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盧廣延
第二天操場上,昨日的十七個教官都沒來,集體消失了隻來了個白展翅,而且收斂許多。等到八點半時,從武警總隊又調來十七個教官,這些教官的年紀都比較輕,有的隻比大一新生大三歲,大家很快就鬧成一片。
而這批教官訓練的強度明顯很低,也就是站站隊列,擺擺軍姿。休息的時候還跟學生鬧成一片,說一些奇聞異事,例如前幾日潘家園失竊案,一群毛賊盜竊潘家園的一家古董店,對著滿屋子的古玩視而不見,居然隻偷了幾塊被切開的大青石。
玄齊笑而不語,看來天地靈寶出世已經引起玄門中人注意,好在自己有老黿,要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人總會在對比中衡量,如果胡須他們是敢跟猛獸老虎叫板的藏獒,那麽新來的教官就是一群羔羊,並不是侮辱他們,隻是他們經曆的太少。而白展翅是一條牧羊犬,對著羊兒們凶相畢露,一旦遇到真猛獸,他會立刻手忙腳亂,退避三舍。
老黿在玄齊的耳邊問:“都想了一夜,你想好沒?”
“君子坦****,但也不能立危牆。”玄齊低聲說:“我可是肉體凡胎。你確定血肉之軀能夠扛得住子彈?”
“虛偽”老黿毫不容情,直接把玄齊拆穿:“既然你不想出手,為什麽還要給他留電話號碼?”
“不還有你老來嗎?”玄齊的眼中閃著華光:“如果你覺得能救,咱們就去救,如果你老覺得不行,那麽我們就接個電話,遠程指揮。”
“奸猾無恥”老黿發覺自己踏進玄齊的圈套,嘴上雖不悅,心中卻非如此:“剛才你也聽到,安魂玉出世已經引起其他玄門的注意,如果你想要在華夏玄門中立足,就要擁有自己的勢力。這十七條漢子我都見過,都是麵相忠誠之輩,這次他們陷入險境,也是上峰所害。隻要你施恩,他們必將厚報。”
老黿說著又在玄齊眼中打開一個八卦:“我也為你起一卦,卜算後是大吉出手幫他們有驚無險,究竟是做還是不做,你自己拿個主意。”
“隻有好處而沒有壞處的事情,為什麽不做?”玄齊也覺得時間迫切,想要重振玄門正宗,就要有自己的勢力,刺刀小隊必將收入麾下。
一天的訓練之後,蘇茗雪找到玄齊,讓他和自己一起去拜訪盧廣延,被玄齊教訓丨過的白展翅,這時收斂許多。隻敢在遠處橫眉怒目,而不敢上前騷擾。
前幾日蘇茗雪想去拜訪盧廣延,卻聽說他在家靜養。開學軍訓丨後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時間,叫上玄齊是因為盧廣延聽說蘇茗雪與玄齊認識,便讓這兩個孩子都來。
敲開盧家的大門,盧廣延臉上露出笑容:“茗雪啊你來就買怎麽還買東西,走的時候一定要帶走。”說著望向玄齊:“前幾天多虧了你。醫生都說要不是你處置得益,老頭子我早就去見馬克思了”
玄齊微微的笑了笑,不知道如何應對。人情練達對玄齊來說還是有些太難了,這是他目前最短的短板。
蘇茗雪則顯得從容:“這件禮物隻要你一瞧,就一定喜歡。”
三個人寒暄著走進屋子裏,盧廣延早就泡好了凍頂烏龍茶,給兩個孩子每人倒一杯,而後望著蘇茗雪打開盒子。珊瑚紅的花瓶出現在盧廣延的麵前是,盧廣延還詫異:“這不是老魏店裏那個清乾隆款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嗎?報價五十萬,太貴重,我不能收”
隨著古玩大熱,不管是確實喜歡也好,還是附庸風雅也罷,在京城的上流社會裏,古玩字畫真的熱了起來。作為北清的校長,耳聞目染下,自然對古玩這個行當有所涉獵。名噪一時的集古軒清乾隆款珊瑚紅琺琅彩喜鵲報喜賞瓶,也曾親眼目睹過。
“這件就是那件。”蘇茗雪的眼中閃著得意:“但卻沒賣五十萬,而是要送給我們,因為這個瓶子名字叫錯了
蘇茗雪說著把小票拿出來交給盧廣延,盧廣延戴上花鏡仔細一瞧,嘴角上立刻冒出一團的笑容:“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他一時高興的好像是個老頑童:“我就說這個瓶子的年份不對,原來是民國仿的,好一個民國仿,的確也是巧奪天工”
盧廣延和蘇秉霖是多少年的老交情。盧廣延也知道蘇秉霖身家不菲,便把瓶子收下對蘇茗雪說:“我也不能白要老蘇的東西,老夫畫室裏的字畫你可以任意挑一幅。”
