
說話時椅子擺好，眾人分賓主坐下。桃夭夭笑道：“高朋滿座啊，似乎還缺了某位正角。”麵色一沉，掃視兩旁道：“五台派何掌門是道宗的盟主，為何不來與我麵談？隻派諸位說和，恐怕難表誠意。”龍虎掌門方衡性子爽直，衝口道：“何兆基幾時成了道宗盟主？”三清掌門楚元君趕忙說道：“我們與何兆基已經決裂，不是給他來當說客的。”
桃夭夭道：“此話怎講？”
方衡道：“道宗七派自來同榮辱，共進退，但是相互間並無主屬之約。何兆基專橫跋扈，早失人心，昨日又無端猜忌同道，我們不能再助長他的氣焰。”嶗山真人孫凝素道：“昨天貴派楚道兄投書於我處，表明師尊交好道宗的意願。敝派不敢私作答複，持書信邀各派同商，何掌門竟然大雷霆，說我們臨陣通敵，背叛道宗盟約。他要立刻攻上峨嵋山，願從者為友，不從者分道揚鑣。”楚元君接言道：“我等上山專為化解幹戈，非是受何兆基指使。”
桃夭夭暗笑“道宗分化，離間計成了，靈兒這小鬼頭真厲害。”這時候張少陽傳到，備述“蛇鷹白骨陣”已破，師尊神通廣大雲雲，道宗諸人加欽服。桃夭夭道：“你幾位前倨後恭，可把我弄糊塗了。隻憑一封信就化敵為友，這轉變太快了罷。”四掌門互視一眼，齊道：“我等怎會與峨嵋為敵？從來都無此意！”桃夭夭道：“咦，你們率幾千弟子進川，單是為我作賀道喜來的麽？”
方衡道：“我們為紫微星的異變才入川，紫微星生變，玄門必遭浩劫，這是千年屢證的規律。”楚元君道：“五台派宣稱紫微星質性已改，妖皇染指玄門，吾輩絕不能坐視，故此大集門人趕來救援。”
桃夭夭念頭飛轉“紫微星變化之事，道宗派從五台派得知，五台派又從那裏知道的？從金輪教麽？嗯，五台派早就勾結金輪教，而金輪教又能觀測紫微星，由此訊息傳開。照這麽算，那金輪教主殊勝佛八成藏何兆基身邊。”
陳元鼎道：“十年前，紫微星受妖氣汙染，金輪邪教襲擊峨嵋，也是何兆基先傳開的消息。而今他又傳言玄門生變，即將背離正道，我們不能不憂心啊。”頓了一頓，低聲道：“敢問桃師尊，紫微星真的改變了嗎？”桃夭夭滿不乎的道：“是變了，是我弄的。”四掌門登時失色。
桃夭夭道：“我也不是故意改變紫微星。那一日偶然經過璿璣峰，看一團紫氣懸浮。我想看清紫微星的形狀，就駕雲往那兒飛，哪知飛的越近紫微星的顏色越淺，到跟前竟變成白色了，叫我有啥法子？”
四掌門眼露疑惑，孫凝素道：“紫微星遇邪氣汙化，星體應呈現黑色，這白色的紫微星……”淩波道：“峨嵋仙境與師尊同體共性，紫微星的顏色即為顯征。白色表示非正非邪，也是師尊當下的稟性。”
桃夭夭笑道：“你勸我改回紫微星，我正不知怎麽改法呢，難道教我自個兒變了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來容易辦起來難。”
楚元君道：“轉變心性，鄙人有個辦法。”桃夭夭道：“哦，前輩教教我。”楚元君道：“師尊法力既高，可立施手段除巴蜀境內的妖類。妖氣若是衰減，正氣必然宏盛。而後師尊潔身自好，絕交妖邪，性行歸從正派，那紫微星自然複轉正常的紫色了。”桃夭夭冷笑道：“仇視妖類的那套歪理，十年前逼死瀟瀟，今兒加到我頭上了。嗬嗬，諸位眼光差勁，還沒看出我姓桃的是何等樣人。”淩波道：“楚掌門語出誠懇，望師尊三思。”
恰好紅袖端茶進屋，桃夭夭喚道：“小紅，過來挨著我。”紅袖雖修成人類的真身，猶帶少許妖氣，走過座間衣裙生風，飄散出媚惑男子的濃香。道宗眾人霍地警覺，目光緊盯紅袖，摸向腰間攜帶的兵刃法器。方衡低聲道：“妖精大膽！”正欲呼喝捉拿，猛見桃夭夭手臂輕舒，一把攬住紅袖肩膀，當眾抱進懷裏。這下子非但眾人驚呆，連紅袖也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桃夭夭慢條斯理的道：“小紅就是狐狸所變，如今當我身丫鬟，美貌乖巧很討人喜歡。那一天心血**跟她成了好姻緣，又要相煩諸位到山上來祝賀了。”道宗眾人愣愣的聽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紅袖心花怒放，坐桃夭夭膝上，臉頰著他胸膛，忽而一陣感動，哽噎道：“主人，你講清是那一天嘛，人家好期待……”淩波麵無表情，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四掌門活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峨嵋師尊和妖精當眾摟摟抱抱，一時張口結舌，都幹站著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