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惡人

玄齊伸手從周船王的脖子上拽下滿是裂痕的古玉,放在桌子上問:“現在再看看,能看出點什麽嗎?”

聽到玄齊這樣說,周船王和羅百億都把腦袋伸長,屋子內全部的燈光都打開,把玉觀音照的纖毫畢現。

望著羊脂白玉上的裂痕,還有裂痕旁的包漿,以及整塊與的泌色,經常玩古玉的周船王立刻發出一聲的驚呼:“這塊玉不是古玉,而是被人故意做舊的玉”

玉在華夏傳承中,有著不可或缺的一環。在石器時代就有了玉刀,新時期還有玉飾。而佛教是在西漢元帝時才傳入的華夏,從這塊玉的造像來看,應該是明清時候的玉飾。

周船王買這塊玉的時候,賣家先說是唐玉,後來被周船王看穿,雖然不是唐玉,但也是明後期的古玉,見對方的要價也不高,也才六十萬,一塊有傳承的明清古玉,價格至少三百萬。本著撿漏的心情,周船王買下來。而後每天把玩盤玉,久而久之,心生歡喜。加上自己忽然染上惡疾,索性把玉帶在身上避邪。

玄齊嘴角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古玩市場魚龍混雜,漏不是那麽好揀的。如果我沒猜錯,這是塊出土物,而不是傳承物。出土到現在還沒有三年,上麵全是汙穢之氣,還有陰魂,你敢日夜戴在身上,膽子真是不小”

周船王呆了再看這塊玉,幾年前還在黑黝黝的地下,棺槨之中,自己哪裏有如此的膽氣居然日夜佩戴,同時心胸中升騰出一絲的惡氣,咬著牙說:“奸商啊奸商。”

“這事不怪他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玄齊拿起那塊滿是裂痕的古玉:“這塊玉倒是可惜了,如果你買過來後別那麽著急佩戴,而是在佛前開個光,就不會有這場無妄之災。”

玄齊順手又把玉墜仍在桌上:“回去後,找棵老山參泡酒。每天喝三兩。早中晚各一兩,連續喝三個月,禁欲三個月,就能把你虧掉的元氣都補全。”玄齊說著麵色一正:“我這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如果你不愛惜你自己的身體,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等著脫陽而死吧”

“一定一定”周船王這一刻把玄齊當做神明,這時候包廂的門直接被撞開,跟著周船王來的朋友們,都拎著酒瓶和板凳湧在門口,領頭的漢子光著兩個膀子,嘴上長著好似鋼針般黑壓壓的絡腮胡子,瞪著血紅的眼珠問:“老周呢?”

“我在這裏”同樣衣衫不整的周船王站起來,對著大家說:“剛才我又抽了好在這位玄總懂得術法,把我給救了過來。”

大家夥一聽是這個情況,也就開始往回走,剛才服務員沒說清楚,隻是說周船王在隔壁包廂裏暈倒了,他們還以為周船王與人於仗吃虧了呢趁著酒勁與酒興都衝了過來,結果卻不是這麽回事。

老黿發出一聲驚呼:“快看那個大胡子,他的命格真硬,鬼不纏。”玄齊用次鑒氣術一瞧,便出聲說:“留大胡子的朋友,不如坐下來喝杯酒”

周船王雖然不明白玄齊為什麽這樣說,卻也出聲挽留:“諸位先回去,我跟沙坤留在這裏喝兩杯,很快就過去。”

沙坤詫異的打量著玄齊,不明白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怎麽會坐在這間屋子裏的主座上?在華夏上桌吃飯的規矩森嚴,主位可不是誰都能坐的。而且華夏有著奇特的酒文化,端起酒杯來,也是有不同的規矩,所以沙坤對玄齊也有很濃鬱的好奇。

玄齊雙眼放光,上下仔細把沙坤打量了三遍,而後連續說出幾聲妙啊妙啊妙玄齊嘴角含笑:“這位朋友,你我素未平生,我平日裏鑽研相術,今日你我一見投緣,不如我給你測測命理,趨吉避凶,你看如何?”

羅百億一臉羨慕,周船王恨不得替沙坤答應,而沙坤卻把腦袋搖晃的好像撥浪鼓:“俺沒上過學,就是個大老粗。小時候走街串巷的相士也看過俺的麵相,說俺是短命夭折之人,最多活不過十六歲。結果俺今年四十七,依然活蹦亂跳的,也沒見出過什麽意外。風水相士的話我不信。”

“老沙你必須信”周船王一巴掌拍在沙坤的膀子上:“玄總可不是普通的相士,人家願意給你看,那就是你的造化。別拎不清啊”說著又對玄齊賠著笑臉:“我這個兄弟跟我是發小,不是一母同胞,勝似一母同胞,他就是個直腸子,說什麽,玄總可別往心裏去。有什麽言語不周,得罪之處,我來擺酒,任打任罰。”

玄齊把手一揮:“我怎麽會如此小氣,之所以留下沙坤隻因為他的相貌特別奇特,你看他的臉麵,是不是異常凶悍,像不像畫像中的天師鍾馗?”