盧廣延不光是北清的校長,還在水墨畫上有很深的造詣,師從抱石老人,尤其擅長山石畫,一手狂草更是自成一派,在北方畫壇舉足輕重。在書畫界盧老的書畫成交價格已經達到了十萬一尺,而且這個價格還會隨著藝術品市場火熱,盧廣延逐漸老去而持續升溫。
蘇茗雪落落大方,甜聲聲的應了,帶著玄齊走進客廳旁的畫室,一件件已經裝裱好的畫作,透著一絲絲淡雅的靈氣,擺在那裏好似有生命的物件,組成一個特殊的小群落。
玄齊跟著蘇茗雪望著屋子裏的畫作,濃墨重彩的奇石,行雲流水的狂草,讓玄齊不由自主的沉寂其中,飄逸的線條似刀削斧刻,又似行雲流水,張揚灑脫,不拘一格。狂放的文字一個個都鮮活起來,玄齊從這裏麵找到一些靈感。站在工作台前,撚起狼毫大筆,沾上硯台裏的濃墨,玄齊懸腕提筆,開始在宣紙上筆走龍蛇。
跟在後麵的盧廣延眼中閃過異色,拉住上前去的蘇茗雪,微微對她搖頭,示意噤聲不要打攪玄齊。
玄齊現在就在玄之又玄的境界裏,用毛筆書寫下一個又一個的道字,玄就是修道,在這個世界間有著無數的法則,歸根結底就是一個道字。玄齊酣暢淋漓的把自己的道字寫在宣紙上,一筆一劃,一撇一捺。心神完全沉寂其中,用瀟灑飄逸的狂草,豪邁奔放的尋道。
當落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玄齊感覺筆下一空,狼毫筆居然力透紙背。整個大宣紙上多出三百來個道字,而這些道字按照不規則的形狀排列,又組成一個大大的道字。
盧廣延看著玄齊從玄之又玄的境界中醒來,不由得走上前去,望著好似孩童般塗鴉的道字,眉頭緊皺後卻又閃過歡喜,好一派道法自然,別具一格渾然天成,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含天道,好真好
縱觀曆史長河,傳世的書畫作品,例如王羲之的蘭亭序,也是一時感悟所書,上麵也有因為寫錯後的塗改,是心境與技法的完美體現。即使後來王羲之再次重寫蘭亭序,哪怕再用力,也寫不出當時的心境。
當然這樣說,並不是意味著玄齊的墨寶可以與書聖王羲之媲美這幅好似塗鴉般的道字圖,技法方麵完全是戰鬥力不足五的渣,但是心境方麵確實戰鬥力九十的神。在盧廣延的眼中,玄齊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瑰寶,隻要稍許打磨必將華光萬丈。
於是盧廣延見獵心喜,如獲至寶般把這幅道字圖收藏,也不管玄齊答應不答應。如果玄齊真不答應,盧廣延就打算撒潑耍賴,哪怕是哭也要把這幅道字圖哭下來。盧廣延在術法上技法已經近乎於圓滿,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心境感悟,這一副圖好似一塊能敲開至高無上大門的敲門磚。
老黿在玄齊的耳邊說:“寫狂草時,你有沒有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看到玄齊點頭,老黿繼續說:“其實術法一道和陣法是想通的,書法是用靈動的線條組成一個更加靈動的文字,而陣法是用一根根的線條組成一個回路節點。如果你能夠把書法和陣法結合,那麽你……”
不用老黿再往下說,玄齊已經明白,望著好似在耍賴的盧廣延,玄齊說:“這倒也能送你,但你要教我書法的基本知識。”
“書法一途沒有捷徑可走,勤學苦練必然能夠大成。我先給你些字帖臨摹,先做到形似,再做到神似。而後融會貫通,取百家長,也就自成一派了”談到專業知識後,盧廣延麵色一正:“你去買些宣紙筆墨,從明日起,每天寫上一萬個字,等你手熟後,咱們再切磋探討。”
見獵心喜的盧廣延,隱隱觸摸到那扇門,也不留客,卷起兩幅字畫,弄出一包工具書直接塞給兩人,而後送客。盧廣延呆在書房裏,望著玄齊書寫道字的意境,一遍遍的臨摹。三年後果然成為華夏近代文壇,首屈一指的字畫大師
等他行將就木時,自己口述讓別人整理的回憶錄,他把那副道字重點介紹,當多年之後,玄齊所書寫的那副道字重見天日,在書畫界再次引起震**。
小魚小蝦們看不出門道,紛紛覺得這就是孩童們信手塗鴉。書法大家即將自成一派的人,看得出這字裏麵所含的道運,還有天人合一的感悟,把那些小魚小蝦全都趕走,而後廢寢忘食的臨摹,試圖推開那扇大門。當他們一個個都成為宗師之後,玄齊的名號在書畫界流傳,雖然隻有一副作品,但卻被人尊稱為宗師之師。當然這是多年後的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