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行家裏手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隨著玄齊把十件古董分成三堆後,懂行的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的笑容,玄齊果然是玄齊名不虛傳。而不懂的人則瞪大了眼睛,等著玄齊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麽要這樣布置安放?

玄齊指著第一堆的四樣東西說:“這四件全是真品,年份我也不想一一來說,省的大家聽著覺得悶。”

懂行的人真不多,至少李老太爺就不懂行,出言詢問玄齊說:“你還必須要說出來,要不然誰知道你是真懂,還是恰好蒙對了。”

魯卓群也幫腔:“玄子居然你都決定露一手,就不要藏著掖著,索性把知道的都說清楚,這樣大家才知道你厲害。”

望著一雙雙爍爍的眼睛,玄齊無奈的微微一笑,先拿起一枚刀幣說:“這是秦未大一統時的古錢,因為那時候的冶煉技術並不好,各國都有些濫發貨幣,所以這一枚刀幣看起來鏽跡斑斑,好像是偽造的贗品,但它的確是真品。”

大家都望向這髒兮兮的一坨,除了能夠看出一個小刀的形狀,誰又能想到這是幾千年前的古錢?

五位專家默默的點頭,而後打開李默寫下的信封,這的確是一枚先秦時期的刀幣。

玄齊又拿起了第二樣,這是一枚硯台,看起來毫不起眼,就好像是染上墨汁的磚塊,玄齊輕聲的說:“這看起來好像是染了墨汁的磚塊,其實這是一方磚硯,而且還是漢朝的磚硯。因為漢磚上多有圖案文字,高古淳樸,極具玩賞價值,且磚質細膩,宜於製硯。”玄齊說著把硯台放下,低聲的說:“所以這方磚硯也是真的。”

五位專家同時點頭,信封中隻有三個字,漢磚硯。連續說了兩個,連續都中,周圍的人都不由得瞪大眼睛,等著玄齊繼續往下說。

第三樣是瑪瑙串珠,用手丈量後會發現,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八顆,每一顆珠子上都雕刻有花紋,摸在手中很是舒服。

“這是一件法器,而且還是清後期達賴喇嘛進京朝聖時用的法器。”玄齊說的很是自信,也不想過多的解釋,從旁邊拿起一個放大鏡把一顆珠子放大:“這上麵有著文字,一顆顆的仔細看,應該能分辨出是哪位達賴喇嘛的隨身佛珠。”

玄齊拿起了最後一樣,這是個四方梅瓶,看起來很尋常並沒有其他之處,或者說現在景德鎮燒得新瓷都比這個精美。玄齊卻低聲的說:“這也是一件清晚期的東西,因為是民窯燒製,給一些中等家庭附庸風雅使用,所以顯得沒那麽精致,但的確是個真品。”

這個梅瓶其實是李默故意設下的一個陷阱,卻沒想到這麽輕易被玄齊識破,李默不由得追問:“為什麽你覺得他是真品?而不是後來做舊的贗品?”

“感覺”玄齊不由得輕聲說:“不光你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其實我也有。真品看多了自然就會養成習慣,繼而積累出海量的經驗,所以分辨真東西和假東西的時候,第一眼的感覺就變得非常重要。”

經過玄齊這樣一說,聽聞過玄齊事跡的人這才恍然,牛放更是拍著巴掌說:“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當年玄齊以狀元的身份考近北清,而後用一上午的時間自學四年的計算機課程……”

這一段並不久遠的記憶,被牛放說出來後大家這才恍然,從記憶的角落裏找到當年玄齊天才的摸樣,不止李默是天才能過目不忘,玄齊也是個天才,而且比李默還要強大。

微微向周圍拱了拱手,玄齊很是自謙,玄齊已經過喜歡沉迷在別人的誇讚中。他現在更想要把眼前的這堆事情搞定,而後去拿傳國玉璽。

玄齊又拿起第二堆的物件,指著第一個琺琅彩紅色大肚的鵝頸瓶說:“這個瓶子有問題,底座是明朝的底座,但瓶身卻是清朝的瓶身,屬於是清朝人做出來的贗品,放在現在這個年月裏,也算是不錯的物件。”

五人組相互望了一眼,早就知道玄齊厲害,沒想到他這樣的厲害,真是火眼晶晶,連這麽點瑕疵都能看的出來。

而後玄齊又拿起一件好似燭台般的東西:“從這個花紋來看,應該是漢代的燭台,紋路質地也是一樣,但在接縫處卻有明顯做舊的痕跡,從焊接的手法來看,應該是最近才做的拚裝,把兩個殘破的燭台修補成一個完整的燭台。”