眾人凝神一瞧,還真別說,有那麽三分的神似。都是濃眉大眼,都是大胡子。

玄齊繼續說:“我想你這一口的胡子應該是算命之後留的,也正是這一把的胡子,讓你逆了天,改了命。”說著玄齊繼續問:“你是不是一剃胡子腦仁就疼,而後索性不剃了?”

“哎呦喂”沙坤一開始隻是隨意的聽一聽,後來隨著玄齊越說越對,越說越正確,這一下讓沙坤跳了起來,瞪著牛丸般大小的眼睛,上下打量著玄齊問:“你怎麽就懂得這麽多?有些事情我都沒對別人說,這可是秘密中的秘密,你又怎麽知道的?”

“我能掐會算”玄齊嘴角含笑,老黿在玄齊耳邊說:“差不多就行了,再忽悠下去,就把人給忽悠跑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無緣無故,玄齊也不是個好奇寶寶,看到奇異的麵相,就會走上前狠狠的誇讚一通,之所以把沙坤留下,是因為玄齊需要沙坤身上的血,他的血可以給刻畫符咒,趨吉避凶,常言鬼怕惡人磨,沙坤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惡人。

“我看你這些年應該是沒走正路,最近是不是總感覺到心口麻木,夜晚難眠,甚至一個人都不敢走夜路啊?”玄齊通過鑒氣術,能夠看到很多很多的東西,一說一個準,一時間就把沙坤唬的一愣愣的。好似個乖寶寶般,不斷把頭點動。

“那是因為你年少時沒積德行善,到老厄運纏身,好在現在破除還不晚”玄齊這時候倒是賣起關子:“你想不想破?”

“傻子才不想”見識玄齊的能耐後,沙坤也變得可憐兮兮:“要不你就順手幫我破了唄”說的好似很輕鬆的樣子。

玄齊卻把手一擺:“這個東西不是說破就能破的,首先你要齋戒沐浴七天。而後化驗後你的血型,再準備好一些和你血型相同的鮮血,我要給你作法放血?”

“怎麽還要放血?”這一下不光沙坤詫異,就連周船王都覺得詫異,畢竟這樣的法事不光他們沒見過,就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

“血債還有血來償。昨日你讓他人流了多少血,今日就要放你多少血。等著血液都放光後,恩怨也就了了。你也可以金盆洗手了”玄齊忽然間發現當個風水相師當真不得了,張口胡咧咧居然也把道理說得似是而非,好似很有理的樣子。

“我信你”江湖兒女很豪爽,而且玄齊說的也有道理,這些年沙坤沒少拎刀片砍人,所以他覺得血債血償是對的,所以把頭一點說:“玄總你看什麽時候得空,咱們把法事給做了一次不夠咱們放二次。老沙我要是喊一聲疼,就是小娘養的。”

“先等會”玄齊又賣關子:“我可沒說一定要幫你”這番話一出,屋子內猛然間寂靜,周船王立刻鞠躬作揖:“我這個兄弟就是個混人,玄總你大人有大量,抬抬手幫他一把”說著伸出一根手指來:“我讓沙坤出一千萬做這場法事。”

玄齊直接把手一擺:“我還沒有這麽高的身價,出一次手十萬起步,百萬封頂,幫沙坤也可以。先把我灌倒再說”玄齊敲了敲空空的杯子:“今天酒意半酣,尚未盡興。把我喝高了咱們一星期後就開壇做法。”

“沒問題”沙坤還不知道害怕,他沒見識玄齊的酒量和飯量,直接拍著光溜溜的胸脯說:“老沙別的不行,就好這杯中之物。今天一定要和玄總一醉方休。”

羅百億的心一直懸著,生怕玄齊不出手,現在見玄齊開了個口子,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對著周船王說:“你看我這邊有些髒亂,你那邊應該也是殘席,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如再開個大包廂,一塊兒喝酒。”

“沒問題”周船王今天高興啊困擾自己的怪事被玄齊伸手破掉,正愁著沒機會感謝玄齊,見他喜好杯中物,立刻讓服務員去開包廂,準備菜品和好酒。兩個包廂的人又匯聚在一個包廂中,都是酒精沙場的老將,自然不會服誰。又在玄齊刻意的高調下,一群人大口的喝了起來。

玄齊坐在包廂裏,端著酒杯和大家喝,心神卻已經超然屋外。如果功利化的看這一切,玄齊就是一個在關係網上不斷發展關係的人,隻要能夠抓住幾個重要的節點,很快就能夠拉出一整張很是強力的大網。

玄齊隻是個小小的燭頭,隻能發出微乎其微的華光,他能夠做的就是竭力照亮別人,同時不斷把自己能放射華光的區域擴大,而後通過點亮別的燭頭,逐漸形成一個燃燒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