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振國公和威國公不願意解玄禮心中的疑惑,那麽玄禮也就不多強求了,玄禮知道這一次前來劍南道凶多吉少,是以呢!就把自己的絕對親信全部留在了皇宮裏保護皇上的安全,老實的來說,現在跟著玄禮的這些左右龍武軍將士都是李林輔和高力士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說罷,陳玄禮向著劉藥邪和唐遷兩人恭敬的行了一禮後,大步離開了,話已經說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已經不需要他再多說什麽了,大家都是聰明人,說得太多反而不好,不過,陳玄禮現在在心裏已經可以肯定這一次劍南道之亂是一個局了,四位國公想對付的人當然不可能是他陳玄禮的,那麽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劉藥邪和唐遷兩人神色複雜的看著陳玄禮的背影,許久過後,劉藥邪開口道:“老色鬼,現在事情似乎有變啊!要不?把陳玄禮也留在這裏算了,一旦我們的計劃透露出去,會惹出很大風浪來的。”
唐遷搖了搖頭,道:“不行,陳玄禮絕對不能死,如果陳玄禮死了,那麽大唐估計就真的完了,現在朝廷裏可全靠陳玄禮轄製李林輔和高力士兩人呢!老邪,看來以前我們四個都把陳玄禮這家夥看得太簡單了,這家夥表麵上看起來做事情總是大咧咧的,不經頭腦考慮的,可是……等我再想想,看是不是要繼續這個計劃吧!”
“沒時間想了,你沒見陳玄禮已經將軍陣都布好了嗎?如果我們現在退卻的話,那麽會讓李含光、李林輔和高力士三個人有所警惕的,以後想對付他們可能就很難很難了,幹吧!老色鬼,我們四個已經不能夠停手了,現在成都府裏已經有十多萬無辜老百姓因為我們的計劃而死亡了,如果不能解決高力士和李含光的話,我心裏無法原諒自己的。”
“老邪,你變了。”
唐遷看著劉藥邪,許久才說出這句話來,以前的劉藥邪殺起人來可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可是,現在他居然為了十多萬老百姓的死亡而猶豫了,而後悔了,難道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很多的事情嗎?
“我是變了,因為我已經老了,再不複當年的血氣了。”
劉藥邪搖頭苦笑著,在知道李若水死去的那一刻,他就變了,徹底的變了,因為他的心已經徹底的死了,十多年的苦戀,到最後變成了一場空。
“是啊!我們四個都老了。”
唐遷微微的歎了口氣,默默的抬頭望著天。
“幹吧!這算是我們四個老不死的最後一次為大唐李家做事吧!”
劉藥邪終於還是狠下了心來,的確,現在已經由不得他們四個後退了,因為他們的計劃已經死去太多太多的人了,為了給那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這引蛇出洞的計劃必須得繼續下去,哪怕後麵再死上更多的人都得繼續下去,唯一一次除去大唐隱患的機會,錯過了,以後將不再有了,或許,這一次事了以後,自己應該回藥王穀裏養老了,外麵的事情已經不需要自己這些老家夥再去操心了。
“等等事了以後,我們還是找陳玄禮談談吧!畢竟這事還得陳玄禮幫忙才成,就算我們現在隱瞞似乎也已經沒用了,陳玄禮那老家夥既然已經猜到了,隱瞞隻會給我們的計劃帶來不便的,隻要我們動之以情,說之以理,相信陳玄禮會了解我們這樣做的苦衷的,這事是我沒有想周到,誰又想到陳玄禮這老家夥在我們四個麵前裝了的半輩子的孫子,騙了我們四個呢!”
唐遷的心裏很苦,現在陳玄禮已經成了這個計劃裏的一個巨大變故了,如果不處理好,這一次的計劃可能就沒有那麽好收場了,陳玄禮既然看出來了,那麽李含光和高力士兩個人會不會也看出來了呢?這才是現在唐遷最擔心的事情。
“嗬嗬……是我們兩個今天的表現出現了太多的漏洞,不然,陳玄禮不一定能夠看出什麽來的,看來以後我們四個得多注意這些細節上的事才是了,他媽的,原來演戲這活還真的不是個人就能幹的了,我現在有點佩服那些戲子了,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啊!在我們眼裏最低賤的戲子看來也不可小瞧啊!”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就是這個理兒啊!”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拚完這一次,我準備隱居了,以後若兒和水兒兩個小丫頭有了孩子,沒事我就幫她們帶帶孩子好了,為大唐辛苦了大半輩子的時間,現在也是時候給自己放放假了,能夠做的,我們四個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如果李隆基還是不爭氣,那麽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大唐興也罷,衰也罷,以後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你呢?準備怎麽辦?老色鬼。”
“我啊!”
