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於,是一個不祥之人。
在我出生那晚,子時,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狂風怒吼、電閃雷鳴。
當時我父親在產房外,突然看到一道青光在產房裏流轉,當他意識到不對勁衝進去時,發現產婆裏所有生物全部斃命。
包括接生婆和我母親,以及一隻伴隨我家十年之久的黑貓。
而那道青光在空中盤旋一圈後,倏地射進了我的左腿。我父親提起我左腳一看,腳底上赫然有一條青龍胎記。
我父親嚇得手一鬆,眼前一黑,撲倒在地,我也朝地上跌去。
就在我即將跌落在地,一雙寬厚的大手將我接住。
這雙手的主人,便是我師父。
師父名叫洛十三,江湖三大奇人之一。他是一名風水師,鐵口直斷、一卦千金,乃玄門泰北,能算出人的前世三生。
但是,他卻算不出我左腳底這條青龍的由來。
同時,師父又是名神醫,被人稱為鬼醫,他妙手回春、枯骨生肉,能從閻王手中搶命!
師父對我父親說,我生取人命、腳踏青龍,乃青龍之命,若封不住我腳下青龍,我將活不過三歲。
如果我跟著師父,可有一線生機。父親傷心欲絕,將我交給師父後,沒過多久也離世了。
師父給我取名為於封。
從小我體弱多病,多災多難。並且左腿不能動,生下來便是個瘸子。師父邊給我調理身體,邊教我醫術。
師父有一個女兒,名叫洛紫萱,比我大兩歲。師姐在醫學方麵天賦異稟,不出幾年便將師父的神奇醫術悉數學會。
在我十三歲這一年,師父稱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讓師姐教我醫術,從此去了遠方,一直未歸。從此我一直與師姐生活在一起。
師姐年長於我,一直把我當親弟弟對待,對我嗬護有加。
師父說我左腳的青龍胎記,可能是一條孽龍,因為煞氣太重,導致我腿不能動。他用“鬼門十三針”中的第九針,封住了這條孽龍,我的腿果然能慢慢地移動了,雖能行走,但跟正常人還是相差很遠,被一些人嘲笑為於瘸子。
“於瘸子,你醫術那麽高明,怎麽不把自己的腿給治好啊?”
“白長了副俊麵孔,卻瘸了個腿,找老婆難找羅。”
“誰說難,這家裏不就有著一個嘛。”
……
聽著別人對我的議論,或嘲笑,或同情,我都無動於衷。師姐聽到這兒,那清冷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
我曾問過師父,我的腿能不能治好。
師父說能,不過,機緣未到。
日子在隱隱的一種期待中猶如安靜河水緩緩渡過。
我原以為這種生活會過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在我十八歲這一年,一具棺材,打破了這種寧靜。
這天,醫館裏來了一個老頭,直接叫師姐跟他走一趟,去醫一個人。
沒想到一向有求必應有病必治的師姐,在看了那老頭一眼後,直接拒絕了。
理由是,我們醫館有三不醫。
其一不治大奸大惡之徒。
而老人正是這種人。
我深感好奇,不由多看了那老頭一眼。
老頭六七十歲的樣子,須發皆白,顴骨高高凸起,身上幾乎是皮包骨,枯瘦如柴。特別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是白色的,一看就是個瞎子。右眼珠極小,像是一隻鷹隼,泛著寒夜明燈般的精光。
老頭在聽了師姐的話後並不生氣,隻是嘿嘿笑了兩聲。
“小姑娘,你會後悔的!”
說完,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不知為什麽,在對上老頭那一眼的瞬間,我有種被獵物盯上的感覺,心中隱隱有股不安。
沒想到才到下午,這種不安便被驗證了。
當時我正在給一個病人看病,突然一陣刺耳的車笛聲傳了進來,接而轟地一聲巨響,把醫館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我們出去一看,倒抽一口涼氣。
醫館門口,竟然躺著一口黑皮棺材!
而一輛紅色皮卡停在棺材旁邊,皮卡裏坐著一個白衣女人,二十多歲的樣子,皮膚雪白,像刷了一層厚厚的白粉。她朝我看了一眼,陰冷一笑,啟動皮卡揚長而去。
“怎麽放了口棺材啊!”
“太晦氣了,不會是醫鬧吧?”
……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師姐冷著臉,正要朝棺材走去。
突然!
“砰!砰!砰!”
從棺材裏傳來三聲悶響。
“啊!”眾人一聽,齊發出一聲驚喝,不約而同倒退了三步。我也是驚得頭皮發麻,卻聽得師姐大叫:“快把棺材打開!”
喊完便朝棺材撲去。
我回過神來,與師姐一同用力將棺材推開。
一看棺材中的人,我心中猛地一覺。
“師父!”
“爸!”
棺材裏躺著的,竟然是我師父!
師父身上全是血,臉色慘白,直挺挺的躺在棺材裏,微微睜開雙眼看了我們一下,又沉沉地閉上了。
我和師姐趕緊將師父從棺材裏扶起,又在幾個街坊鄰居的幫助下,將師父抬到了一張病**。
師姐給師父略一診斷,沉重地道:“雙手被活生生打斷,已經廢了!”
我肝膽欲碎:“到底是誰害得!”
是剛才皮卡裏的那個女人,還是上午來的那個老頭?
師姐沒有回答我,將醫館裏所有人都叫走了,關上門,這才看向我,說道:“我爸不僅雙手廢了,還中了奇毒。若要解此毒,需要用詭醫之術來醫治。”
我一愣。
“詭醫之術?”
“對。我們其實屬於詭醫一脈。顯然是有人有意對我爸下毒,想要看我怎麽用詭醫之術醫好我爸。”
“於封。”突然,病**的師父喊了一聲。
我慌忙過去,跪在床前。
師父看了師姐一眼,轉頭過,嘶啞地對我說道:“我算出你此生多難,十八歲時必遭生死大劫,因為你生來四象之命,命屬青龍,必須與十二地支相配,才能逢凶化吉、富貴一生。我費了三年找到命格屬於十二地支的女孩,與其家族做了場交易,用神算之術,領向他們家族走向興旺,給你換來十二張婚書。”
“到時那十二家會帶人過來,跟你履行婚約。你在這兒等著婚書,和你的十二個未婚妻。”
“你一定要記住,婚書和十二家族沒來之前,你不能離開醫館。”
“必須要與那十二個女子之中的一個履行婚姻,並且,要取得另外十一名女子身體上的某物,或其家族中最重要的一件東西。不然,你的青龍之命,難活二十!”
師姐聽了,緊緊咬了嘴嘴唇,似乎想要說什麽,但看了我一眼後,欲說還休。
我抹了抹淚,緊拳雙拳,哽咽道:“師父,我不要那什麽十二張婚書,我隻想知道,是誰傷了您,把您放進棺材裏的?我要將他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