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既為首席宰相,又兼任隴右、河西節度使並吏部尚書,集大權於一身,示**威於朝野。天寶年間改易官名中任右相,加光祿大夫,遷尚書右仆射。天寶六年加開府儀同三司,賜實封(土地、財產、人身)三百戶,恩寵已達極點。李林甫京城府第建築麗比皇宮,後來玄宗又將長安城東的薛王別墅賞賜給他。林甫喜愛聲色之娛,玄宗還賜給兩部女樂伎人,至於天下稀有珍寶曆年所賜無法計算。李林甫侍妾甚多,女寵、男寵共有五十多人。

按唐朝舊有製度,宰相外出不以儀仗開道,不顯耀威儀。一般士民遇宰相行路也無須回避,李林甫則與眾相不同。他自覺結怨甚多,擔心刺客害己。他出入朝廷和自己府第,須有大隊人馬,前呼後擁,嚴加保護。他所乘車馬的百步之外,均派士卒清道,驅趕往來路人。他的住所,更是重關複壁,警衛森嚴。他每晚要換幾個睡覺地方,連他的妻妾兒女也不知他在何地歇宿。他有二十五個兒子,二十五個女兒,成材的甚少。兒子李岫是一個頭腦較為清醒的人物,對他的所作所為耽心害怕,又莫可奈何。

一次李岫哭泣著對他說:“大人身居高位,經事日久,樹敵太多,一旦禍至,那時想當一個平民百姓都不可能哪!不如趁早急流勇退!”

李林甫權勢正盛,如烈日炎炎,怎麽聽得進他兒子的忠告。他非常不高興地回答說:“已騎在虎背上,沒法下來啊!”

這是實話,他隻能在虎背上騎下去。

楊國忠初列朝班之時,李林甫並不在意。認為楊國忠的機智與狡詐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及至貴妃楊玉環專寵內宮,滿門富貴之後,李林甫想加以抑製,為時已晚,徒喚奈何。剛好其時西南少數民族發動叛亂,李林甫以楊國忠兼任劍南節度使為由,把他逐出朝班,遠鎮西南邊鄙,雖能擁兵自大,總比放他在朝廷礙手礙腳的要好得多。

這時正寵貴妃的玄宗卻是另一種想法,為了討好楊玉環的歡心,讓楊氏一家雞犬升天,正欲授楊國忠宰相之職,怎麽能讓其永駐邊睡呢?所以在楊國忠辭行之日,玄宗特地囑咐,把邊事安置好以後回京,另有任用。玄宗寫給楊國忠的一首送行詩中,就清楚地表明了要任他為相之意。李林甫內心雖然十分不悅,但也無可奈何。加之這時李林甫已患重病,力不從心,無法和楊國忠一較勝負,隻有唉聲歎息而已。

天寶十一年(公元755年)十月,玄宗幸驪山溫泉宮,李林甫抱病隨行,旅途顛巔之辛勞,使疾病加劇,危在旦夕。服藥無效,隻得求神問卜。巫者指示回生之法雲:“若能見玄宗一麵,病可立愈。”

家人通過內侍稟奏玄宗,玄宗欲往病榻探視,被左右所阻。於是用一折中之法挽救李林甫之命,玄宗登華清宮的降聖閣,將李林甫病榻置於閣下,遙相觀望,玄宗以紅巾在空中搖晃,像是為李林甫招魂聚魄,結果還是不能起死回生,仍然一命嗚呼了。

李林甫之死,使滿朝文武鬆了一口氣。仇者罵他“死有餘辜”同黨惋惜靠山已倒,玄宗歎息失去善體聖意的寵臣。對於楊國忠來說,真是喜出望外,既去了一個政治對手,又可接任宰相大權,還可報複舊日外貶之仇。

楊國忠趁李林甫未葬之際,暗裏唆使安祿山出麵揭露他的舊惡。安祿山心狠手毒,逼迫降將阿布思入朝麵聖,詭稱李林甫收他為義子,要他在邊睡發動軍士叛亂,李林甫在長安奪權,內應外合,謀奪李唐天下。這一指控,如石破天驚,震駭中外臣民。他的女婿楊齊宣怕株連滅族,立即出首揭發李林甫罪惡以自保,妄稱李林甫曾以巫祝的“厭勝”之術詛咒皇上,圖謀不軌。

