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拳頭接連不斷落在劉彩彩身上,符咒被徹底侵蝕完了,那就換一張。

直到劉彩彩一身焦炭一般黢黑,看不出絲毫肌膚原本的顏色,我這才停手。

這是淨光符,本來是用在活人的身上的,主要是為了祛除人身上不好的東西。

但這會兒被我用在了劉彩彩身上。

雖然我也不這麽對待一個慘死的姑娘,但她身上還有林道人留下的刻印,林道人就是通過這一抹刻印來吸取劉彩彩的命格。

沒有了刻印的加持,劉彩彩的屍體迅速腐爛,惡臭味撲麵而來,我頗為嫌棄地捏住了鼻子:

“哇,也沒人告訴我這刻印毀了之後,屍體會腐爛啊,早知道就帶個口罩來了。”

“你……是誰?”

麵前一個半透明的靈體茫然地看著我,靈體模樣清秀可人,穿著一身優雅動人的白裙子。

這是劉彩彩的魂魄。

“我叫王相書,是來這裏幫你超度的。”

我直截了當地開口。

隻要讓這些人都被超度,林道人的小算盤自然就落空了。

而眼下超度這些亡靈,也能夠瓦解林道人一部分能力,到時候揍他的時候更加輕鬆。

還有更加重要的一個原因。

如果我直接對林道人動手,這些被煉化的魂魄就會徹底泯滅,消散於塵世間,就連投胎轉世都不會再有。

嘖,這麽一想我又給自己找了一堆麻煩事。

真煩。

意識到自己好像虧本了,我清了清嗓子,連忙給自己找補:“不過這肯定不是免費的,為了找到你,並且超度,我可費了不少力氣。”

我衝著地上劉彩彩看不出原貌的屍體努努嘴:“你自己看吧。”

劉彩彩:“……”

她的小腦瓜一時間沒轉過來。

不太明白為什麽明明是被我揍了一頓,還要反過來給我錢。

我這才後知後覺注意到屍體的慘狀,不由得尷尬咳嗽:“咳咳,這個其實也不能完全怪在我的身上,畢竟你已經死了一周了,屍體腐爛也是很正常的,我打你也是被逼無奈啊!”

身為物理超度代言人,我打了嗎?

我真打了!

但是我這不也是為了劉彩彩好麽?

“好。”

本以為還要多費些口舌,誰知道劉彩彩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抬起眸子,眼眸中翻湧起強烈的恨意:“你想要什麽都行,要我這條命都沒關係,但是我隻有一個要求,我要林正死!”

提到林正的瞬間,劉彩彩的周身爆發出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寒意。

她咬牙切齒,字字泣血:“都是他害死了我,他這個人麵獸心的禽獸,我要他死!”

“放心放心,林正作惡多端,活不了多久的。”

我擺擺手:“不過我隻能管死人,管不了活人,活人得給你換個人。”

一邊說著,我掏出手機給陳婉發了消息:

【查一下之前在彩虹小學任教老師,林正。】

發完我就把手機收了起來,衝著劉彩彩招招手:“你放心吧,林正殺了人,那肯定是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等他死後,魂魄去了地府,也會被審判。”

劉彩彩顯然很不滿意這個結果。

她漂浮在我身邊,憤怒地想要對我動手,卻發現無論怎麽做都傷害不了我。

“行了,省省力氣吧。”

我擺擺手:“有這個力氣,還不如想想你怎麽給我錢,這可是我幫你做事的報酬啊!”

“你有沒做什麽。”

劉彩彩徑直朝著辦公室外飄去:“既然你不幫我,那我就自己去複仇。”

“誒等等——”

我連忙推開門追上去,誰知剛開門,就被警察們堵在了門口。

“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我是好人?”

我舉起了雙手,滿臉無奈。

在我身後不遠處,是劉彩彩已經徹底腐爛的屍體,劉彩彩的魂魄已經消失了。

她這是去找林正尋仇了。

魂魄對於殘害自己的凶手有著特別的感應,隻要劉彩彩想,就能夠找到林正。

我有些急,林正倒是不足為懼,但林正後麵還有個林道人啊!

這劉彩彩怎麽不聽人把話說完就跑了?

事實證明我著急也沒用,警察直接把我帶回了警察局做筆錄,因為劉彩彩之前就是登記在案的已故人員,所以直接排除了我殺害劉彩彩的可能性。

再說了,劉彩彩的屍體都已經腐爛成什麽樣子了,死亡時間也不可能是現在。

最後還是陳婉收到消息,把我從警察局裏麵撈了出來。

她一臉無語地看著我:“事情我都聽說了,你還挺會惹事的啊,那屍體怎麽突然就爛了?”

“劉彩彩身上的刻印被我解除了,沒有了力量的支撐,當然就爛了啊。”

我聳聳肩,有些著急地拉著陳婉就走:“這會兒來不及了,我們路上說,現在要先去救魂。”

“救誰?”

陳婉被我拽著往前走,有些愣。

“劉彩彩!”

我這一套組合拳下來,好不容易給她打回魂了,她要是去自投羅網,我這不就白幹了嗎?!

我這幾張符和黑狗血的錢還沒找到人報銷呢!

趕往城西殯儀館的路上,我也從陳婉的口中得知了她走訪王毅父母後續的消息。

在得知陳婉是警察後,那老頭老太太直接把陳婉從家裏給趕了出來,無論陳婉說什麽都沒用,如果陳婉不走的話,他們甚至要直接報警把陳婉給抓走了。

對於王毅的死,兩老口更是閉口不談,提到了就說王毅出遠門了還沒回來,反正死不承認王毅已經死了這件事。

“他們想要讓王毅複活,自然要隱瞞死亡這件事。”

我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然後呢?”

“然後我就走訪了一下他們的鄰居,得知二位老人這段時間在四處借錢,附近親戚都借了個遍,就連這些鄰居都沒有放過。”

陳婉搖搖頭:“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們這些錢沒有任何作用。”

“本來就沒用。”

眼看著目的地進了,我終止了話題,麵色凝重地盯著不遠處。

在城西殯儀館上空,雲霧染上了血色,濃鬱的血腥氣隔得老遠都能嗅到。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