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出世篇 第二十一回 棲鳳仙鄉巢尤暖2
李鳳歧暗想“好大的口氣,想充師尊來教訓我?”含笑搖頭,道:“道長差矣,花爺爺用自己的鮮血救治病患,此等義舉世所罕有,若算小恩惠的話,我等正派人又何以自居呢?”
兩旁五台弟子怒氣漸熾,左弟子叱道:“正派弟子不除妖,算什麽正派弟子?八成是假貨!”口內吆喝,眾人齊步往前逼近,手指尖冒出耀眼的寒光。瀟瀟搶前幾步,伸臂擋住羅布斯和花爺爺,冷冷的道:“善惡不分,恃強淩弱,正派弟子好德行!你們要修功德,先殺了我罷!”
李鳳歧抱肘而立,心思量“幾個雜毛仗著人多耍橫,我也不用客氣。論鬥法比劍,五台派那點微末道行,跟咱們峨嵋玄門天差地遠。”
五台眾徒看他有恃無恐,倒有些猶豫,不約而同的停住腳步。忽又見瀟瀟衣衫破爛,露出的肌膚嬌嫩如羊脂,腰肢纖細妙曼,宛若臨風娉婷的玉蘭花。眾弟子自幼出家苦修,表麵清心寡欲,實際內裏憋的慌。此刻美貌少女衣不蔽體,活脫脫出現眼前,定力稍差的登感目眩神搖,麵皮紅一道,白一道,活象挨了鞭子的豬屁股。
何禹山死死瞪著瀟瀟,表情越來越驚訝,忽道:“這女子這女子是妖精!好啊,乍看起來還象是真人了!可惜豔媚惑眾,妖態出,難逃道爺的法眼!”
瀟瀟道:“什麽豔啊,媚啊的,虧你想的出來。道爺們嫌我樣子醜惡,為何死盯著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何禹山?目斷喝:“住口!”嗓門好似打雷,驚醒了迷夢的五台弟子。眾人挺劍散開隊形,將瀟瀟他們團團圍住。羅布斯搖頭感歎:“國人,應該是講道理的,為什麽非要攻擊老人和女孩?我不懂,不理解。”
李鳳歧鼻子裏哼了聲,道:“殺人有殺人的道義,作惡有作惡的理由,天下多少慘劇,就因我們國人把‘道理’看得太重。嘿嘿,大道理擺出來,殘害無辜也變成了作功德。”
何禹山聞言雙眉豎起,揮手止住五台眾徒,道:“劍仙徒,聽你所言,對這妖精似有姑息之意。”
李鳳歧笑道:“錯了錯了,什麽姑息,明說了就是保護嘛!”朝前邁出兩步,昂然道:“誰敢傷害這女孩兒,天王老子也要先過我這關!”瀟瀟看了他一眼,胸甜意無限,不由自主的靠向他身旁。
何禹山臉皮青,怒火幾乎冒出眼眶,道:“峨嵋弟子保護妖怪,峨嵋派的規矩改了麽?亂塵大師,他怎麽教你的?”氣極敗壞之際,舌頭有些僵。
李鳳歧思量“你非要辯個明白,我就跟你鬼扯。”撇了撇嘴角,大咧咧的道:“師尊教過我,巴蜀山川,自古是峨嵋派的道場,境內精靈自有本派轄製,若遇見那些多管閑事的外人,不要給他們留情麵。”
瀟瀟幫腔,冷言譏諷道:“就是嘛,各家自掃門前雪,四川的事論得到你五台派插手?哼,跑到峨嵋派的地盤除妖,真是關公門前耍大刀,掂掂自個兒的分量呀,隻配給人家當跟班提鞋兒。五台派的祖師是誰,性拜進峨嵋派當個徒子徒孫算了”
五台弟子年輕氣盛,近幾年四處耀武揚威,自以為五台派舉世無敵,眼裏何曾有過別人?瀟瀟話語回**耳邊,便似往烈火潑了熱油,五台眾人蜂擁圍攏上來。當先的弟子揮劍疾刺,怒喝道:“峨嵋派算什麽,道爺一劍挑了他的山頭。”
隻見劍勢凝沉,若輕若重,仿佛水滑動的梭鏢。李鳳歧暗想“五台派擅長駕禦五行,劍術倒不怎麽樣。此劍看似鋒芒畢露,卻是個唬人的虛架子,多半還靠五行來進攻。”果然劍至途,地麵沙石無風自起,圍繞劍刃形成灰色沙柱,此乃“驅土破堅”的道法,砂石過處鋼鐵也會破碎。
李鳳歧早有準備,左掌劃個圓弧,“天王盾”接住對方劍勢,砂石凝停半空,象被磁鐵吸住的鐵屑。李鳳歧手掌轉動,口輕叱:“回!”沙柱應聲倒卷而去。恰好第二名弟子的長劍刺到,正施展“舉火燒天”法術,熾熱氣浪被沙柱衝亂,沙子又被烤的滾燙,劈頭蓋臉灑向兩名弟子。刹那間兩人抱頭慘呼,滿臉火星飛舞。左右同伴慌忙施救,拉扯撲打,亂成一團。
瀟瀟鼓掌道:“好劍法,叫你們見識劍仙徒的厲害!”