唐遷攤了攤手,似乎他的命比起劉藥邪來說還要苦,他總不能在事後丟下整個蜀中唐門不管吧!想退居二線,估計還有得等了,至少也得等到李魏和唐離的孩子懂事了以後才成啊!“我還不成啊!不過,這次事了以後,我是不會再跟大唐李家的人有任何的來往了,我也累了,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
看著唐遷那斑斑的白發,劉藥邪一陣無言。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動手吧!你去引,我看著陳玄禮那老家夥,免得他也死了。”
“行!你自己也要萬事小心為上,成敗在此一舉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帶個人逃命這種事情還難不得我,你也小心,把它們引過來就成,別瞎逞能了,讓這些左右龍武軍將士陪它們玩玩就成,我們在一邊看看熱鬧吧!好久沒有見到血腥了,覺得自己都快發黴了。”
說完,唐遷的目光瞟了瞟不遠處的左右龍軍將士,眼裏一片平淡之色,似乎等等這三萬左右龍武軍的生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這些家夥,真是難為他們,居然大老遠的把投石機和弩車也運了過來,等等這熱鬧可能還有得看哦!”
說罷,劉藥邪雙腳在地上輕輕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樣射了出去,幾個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唐遷的視線裏。
夜!很黑,今天晚上月亮也偷偷的躲了起來,似乎不忍心看到即將發生的事一樣,那些一向在長安城裏威風慣了的左右龍武軍將士還不斷的說著什麽,真是不知者無畏啊!很多人還大言不慚說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一具遠古母僵屍王,聽得唐遷整個身體發寒,牛人!這是唐遷對這些左右龍武軍將士的評論。
“陳將軍,你過來一下,我找你有點事。”
唐遷對著不遠處的陳玄禮招了招手。
聽見唐遷的叫聲,陳玄禮大步跑了過來,一點也不顯老態,“陳玄禮這家夥這些年來似乎功力提升了很多嘛!”
看見陳玄禮的樣子,唐遷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他們曾經在一起戰鬥過,雖然到現在為止才是第二次見麵,可是,那些過去的歲月去永遠殘留在他們的腦海裏。
“威國公,你找我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老邪去引那兩具遠古母僵屍王去了,等等你就呆在我的身邊吧!至於那邊的戰鬥,讓你的幅將指揮吧!年輕人嘛!你總得多給一些機會讓他們鍛煉鍛煉才成,難道你準備一輩子帶著他們啊?我們幾個現在都老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年的時間好活了,大唐的未來隻能靠他們了。”
唐遷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那笑容落在陳玄禮的眼裏,讓他非常的不舒服,雖然他早就想到了整個劍南道的局勢是一個陰謀,可是,現在知道了,心裏卻有點發酸,三萬人啊!那可是整整三萬大唐最精銳的左右龍武軍啊!這炮灰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點,如果可以,他寧願用十萬甚至於二十萬普通士兵來換這三萬人的性命,可惜往往很多事情卻由不得他來做主,以前在長安城裏,他這個大將軍能管的事很少,現在在成都府裏也一樣,這就是命。
“威國公,真……真的要舍棄他們嗎?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唐遷話裏的意思陳玄禮當然知道了,名義上是給手下鍛煉的機會,可是,真正的目的卻是在最危險的時候唐遷帶著他逃命。
唐遷笑了笑,沒有回答陳玄禮的話,隻是用一雙深遂的目光看著陳玄禮,看得陳玄禮渾身不自在。
“那一切就按照威國公的意思來辦吧,你老稍等,我過去安排安排。”
陳玄禮拖著步子離開了,那背影顯得無比的滄桑,軍人,應該死於戰場,可是,現在這些大唐最精銳的左右龍軍卻要死於陰謀之中,做了一輩子的軍人,陳玄禮心裏很難過,可是,卻沒有辦法改變些什麽。
“老陳啊!成大事難免有所犧牲的,隻要這犧牲值得就行。”
看著唐遷的背影,1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唐遷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了幾下,腳步也停了下來,轉過頭,看了看唐遷後,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毅然離開了。
唐遷知道陳玄禮是聰明人,應該怎麽去選擇,他自己會把握好的,何況,在來之前陳玄禮已經有了安排,將自己的親信全部留在了長安城裏,現在他所帶來的這三萬左右龍軍大部分都是李林輔和高力士的人呢!凡著死別人不死貧道的想法,被硬拉上戰車的陳玄禮已經沒得選擇了,如果跟唐遷四個人做對,那麽他可能就真的沒有辦法再離開成都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