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瞬間讓空氣都陰冷了幾分,我知道麵對這麽一尊凶神惡煞,說什麽都是徒勞的,索性直接摸了一張符籙出來,打算用玄學術拚死一搏。

“不知死活。”男人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身上纏繞的百道冤魂開始變得躁動起來,釋放出一股恐怖氣息。

“今天你動不了他!”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門外突然又走進來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這人我沒見過,下意識的看了眼他的長相,高額,濃眉,國字臉,自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我確定不認識他,可我卻驚訝的發現,這中年男人額骨高聳,地閣方圓,眼眸明亮,正應了麵相上所說的,“天庭飽滿吃官飯,地閣方圓掌大權”之相。

這人是官!

而且他身上隱隱有紫氣縈繞受國運庇佑,這人不僅是官,甚至是身居高位。

這位大人物,他是來救我的?!

男鬼顯然也很詫異,他收斂起身上的恐怖氣息,貌似在忌憚著什麽。

這時候那位大人物停下腳步,目不斜視的盯著男鬼說道:“陰人豈敢亂陽間?我不管你是哪路牛鬼蛇神,在我眼皮子底下還不離去,難道是想與我們為敵嗎?”

大人物的這句話分量很重,他是官,代表的那可就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官方!

國運強盛時期,恐怕沒有鬼怪敢去和官方硬鋼,特別是這種大人物要在男鬼手上出了事,那後果將會難以想象。

“哼,老東西好手段,死了還留下這麽一手,但妖星之身我必奪之。王相書,三災九劫你終會逃不掉的。”男鬼說完,帶著抬棺的八鬼憤然離去。

男鬼一離開,門外的百鬼夜行也就散了,撥得雲開見月明,我能躲過這一劫多虧了這位大人物,本想對他好好感謝一番,但他卻不想逗留,甚至連個名字都不願意留下。

他臨走前隻是告訴我,爺爺生前救過他的命,並且指點過他的仕途,今晚也是受了我大伯所托才會前來救我,如今恩情以報,日後就各不相欠,不會再見了。

大人物的話我沒去糾結,反而有些擔心他走後,那個男鬼會不會在殺個回馬槍,畢竟我能覺察到,男鬼的實力絕對非同小可,恐怕我和大伯聯手都是被他按在地上碾壓的存在。

這種擔憂一直持續了好幾天,直到大伯從嶺南回來我才稍微鬆了口氣,我向大伯打聽那個鬼的來曆,可他卻談之色變連提都不願提及。

大伯隻是讓我暫時不用擔心,那個鬼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出現的,我該做的就是把玄學術修煉的更加精進,為下一個劫難做好準備。

為此大伯特意幫我退了學,把我趕出了家門,他給出的理由是,不去遭受社會的毒打,是檢驗不出真才實學的,另外他讓我隻能用玄學術賺錢養活自己,其它來路的錢分文不能取。

並且還要努力積攢陰德,因為陰德加身也能幫我抵消一部分劫難。

離開家的那天,我媽哭的稀裏嘩啦的,大伯不讓她給我生活費,隻能去自力更生,可她還是偷偷的往我兜裏塞了兩千塊錢。

在大伯的那種規定下,得虧了這兩千塊錢,我才沒淪落到去公園裏躺長凳,立交橋下鑽橋洞的下場。

我拿著錢來到了,離家很遠的另一個城市租了房,房租很便宜,隻要五百一個月,押一付二,家電齊全拎包入住,就是位置實在不理想,是當地喪葬一條街的最裏麵,旁邊緊挨著一個火葬場。

房東是個老女人,我入住那天她很熱情的拉住我的手說,年輕人在外邊壓力大,要是受了什麽委屈,或者不想努力了就給她說,她有辦法讓我少奮鬥很多年。

這老女人還是個夾子音,說起話來嗲裏嗲氣的,一開口就瘮的我身上好像有螞蟻再爬。

我謝絕了她的好意後,也就算正式在喪葬街立足了,其實我也挺納悶,老女人租給我的房子,雖然位置不好,但這是商住兩用的,一樓是個小鋪子二樓用來住人,可她這麽便宜租給我,總讓我懷疑她會不會有什麽企圖?

但第二天,火葬場裏開始燒屍體,我就明白為什麽會這麽便宜了。

火葬場煙囪裏冒出來的黑煙,飄散在空氣裏,還夾雜著一股肉被燒糊了的臭味,大晴天還好,要是遇到陰雨天味道散不開,這鋪子離的這麽近,光味兒就能把人熏的幹嘔。

可位置和環境再不好,兜裏的票子也不允許我提高生活質量了,選擇喪葬街也是因為這種地方,會有很多需要堪風水,瞧邪事的客戶出現。

眼下我是真的急需一筆生活費來續命,畢竟我媽給的兩千塊錢,如今就還剩下幾十塊,在不用玄學術賺到錢,我怕是就要進隔壁的燒屍爐了。

為了招攬生意,我甚至還自製了塊廣告牌掛在門口,可一連好幾天除了殯儀車經常從我門前過,就剩我每天守在門口,抱著大伯給的《玄學天書》在發呆,連個找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我終於到了連買包泡麵,都要看餘額夠不夠的日子了,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找上門了,確切的說是個孕婦。

這個孕婦挺著個圓鼓鼓的大肚子,看模樣快生了,不過她打扮的到挺奇怪的,穿著厚厚的衣服,帽子,墨鏡,口罩一樣不落,愣是一點肉都沒漏在外麵,捂的很嚴實。

孕婦在鋪子門口徘徊了好一會兒,她才猶猶豫豫的開口問我邪事能不能看。

我說能,同時也在好奇的打量著她,女人可能覺得捂成那樣跟我說話不太禮貌,於是她把帽子和墨鏡摘了下來。

她剛一把臉露出來,我當時心裏就驚呼了個臥槽。

這女人麵相陰雲密布,麵部氣色黑暗無光,且延伸至雙耳,色白骨枯,兩眼發黑,這幾種跡象都說明這人快死了,一般來說這種買賣絕對不小。

“來來來,屋裏談。”我衝女人招招手示意她進屋裏說。

隻不過女人卻很詫異的看著我,甚至有了想走的意思,顯然是我熱情過頭了,被她當成了騙子。

可送上門的“生活費”,怎麽能輕易讓她跑掉,我趕緊開口攔住了她。

“你撞邪快兩個月了吧,而且,就是你肚子裏的那東西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