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降魔篇 第二十一回 迷徑失意顧千影2
桃夭夭暗道:“陰陽**天經地義,怎會是邪術?天山仙靈性隨自然,也不能用淨汙高下來評判。”
攝魂徒蘭世海加入討論:“方才我偷眼看了看裏師兄,五官七竅均為魔氣所閉。他騎仙靈背上沒被神目看到,但也麵對著眾生狂亂的景象。之所以尚能鎮靜,我看是他本身真氣太強,化作魔氣後阻斷了外象的幹擾。”
方靈寶心裏大罵:“你還稱他師兄?峨嵋派幾時出過這等叛徒!臨陣反水狂妄凶狠,這個裏虎,隻為魔道放了他婆娘,就敢對本派師尊難。常生子叛變還假惺惺留書作別,他能做到這麽絕情,真要把老子氣死啦!”
桃夭夭道:“你不要錯怪裏兄了,他向我挑戰是出於好意。”
一陣沉默無語,眾人顯然不解。龍靈早先提醒桃夭夭防範裏虎,這時反而能轉過念頭,猜出虎的用心:“你的意思是說,裏虎忽然變臉,是想是想故意死你手裏?”
桃夭夭道:“不錯。因為他知道,作為邪魔被宇宙鋒殺死,其道法也將為我攝取”黃幽心驚:“裏虎想讓你取得他的神功?”桃夭夭心道:“天山仙靈的本事,你們今天也見到了。龍虎二神獸與其同類,裏兄自然比我們了解的早深。倘不大大增強玄門實力,如何闖入內境滅魔?象摩醯羅天這麽強大的仙靈,天山內境裏麵其實到處都是。”
方靈寶漸漸會過意來,暗驚異:“想讓玄門變強,就把自己的性命送到師尊劍下這種苦肉計我還是頭回聽說!”
桃夭夭暗歎:“早我們會麵之初,他便試出了宇宙鋒斬魔取法的功效,由此才決定出關入世——強者極易入魔,你們道裏虎躲進深山是為什麽?正是唯恐管不住龍虎二神獸,世間多造血腥慘事。之後戰東海,破秘忍,他卻放開手腳大肆殺戮了。看似遵循蠻族風俗,實則是給將來死於宇宙鋒埋下伏筆。唉,我說他嗜殺怎不入魔?原來魔氣隨神獸深藏不露,外麵他用‘義烈’正氣克化,平常就看不出來了。進長生天時我還納悶,大家都把煉成的法寶分出魂體,虎博龍算近大成,虎的兩神獸為何藏而不現?如今想來,他是怕我看破玄機,阻止後續的舍己成仁之計。”
眾人感懷難言,默默思前因後果。龍靈忽道:“鬥法時裏虎放出二神獸,師尊見魔氣明察其心,說來倒也合理,但有一點你就沒想到麽?”桃夭夭問:“哪一點?”靈道:“假如我們敗給他呢?”沒等桃夭夭回答,小雪忙附議道:“對啊,他的虎博龍那麽霸道,真武陣都擋不住,別說死宇宙鋒劍下,說不定我們還會被他殺光!”兩個少女意見相同,這情形卻是不多見。靈略微一滯,追問了一句:“裏虎怎能保證入魔後不殺死我們?”
