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聚富盛會

站在馬場內,望著碧綠色的草坪,嗅著清新的空氣,聽著人們的喧囂。眼珠血紅的沃根感覺無比的愜意。

前些日子被人灰頭土臉的從馬會趕走,這段經曆成了沃根心中最難忘的屈辱,沃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擁有奧特斯將與拉到斯丁這兩匹港島數一數二的賽馬。沃根已經習慣第一與第二,不管怎麽跑結果早就注定。偶爾讓這兩匹馬發揮失常一次,自己下重注買樂百天贏又怎麽了?

那幫腦滿腸肥的蛀蟲,就會小題大做。發現奧特斯將與拉到斯丁假跑後,不光處罰了騎手,還把沃根趕出馬會,同時讓奧特斯將與拉到斯丁禁賽一年,這是要做什麽?這是把沃根往絕路上逼呀

想到這裏,沃根就恨得牙根癢癢,雙目中紅色的凶光閃爍,目光遊移時,看到下麵場地內站著一群人,原本就在暴怒邊緣的沃根,立刻夾著文明棍,牙齒咬緊,搖搖擺擺的走了下去。

高傲的爵士有著不凡的氣度,隻是少年時的窮苦生活,讓他心胸小了很多,講究一個睚眥必報。

“盧爵士,想不到又在這裏見了。今天的賽馬好似我沒邀請你吧?”沃根狠狠的望著對麵的馬會主席,盧爵士。

在港島提起盧爵士的名號,會引來各路人馬的拜服,盧爵士的一生跌宕起伏,就是一部悲歡離合的反轉劇。

少年時的盧種出生在浙商世家,家道富裕,在江浙能叫得上名號。抗戰爆發後,盧家舉全族之力支援抗戰,奈何國家積弱,反而節節敗退。

動**的年月中,盧家散盡家財,家道至此中落,不曾想又得罪當地的軍閥,一家人不得不逃進了港島。

那一年盧種才八歲,為了養家糊口他就進了洋行當學徒,熬到十五歲跟著買辦跑腿,一點點的成長奮鬥,最終有了自己的洋行。

隨著國家中興,盧種專做對內貿易,一來二去有了不菲的收益,同時創下偌大的名聲,並且在馬會改製中出錢出力,聲名扶搖直上,財富越滾越大,最終盧種以華人的身份得到英女王授勳,也成了個爵士貴族。並且執掌了港島馬

盧種性格柔和,但原則性極強,看似溫和無比的話語,實際上卻綿裏藏針。也隻有他才能把沃根從馬會中趕走,換個人都鎮不住這位混了血的爵士。

“原來是沃根爵士”盧種仿佛剛剛看到對方一般,伸手拿起禮帽微微衝他點了點頭,而後溫和的說:“沙田馬場共有一萬八千個座位,按照你的關係和人脈,即使加上那個什麽芒果會,也隻能拿下兩千個座位。所以你發出去的帖子隻有兩千個座位。”

“你什麽意思?”沃根可不少,已經意識到這裏麵濃鬱的陰謀,如果自己邀請來的人沒有座位,這不光是來賓丟臉,邀請方羞愧的無地自容。

“另外的一萬六千個座位屬於羅傑。”盧種矜持的笑了笑:“我們是接受了羅傑的邀請,至於你邀請的賓客多占的座位,等下我們就會幫著清理。”

隨著盧種的話音落下,周圍的人臉上露出同樣矜持的笑容,目光不善的望向沃根。這個假洋鬼子不管是心計還是手腕,與盧種相比都差了幾個檔次。

沃根的臉上立刻變得慘白,繼而滾落下豆大的汗珠,剛剛的張揚得意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勉強的對盧種笑了笑:“我這就跟羅傑協調……”說著沒心情與盧種都走,快步的去找羅傑。

一個貴族,或者說一個成功人士,之所以能夠成功,就是因為他用心思編織一張關係網,平日裏這張網不顯山不漏水,甚至還要時不時的潤滑一下,但卻能在關鍵的時刻遮風擋雨。

而現在沃根就麵臨關係網分崩離析的危險,上流社會的關係網格外的脆弱,偶爾一個風吹草動就可能造成分崩離析的後果。失信是全部成功者都不能容忍的汙點,如果盧種真出麵趕人,那麽沃根這些年辛辛苦苦拉扯起來的關係網可就徹底崩碎了。

望著沃根慌慌張張的背影,盧定聰低聲的問:“父親,難道我們真要出麵趕人?”

“不”盧種把頭一搖:“都在港島圈子裏,低頭不見抬頭見,我們沒必要去得罪他們。”老謀深算,綿裏藏針的盧種,自然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聽到盧種這樣說,盧定聰詫異了,連忙低聲的問:“那麽父親你剛才……?”周圍的人也都伸長了耳朵,想要聽出一個子醜寅某來。

盧種哈哈一笑,伸手整了整頭頂上的禮貌,細聲細氣的說:“我隻是不喜歡沃根跟我說話的態度,所以就和他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周圍的人都身軀狂震,想不到平日裏嚴謹的盧種,還有這般不嚴謹的一天。這個玩笑開的有些狠,差一點兒就把沃根給嚇尿了。

氣喘籲籲的沃根慌慌張張的找上羅傑,沒工夫繞彎子,開門見山問:“你邀請了多少賓客?”