玄宗年邁昏庸,不辨真偽,立即下詔,剝奪所授一切官銜,用庶民之禮葬之。抄沒全家財產,子婚人等均流放到嶺南以外。李林甫的下場,雖然不能理解為“惡有惡報”但確實是惡貫滿盈,罪有應得。

李林甫死後,他的葬禮甚至於連普通老百姓的葬禮還不如,一代奸相已成落日黃花,一具薄薄的棺材安葬了大唐為相十九年的李林甫。

天寶十一年(公元75姚瑤年)十一月,在李林甫的新墳前,兩個女人身穿黑色衣服,默默的站在墳前,淚水滿麵,其中一女居然是絕情仙子吳雨夢,而另一個是李魏的妻子姚瑤,已為人母的姚瑤看起來比以往更加的成熟,更加的豐滿了。

“師父,你帶瑤兒前來拜祭李林甫做什麽?”

姚瑤很是不懂,在李林甫死後,吳雨夢居然跑來太湖湖亭小築,將她獨自帶來了李林甫的墳前,看吳雨夢的樣子,姚瑤知道,自己的師父似乎跟李林甫有著什麽關係一樣。

“瑤兒,跪下,給你父親磕個頭,雖然他一生作惡多端,可是,不管怎麽說,他始終都是你的父親。”

吳雨夢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徒弟。

“師父,瑤兒的父母不是早就死了嗎?”

姚瑤疑惑的問道。

“傻孩子,有些事現在我也應該跟你說說了。”

吳雨夢輕輕地歎了口氣,俏臉上說不出是悲哀,還是解脫?

“去吧!先給他磕幾個頭,送他最後一程吧。”

姚瑤跪在地上,恭敬的在李林甫的墳前磕了幾個頭,雖然有很多事情她現在都不是很明白,但是,對於吳雨夢的話,她還是照做了。

“好了,起來吧!盡個心意就行了,其實,李林甫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親,而我也不配做你的母親。”

吳雨夢看著眼前著沒有石碑的墳,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心酸來,曾經,她是多麽的恨李林甫,恨不得親手將李林甫給殺了,可是,現在看見李林甫死後的遭遇,她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心很疼,似乎一切活下去的動力突然之間都沒有一樣,以往李林甫活著的時候,她總是想方設法的潛入李林甫的家裏刺殺李林甫,一次次的失敗,也一次次激起她的信心來,可現在轉眼之間,物是人非了,她一生中最大的仇人死了,最愛的男人死了,她的心也隨著死了,這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現在她居然一點也恨不起來了,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一直深愛著這個負心的男人。

“師父,你說什麽?你是我的母……母親?”

姚瑤手指指著吳雨夢,滿臉的驚訝。

“是啊!二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有些事情也應該讓你知道了,嗬嗬……瑤兒,你沒想到我的仇人居然是李林甫吧!”

吳雨夢搖了搖頭,苦笑著道:“二十多年前,就是你父親偷走了我的心,雖然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是,那段時間裏卻是我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日子,因為他,我背叛了玄女門,可是,到最後他居然拋棄了我,我恨,恨不得親手殺了他,我當年離開他的時候懷上了你,而這事,我一直都瞞著他,同時,也瞞著你,既然他現在已經死了,所有的愛恨情仇也隨著他的死消散了,而你,我總得讓你認祖歸宗吧!”

“師父,這不是真的,你告訴瑤兒,這一切都是你在騙我,我不相信。”

姚瑤淚流滿麵,今天跟著姚瑤來到這裏以後所發生的一切事,讓她覺得似乎是做了一場夢。

“瑤兒,是母親對不起你,從小到大都沒能讓你享受到一天的父母之愛,好了,我們也該走了,以後想我的時候就到峨嵋山落奄寺來看看我吧!從此以後青燈常伴,母親會用下半輩子的時間為你父親所犯下的罪行來贖罪,瑤兒,你好好跟著李魏過日子吧!現在你也有了孩子,好好的照顧你的孩子,別象母親這樣,知道嗎?”