李鳳歧歎道:“靈師妹入玄門才幾年,小雪從小也沒見過,你們哪知這位裏師兄的性子。他做事非成即敗,絕無委曲求全的考慮。倘若我們鬥法死他手裏,那也是自家活該。”桃夭夭道:“此番深入仙境,本來就沒有退路了。若是我們實力不濟,死誰手裏都一樣,打敗虎取得他的神力,還有希望與內境仙靈相抗。”
談論間,眾人心語斷續,意誌漸漸有動搖的趨勢。此時根封嚴,二神劍與宇宙鋒結成堅屏,外麵的聲色之誘仍能透入,可見摩醯羅天的神力何等強猛。龍靈學過一些天山仙理,暗知眾人能支持下去,多半是仗著桃夭夭無憂法體的空靈之性,以心傳語淨化穢念,當下問道:“能不能根據三易想個巧妙法子,讓裏虎和天山仙靈互相鬥起來?”黃幽搶先喝彩:“靈師妹好主意,利用仙靈除掉虎,又可趁著他們纏鬥的工夫,我們借遁術走他娘的。”
桃夭夭道:“不行,龍虎神獸與摩醯羅天性行投合,眼下已經無法分開了。再者垣關是法聖的地盤,他夥同妖皇布成此局,焉能容我們輕易避走脫身?”小雪心焦道:“鬥又鬥不過,走又走不了,難不成坐這等著怪物來殺我們?”歐陽孤萍冷不丁插話:“真要殺早就殺過來了。我看這天山仙靈象個小孩兒,逮到小蟲小鳥什麽的,戲耍夠了才下重手。”
眾人聞言打了個突,思量摩醯羅天確實未曾衝殺,但僅是神眼掃視,已令己方坐地束手,如八臂雙翅一齊攻到,又當如何抵禦?李鳳歧歎息道:“其實用不著手臂翅膀,它現隻要往防圈裏吐一口唾沫,咱們都得心境大亂,失防招。”
情勢確如其言,防護圈極神器效能,形成的境域如萬裏靜海無半絲微瀾,由此平息**的躁動。可即使隻往裏麵投下一粒石子,眾人也將瞬間崩潰,陷入不可自拔的狂欲,而後之事便實不堪想象了。小雪的焦慮化為惶懼,一咬牙道:“大師兄拜托你,要是防圈裏出了什麽亂子,你先一劍把我給殺了!”靈苦笑一聲:“想死,有那麽容易?”桃夭夭道:“是啊。被摩醯羅天神目注視的物事,是永遠死不了的”
剛談到此處,隱約蹄聲驟近,穿透根直入心境深處。眾人登即寒毛倒豎,暗想正是擔心什麽來什麽,那摩醯羅天果真奮蹄邁步,正衝向防圈內層,恐怖的噩夢難道就要化作現實?小雪“啊”的失聲驚叫,一睜眼心神慌亂,卻見四方煙消雲清,景象空曠,那些瘋**的億兆生靈,刹那間皆無影無蹤。
不知何時,摩醯羅天的神目已經合攏了,幾乎是撒著歡的跑進圈子。紅撲撲的麵孔含著微笑,就眾人惶然莫名其意之際,俯身輕輕龍靈臉上一吻,旋即飄然轉身,蹄不沾地回到初的位置。
眾人說不出話,麵麵相覷未知所以然。過了半天,方靈寶忽道:“樹啊草啊,豬牛蝦蟆呢,公的母的全到哪裏去了?”蘭世海道:“仙靈神目一閉,眾生化飛灰。”方靈寶又問:“那仙靈呢?”小雪抬手一指:“那邊不是!”歐陽孤萍:“真象個小孩。”不知是說仙靈舉動稚拙,還是說方靈寶問的傻氣。一刹間眾人心有所感,停住話頭一齊向龍靈看去。靈摸了摸臉,喃喃道:“我我也不太明白。”方靈寶笑了起來:“我明白了,一定是怪物看靈師妹長得美麗,想跟你親近做朋友,所以歡歡喜喜的收兵罷戰。”眾人不以為然。
桃夭夭卻點頭道:“靈兒有一半天山仙靈的體性,所謂物以群分,它對靈兒產生好感是情理之。但天山仙靈性行奇特,實難以常理揣測,這次喜歡親近,下次可能殺機畢現如世海兄所言,摩醯羅天凶惡的一麵尚未向我們展露。”說著一指頭頂,續道:“晝夜生,想必是它平常歸巢歇宿的時間,該睡覺了才止遊戲。”
經過幾番劇鬥狂震,天上個太陽早已碎散,此時卻又並排現出,緩慢向西方地界沉降。樹木花草山岩土丘,包括間那條蜿蜒小路,一應景物完好如初,隻摩醯羅天呼吸間生成。眾人對它的神力已是見慣不驚,紛紛坐倒歇息,心力憔悴都不說話,連當前的困境也不願多想了。其紅袖的情形慘,論定力不及玄門眾徒,不純的真氣又妨礙桃夭夭的心語淨化,一直瀕臨失狂崩潰的邊緣,此時身子癱成爛泥一般。休息良久才緩過勁來,開口就問:“主人的娘親也是天山仙靈嗎?”