一路狂奔讓沃根氣喘籲籲,頭頂上汗水往下流淌,整個人顯得很是狼狽。代表身份的文明杖現在拎在手中更像是一根拐棍。曾經刻板的貴族風輕,早就已經不翼而飛。

“邀請賓客?”沃根的問題沒頭沒腦,讓羅傑不知道如何回答,木然的搖頭後說:“我沒發出一張請柬……”

沒發出一張請柬這番話好像是帶有一串串的回音,震得沃根身軀連慌,又被盧種耍了,也怪自己沒腦子。焦急難耐下亂了方寸。

沃根勉強的笑了笑:“沒發就好,沒發就好”說罷壓住臉上翻騰的倦色:“現在我先讓人暖場,而後介紹一下參賽的馬匹,最後會留出四十五分鍾的投注時間……”

自信滿滿的羅傑把手一揮說:“你看著安排,我隻注重結果,不在意過程。”這幾天來領教過逐月的速度後,羅傑也是自信滿滿。

沃根也沒在意,又走回到自己的賽手區,同時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正要安排人下去暖場時,羅格又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手裏還拿著一疊賽馬資料

“羅傑選過來的這匹叫逐月的馬,資料並不完全,上麵沒有父親與母親的血統,有些不合乎投注的規矩。”羅格一直覺得表格有哪裏不對,後來驚人提點,這才發現遺漏了逐月傳承的血統。

“一匹還未成年,又是來自大陸的馬駒子,又能有怎樣的血統。”沃根依然沒把逐月放在眼中,甚至都沒有詢問逐月血統的欲望。

按照規定在比賽之前必須要把全部賽馬的血統公示出來,這樣大家能夠根據賽馬的血統,年齡,以往的戰績來做個推斷,再根據現場的賠率進行下注。

“我去問問吧”羅格比較穩重,畢竟這牽扯到數目不菲的財富,一個細節做得不好,都有可能功敗垂成。芒果人與混血人已經拿出了全部身家,容不得有絲毫失誤。

沃根坐在板凳上喘息,並沒在意逐月的血統,還是賽馬荒漠的華夏,不可能有好的賽馬。更何況這還是一匹差兩個月才能成年的馬駒就在沃根不屑的暢想時,羅格又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羅格一麵跑,一麵還搖晃手中的文件,大聲的喊:“逐月的血統很強,父親是直布羅陀的岩石,母親是伊麗莎白。”

“荒唐可恥可笑”沃根的眼中閃著譏諷:“伊麗莎白早就已經死了,直布羅陀的岩石更不可能跑到京城去配種。這是一份造假的血統。”

“不是不是這份血統是真的,剛才我還看到了伊麗莎白。”羅格一麵說著,一麵把手掌往後指。

順著羅格手指的方向,沃根看到了一批蒼老的賽馬,已經開始掉毛的馬兒顯得是那般的狼狽,蹣跚的步伐早就沒有昔日的靈巧,但那個骨架,那個眼神,錯不了。就是曾經稱霸馬壇的旋風伊麗莎白。

“這不可能這不對”沃根必勝的信心開始動搖,身軀在顫抖中戰栗,同時有些瘋癲的說:“即使他的血統是真的,他也隻是一匹沒成年,沒長開的小馬。根本就不可能跑的過奧特斯將與拉到斯丁。”說罷自語:“更何況血統隻代表曾經,不代表一切……”

原本沒正視過對手的沃根,開始仔細觀察對麵的逐月,還有馬背上嬌小的鄒揚揚,十四歲的少年,不管是身高還是體重,都比成年人小了許多,就好像是馬背上騎了個猴子,怎麽看都覺得荒唐可笑。

沃根又開始低聲自語:“賽道上馬匹很重要,騎手同樣重要。一個毛都長未開的孩子,還沒拿到過騎師證的小家夥,又能有多少的騎術?他們怎麽能跑得過奧特斯將與拉到斯丁?”

慌張的羅格也緩緩的淡定下來,望著老馬後麵跟著的逐月,還有馬背上的鄒揚揚,不由得詫異問:“那個孩子就是騎手?”望著沃根點頭,羅格心中也大定,低聲說:“這還用比嗎?我們肯定能贏。他們也太兒戲……”

“低調,低調。”這一刻沃根又表現出一種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樣子:“我們不光要贏了逐月,贏了羅傑,還要贏了場地內所有的人。”

麵對沃根的豪情,羅格又低聲的問:“那麽逐月的血統怎麽辦?照實寫嗎

“照實寫,一切資料都是真的。”沃根嘴角微彎:“哪怕就是給那匹馬安上一對翅膀,他也不可能快得過奧特斯將與拉到斯丁……”

兩個老家夥,陰謀十足的對視一笑,兩個人的眼中閃著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