羅布斯意氣風,也起哄道:“小孩子大巫師,表演那個手板心煎魚的魔術啊!展示精彩的本領!”
然而李鳳歧雙眉緊皺,臉上卻露出痛楚之色。原來他重傷後法力大為衰退,救助瀟瀟又耗了真氣,已到燈油幹的地步。此番強行施法,周身氣血運轉受阻,丹田刺痛猶如鋼刀穿戳。他強忍住不叫出聲,無奈腿腳虛軟,還是朝前跌了半步。
何禹山精明多謀,見狀暗忖“他的劍術確是峨嵋真傳,但法力前強後弱,似乎存有重大的缺陷。”側耳細細凝聽,察覺李鳳歧呼吸散亂,正是傷後虛脫的表現。他心裏有了底,怒容頓消,笑道:“峨嵋弟子當真了得,貧道五台末流,請尊駕賜教道法!”不容分說,手臂高高揚起,擺作雄雞舞陽的姿勢,口嘰哩咕嚕的念誦咒語。
李鳳歧暗暗叫苦“牛鼻子好卑鄙,乘人之危暗算我!”忽感腳底泥土下陷,象是踏進了泥潭。瀟瀟忙伸手拉扯。可李鳳歧雙腿象被鐵鐐鎖住,哪裏拉的動?一瞬間,泥土掩至腰部,李鳳歧呼吸困難,勢必要被活埋這是五台“禦土術”,利用泥土傷敵製勝。李鳳歧暗料性命難保,使勁甩開瀟瀟的手,叫道:“你們快逃,別管我,我是峨嵋弟子,他們絕對不敢害我的!”
話音未落,何禹山掌長劍飛出,狠狠刺向李鳳歧脖頸,哪有半分容情?眼看就要血肉飛濺,瀟瀟尖聲驚叫,忽然劍光陡轉,往上直接飛入雲端。何禹山高舉手臂,神情怔忪,鮮血從虎口慢慢滴落。
“當啷”一聲,長劍墜地,斷成兩截,劍身嵌入了三根利器,金光閃耀奪目,卻是三支捕獵用的透骨短箭。隨即半空野獸咆哮,夾雜著渾重的嗓音:“五台仙人當真了得,下峨嵋末流,請道長賜教!”
這話本是何禹山譏諷李鳳歧的,來者依樣奉還,敵對之意顯露無餘。瀟瀟扭頭張望,一頭碩大的白虎撞入眼簾,驚喜道:“雪兒,是你!我好想你!”張開雙臂跑上去,抱住了白虎的脖子。
隻見巨影矯健,利爪如鉤,正是當年襲擊商隊的那隻白虎。它認出舊主,貓兒似的歡喜打滾,又伸出舌頭添舐瀟瀟的手背。
白虎身後站著個年漢子,腰圍虎皮裙,肩掛捕鳥弓,看樣子是山的獵戶。他衝何禹山抱了抱拳,道:“下峨嵋馭獸門許青鉉,請教道長仙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