桃夭夭道:“怎麽?”
紅袖撐起上半身,喘籲籲的抹臉道:“早知琰夫人是天山仙靈,打死我也不敢服侍她了!”這說法引起小雪的好奇心,跟著插話:“對了,琰夫人是天山內境仙女,當初也有這麽厲害的神通麽?”桃夭夭答道:“應該比摩醯羅天還要強一些。”
眾人訝然無語,回想琰瑤環楚楚嬌弱的樣子,很難想象她曾經擁有過那等驚天神力。
桃夭夭道:“我娘是人身,摩醯羅天半邊身軀尚為獸類,比較而言我娘親成仙的級別高。”小雪喃喃感歎:“比這個仙靈還強大,確實令人生畏。”蘭世海歎了口氣道:“琰夫人神力一朝失,皆因心生俗欲,墮入凡塵之故。”小雪眼神亮,恍然道:“那好辦了,我們設法讓這個仙靈生出世俗欲念,掉落凡塵不就好了,這樣令它神力失”
龍靈笑了一聲。小雪道:“我說的不對麽?”桃夭夭給她解釋:“天山仙靈的神力自生自消,外力是無法影響的。我娘的俗念源自本心,與當時許青鉉吹奏笛曲,湖水泛出奇光等身外變故毫無關聯。摩醯羅天也是同理——若要去除神力,外人無計可施,隻能期待它自己內心起變化。”歐陽孤萍冷冷的道:“盼著敵人自失方寸,那可比戰勝它渺茫多了。”手指撥弄蓍草,自顧自的占起卦來。身經真武陣第三層次,她暗覺修為大有進展,施運“玄天大衍行”無須多耗真氣,於是循著這股感覺試煉卜籌門絕學。其餘眾人坐地上呆,有時看一眼摩醯羅天,有時望一望身姿僵硬的裏虎,心頭忐忑難定,實不知這平靜何時會突然打破。
約莫過了兩柱香的工夫,終於桃夭夭站起身來,麵向遠方道:“好了。”小雪道:“什麽好了?”桃夭夭道:“轉機來了。”
正待詳問,忽見朦朧山影閃出兩團亮光,倏爾飄至近前,卻是兩個紙燈籠,小雪喝道:“什麽人?”
隻聽話音響起:“奉家師之命,特請峨嵋師尊寒舍一晤。”燈光映照,說話的是個白衣童子,一旁站著個黑衣童兒。兩人從頭到腳微塵不染,臉上都是笑容可掬。桃夭夭也不多言,舉手道:“煩頭前引領。”小雪道:“啊?這就走啊?”峨嵋眾徒愕然而起,深廣難測之境,不明不白兩個小童,此事本已詭譎離奇,師尊竟然立即答允同行,倒象是事先約好似的。黃幽忙道:“先問清他們的身份再說啊,到底哪個‘家師’請我們?是好是歹有何用意!”靈腦子轉的快,仔細看了看兩童服色,恍然道:“你們是昆侖棋仙的門徒!請教尊號如何稱呼?”