又說對了五人組已經開始用同樣的身份地位來對待玄齊,連這般的細微之處都能夠看的清楚,這也太神奇了。五位老人之所以能夠清楚,是因為有一個人曾經兩個破舊燭台的持有人,所以他才知道這個燭台是拚裝的,其他人都沒看出來,而玄齊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功力。

一口氣說出六樣東西,玄齊不光展露出卓絕的天賦,還有淵博的知識,玄齊又拿起了第七樣古玩,這是一柄玉如意,如意上麵個雕刻有雲紋。

李默完全沒看出這柄玉如意有哪裏不對,是真玉的,而且還是大家的雕工,特別是那一條在玉如意上盤著的雲龍,為整柄玉如意憑添三分的威嚴吉祥。所以李默打從心眼裏認為玄齊這次看走眼了,但他又警覺的不往外吐露一個字,就打算等玄齊出醜後再踩上兩腳。

“如意一詞出於印度梵語阿娜律。最早的如意,柄端作手指之形,以示手所不能至,搔之可如意。也有柄端作心形的,用竹、骨、銅、玉製作。講僧持之記文於上,以備遺忘。玉如意始於魏晉盛於明清。如明、清兩代,取如意之名,表示吉祥如意,幸福來臨。”

玄齊說著不由得開了個玩笑:“其實如意的最初版,很像一些家裏都有,也都會用到的癢癢撓。”

周圍的專家對玉如意的圓形都有所了解,他們也對這柄玉如意進行過鑒定,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或者說有什麽瑕疵。

“這柄玉如意,通體為白玉所造,雲頭是祥雲,而柄身上卻雕有一條雲龍,雖然是四爪的蛟龍,而不是五爪的金龍,但看包漿年份恐怕是清朝之物,那麽這個刻龍的玉如意應該誰來用?”

玄齊拋出這個問題後,五人組內全部的人眼中都閃過恍然,是的這柄玉如意上最具備特色的部件,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綻。如果這柄玉如意是宮廷之物,那麽就會刻畫五爪金龍,而不會刻畫四爪蛟龍。如果是宮廷賞賜大臣之物,那麽更不可能刻龍。

封建王朝有著極其森嚴的體製,明黃色隻有皇親貴胄才能使用,而龍形紋隻有皇帝皇子才能使用,那麽這柄玉如意也就存疑了。

李默張口爭辯說:“也許這柄玉如意是親王府用的,所以……”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能信服,畢竟這上麵刻畫的四爪兩角蛟龍,一般的親王隻能使用獨角三爪的蛟龍,不管怎麽說這個龍紋有些越禮。

從理論上把這柄玉如意推到存疑後,五人組相互望了一眼,有些人想問卻又不好意思問,於是又把眼光瞄向盧廣延,五人組裏也就他與玄齊熟悉,見別人不好意思問,自己又按耐不住好奇,盧廣延隻好望向玄齊問:“那麽這件東西都是假的?”

“也不能說是假的。”玄齊把頭一搖,指著玉如意的柄說:“整個玉如意的確是清朝時的老物件,如果我沒猜錯,在傳承的時因為保管不善這柄玉如意受到了損傷。要知道一件完好無損的古董,和一件受傷古董的價值是沒法子比的。所以後代的手藝人為了掩飾曾經的損傷,便在上麵雕刻龍紋,再加上年代久遠做工精細,起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原來是後期做舊的”盧廣延這才恍然,而後仔細端詳玉如意一番後說:“一開始我還不覺得雲龍陪紋有什麽不對,現在經過玄齊一說,越覺得越不搭配,好像是臆造品一般。”

鑒古其實說穿了也是捅破窗戶紙,在這層窗戶紙沒有捅開之前,怎麽看都是真的,而不是假的。等這層窗戶紙捅開後,那麽就怎麽看都是假的而不是真的。

周圍的五人組也跟著附和:“是的是的”更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唾沫橫飛的說:“我們鑒定都先從頭開始,這柄玉如意的頭很符合當年的風格,而且包漿和質感都與當年的玉如意相同,在加上整柄玉如意雕刻自整塊白玉,頭都是真的,身子自然也是真的。所以在潛意識裏就把他當成是真的”

另一個戴著老花眼睛的人也把頭一點:“是的是的誰又能想到後麵的杆子是因為保管不善,為遮掩暗傷又重新做舊的。”

“這就是燈下黑,我們玩了一輩子的古董,最後卻栽在這個小物件的手上。”另一個老人也開始自嘲:“好在玄齊慧眼如炬,一語道破這其中的天機,當真讓我等大開眼界,受益匪淺啊”說著又殷勤的望向玄齊,低聲的問:“不知道另外三樣又有什麽玄機,我等還真沒能看出端倪。”

望著五人組都以崇敬的眼光看向玄齊,李默心中的嫉妒又逐漸的充盈,為什麽這個鄉下小子有這麽淵博的知識,為什麽周圍的人都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