吳雨夢愛憐的摸了摸姚瑤的頭,眼裏滿是慈愛。

“娘!”

姚瑤輕聲的叫了聲,這稱呼即陌生,又熟悉。

“傻孩子,為娘的能聽到你親口叫一聲‘娘’就已經很滿足了,答應娘,好好的照顧好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你同父異母的親人,你父親死了,他的家人,你有義務好好的照顧好他們,早年我就勸過他了,讓他急流勇退,他不相信我的話,現在自己落到這副光景,也連累了自己的家人,難道功名就真的那麽重要嗎?他這樣做又是何苦呢?”

“娘,瑤兒不讓你走,難道你剛剛讓瑤兒有了父母,現在又全部都失去嗎?娘,你不能這麽自私。”

姚瑤的雙手緊緊的拉著吳雨夢的衣服,風呼呼的吹著,這荒涼的地方埋葬了一個權勢滔天的奸相,同時,也埋葬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傻孩子,娘的心已經死了,這些年來,一直想親手殺了你父親,可是,他現在死了,卻突然發覺自己活著真沒有什麽意義了,或許,娘一直還愛著你的父親吧!你有你的生活,娘也有娘的生活,去吧!回太湖去,忘記今天所有的一切。”

“娘!……你說瑤兒現在能夠忘記得了嗎?你要我忘記,為什麽偏偏又要讓我知道啊?”

姚瑤輕輕的抽泣著,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一時之間讓她無法接受。

吳雨夢掙脫了姚瑤的手,道:“娘走了,你自己保重。”

說罷,身體如脫弦之箭一般向著遠處射去。

“娘!……你不能拋下瑤兒,你不能這麽狠心……”

“瑤兒,別哭了,娘現在很難過,讓她找個地方好好想想,等過一段時間我再帶你將娘接回湖亭小築。”

李魏突然出現在姚瑤的身邊,雙手緊緊的摟住姚瑤的身體,用手巾將姚瑤俏臉上的眼淚擦去,滿臉疼愛的看著姚瑤。

“李大哥!……”

姚瑤將頭埋進李魏的胸膛痛哭了起來。

許久過後,李魏道:“瑤兒,來!我們一起好好送爹爹一程,不管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父親,你的身體裏流著他的血脈。”

李魏輕輕的拍了拍姚瑤的香肩。

李魏和姚瑤並跪在地上,對著李林甫的墳墓磕完頭後,拉著姚瑤站了起來,道:“現在我帶你去將你的那些親人接走,免得他們被楊國忠給害了,這是你娘的心願,我們一定得完成,免得她的心裏留下遺憾。”

“謝謝李大哥!”

姚瑤破鼻為笑,滿臉甜蜜的看著李魏,看著這個她深愛著的男人,笑雨梨花般的俏臉,誘人極了。

“傻瑤兒,你可是我的妻子,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了,你說,我們將他們送到什麽地方去?大唐馬上就要亂了,安祿山造反的時間快到了,到時候苦的仍然是全天下的無辜老百姓啊?可惜我卻沒辦法幫忙,原來達到自然之界其實也並沒有那麽好,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束手縛腳了,還是以前好啊!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李大哥,可以將他們全部接到太湖去住下嗎?”

姚瑤滿臉期盼的看著李魏。

“當然可以了,老婆的吩咐我當然得遵守了,不然,到時候你不讓我讓床,我可怎麽辦啊?你還得給我生一大堆兒子才行。”

“臭色狼!……”

姚瑤的聲音遠遠的響起,李魏抱著姚瑤消失在了原地。

同一天,李林甫的家人在送往流放之地的路上全部離奇的失了蹤,楊國忠知道後,隻是微微的笑了笑,以為李林甫的家人被他派去的人在暗中給解決了,同時,那些得到楊國忠命令的人,也謊稱任務完成,是以,李林甫家人失蹤一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似乎沒有人去關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