兩童微微一怔,笑容登現欽佩之色。白童歎道:“峨嵋玄門英才輩出,果然名不虛傳。”一副老氣橫秋的口氣。黑童讚道:“據聞天山仙子投入玄門,想來便是這位姑娘了,難怪這般靈秀絕倫。”
靈道:“仙童過獎,我是見你們衣分黑白,好象圍棋棋子的顏色。再想棋仙久居長生天,與本派頗有淵源,故此大膽猜上一猜。”
黑童點點頭道:“我們是棋仙座前烏鷺雙童,我叫烏基,我師弟叫鷺基,奉命到此相請令師。各位高士到此不易,奈何時機蹙促,隻好容日後再邀詳談了。”話雖說的客氣,擺明是拒絕旁人隨行。眾徒聽了心暗惱,尋思兩個小童算老幾,就敢人前裝樣拿大。
靈道:“令師強邀本派領的意思,我倒能猜三分。這樣仙童,咱們打個賭,我若猜令師心意,大家就一同去拜見。若猜不,任憑兩位帶走本派師尊。”猜人心思千難萬難,何況猜的是世外仙客?就算猜準了,對方也可矢口否認,這場賭局明顯雙童大占便宜。然而龍靈的算計何等精巧——猜與猜不總要棋仙說了算,一旦雙童接受打賭,就該到棋仙麵前求證輸贏,到那時豈不是達成了“同去拜見”的目的。眾徒眼見靈話,當即圍攏上前。其實不用設計誘騙,玄門陽一齊動手,縱有兩個童子也當老實聽命。
桃夭夭擺手止住眾人,道:“且聽卜籌徒的看法。”
歐陽孤萍占卜甫畢,起身收起法術,臉龐露出少見的笑容,說道:“卜了一個地風升卦,巽疊坤順上上大吉。師尊此去終將化解困局,隻是要注意木石羈留之難,千萬不要分心。”桃夭夭道:“好,走。”指示雙童帶路。眾人看他態堅決,加上卜籌徒的說法,不好再加勸阻。
靈道:“先等等,什麽叫木石羈留之難,講清了再去不遲。”
桃夭夭道:“天意未可察,都講清了反倒無味,還是趁早去了。”這話清淡如水又蘊意深刻,眾人聽耳說不出的滋味。尤其龍靈等人難受,隻覺桃夭夭大異尋常,滿腔熱血似化為清冷胸懷,人咫尺之間,心卻象隔著千裏之遙。唯獨唐連璧神色漠然,仿佛對這種事早就看看慣了。正當群情難舍之時,烏基童子燈交右手,伸左指淩空一劃,麵前登時亮起圓弧,恍若通道的門扇的一般。雙童道聲:“請!”推開走進去,桃夭夭隨即跟入。光芒倏然消隱,眾人眼前隻剩一片空幽夜色。
穿過光門回望去,垣關的城牆已身後,再看前方嶙峋氣撲麵,乃是一座形狀怪異的山峰,桃夭夭低聲道:“內是山,外是山,間關隘看不穿,怎麽說世上有神仙。”雙童登時臉上變色,仿佛聽到了天堂傳來的綸音。
他這幾句話恰好點到修仙大疑難,世人與神仙,就象一道長牆隔開的內外兩個境界。世人從外麵看,神仙長生不老,久享逍遙之樂,故而無不羨慕向往;可真正踏入仙門,又須時刻謹守正道,防範邪魔侵害或者本心魔化,再想回人世忌諱重重,就象望見難以逾越的高山一般。如何方能縱橫三界無礙無阻,怎樣才能得到徹底的“自由”?修仙到了一定層次,這些問題就是必須探究解決的了。白衣童鷺基道:“家師時常說起‘內外重礙難破,道艱晦難涉,神仙也有許多難處,其實跟碌碌蒙頓的世人並無兩樣。’今聞玄門師尊法語與家師所言相應,真乃聖賢高士之見略同啊!”
烏基道:“細辨師尊微言,似已堪破內外道的大疑。我兄弟冒昧,乞望不吝賜教,未知師尊允否?”鷺基也說:“懇請師尊開啟蒙塞。”雙童看著桃夭夭,滿臉都是渴盼之色。
正所謂“道可道,非常道”,能夠教授學習的“道”,便不是至高永恒的大道了。一聽雙童開口求教,桃夭夭便知他們離高深境界還差著十萬八千裏,當下並不作答,手指山頂一點紅光問:“那東西你們叫做什麽?”
烏基望一望道:“那是魔刀屍玲瓏。”
鷺基接著講解:“以往坤道仙聖升天,必將心魂後的法塵留下,久而久之結成此物。形似剜心小巧利刃,暗藏仙家屍解遺跡,故以屍玲瓏稱之。”桃夭夭低下頭沉吟:“心魂後的法塵。”
鷺基道:“昆侖鴻鈞道祖也是如此,升天前破解修仙終的難題,把內心裏所有困惑,留戀,包括積累的真氣,對法理的領悟見解,一股腦數拋下”桃夭夭忽道:“那麽男女情愛呢?”素基笑道:“嗬嗬,世俗**那不話下了,拋開一切升上聖境,從此跳出三界永住涅磐,那樣的道果是我等可望不可求的啊。”他話匣子打開,沒等別人傳授大道,自己先滔滔不絕的說了個痛快。
談說間舉步上山,一條小徑從足尖延伸而去,好象隨登山人的意願即時生成一般。當年玉銀童設夢局神遊,說這地方路徑千變萬化,無從捉摸,如今看來確然如是。行至半山腰處,幾座竹屋兀然顯立身前。雙童推門而入,桃夭夭跟著跨過門檻,隻見裏麵坐著好幾十個仙客。服分黑白,位列左右,正捉對比拚棋藝。這便是棋仙設立的周天道場,召集仙道賢者來此修行,指望從棋道悟出升入天山內境的要訣。而徹悟升天乃鴻鈞道祖昔年所求,眾仙客修煉到這等層次,自然用不著棋盤棋子等俗世器具了,隻見雙手十指翩飛,陰陽真氣錯落,便木屋間一來一往的激烈博弈。
當**千影照神堂體悟棋仙氣概,曾說棋盤上常有金戈鐵馬之音。此時周天道場戰氣激**,攻防騰挪,其驚險變幻實不亞於仙界凡間任何一場大戰。然而戰鬥歸戰鬥,氣勁交織卻並未碰損屋裏的一根篾條,可見眾仙客法術之精妙神奇。烏鷺雙童生怕被牽扯進戰局,暗提真氣穩住心神。偷眼看桃夭夭渾若無事,還定睛觀察仙客棋路,雙童不禁又驚又佩,暗想“如此奇妙棋局都不能令他入迷,真不愧是玄門師尊。”
走過周天道場,又到一間棋室,裏邊仙客神態大異於前。或坐或躺,微笑品茗,完全沒有搏鬥拚爭的氣象。這個說:“我置子東井第二亢星。”那個道:“我於白虎奎星落子。”圍棋三十一點合周天之數,眾仙客談天說星,以星宿之位代表棋子位置,通過聲傳耳聞來弈棋參道。而“聲聞”恰是修道的玄妙法門,比單純煉氣又高出許多。雙童唯恐讓棋局亂了氣脈,捂住耳朵不敢多聽,桃夭夭倒是處之若素,一邊聽著奇言怪談,一邊從仙客當走過。
第三間棋室又有不同,仙客們盤膝靜坐,既不鬥氣也不說話,隻以眼神互視,那繁複玄奇的棋局便目光交流進行著。這種修煉法門又比聲聞高,可謂“一羽之加不輕,一山之落不重”,微妙至巔的意境蘊藏著極廣極深的法理,道行稍有不夠,就會迷失其內難以自拔。烏鷺雙童連眼睛都不敢露了,撩起衣擺包住腦袋,一步步向前摸著走。桃夭夭卻麵無表情,隻淡淡說了句:“五色亂於目,五音亂於耳,都是些緣木求魚的法子。”
棋室那頭有人感歎:“好個緣木求魚,一下就點到了我們痛處!”
烏鷺雙童趕忙放下衣襟,躬身行禮道:“師傅,峨嵋玄門的桃師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