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老這麽說,南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若幹年前,地主家的兒子娶親,不料一場大火燒光滿門。
從那時起,新郎就有了成親的執念。
後來白家莊兩次遷墳,新郎的亡魂被驚擾。
這才導致願力脫控,波及無辜的村民。
“您不想找到白家莊日漸衰落的原因嗎?”南星看向白老,目光沉靜無波。
白老沉默片刻,道:
“想是想,但那地方真的不幹淨,之前靠近過那個宅子的人,回去都變得很倒黴,就連我們白家莊最有名的出馬仙都沒能幸免……”
“他們是他們,南星和他們可不一樣,白老,您等著看就知道了。”霍酒酒自覺充當南星的代言人。
白老欲言又止,還是有點不放心。
雖然他昨天已經見識過南星的本事。
但這小丫頭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而且,還是個女孩兒。
他一直覺得白家莊克女人。
因此,也就不想讓南星鋌而走險。
“白老,我們是過來找人的,現在不僅人沒找到,還又丟了一個,我們也不能回去啊。”
秦祈說完,直播間裏的網友又被逗笑。
【哈哈哈,小秦永遠都是這麽直球。】
【丟了好,讓後媽去陪豌豆公主,兩女共侍一夫!】
【雖然我也不喜歡後媽,但是樓上的想法是不是有點過於陰暗了?】
【陰暗嗎?我還覺得不夠刺激呢。】
聽到秦祈這麽說,白老也不好再說什麽。
人家確實是過來找人的。
調查白家莊詛咒隻是捎帶手。
他要是攔著不讓去,那對母女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他也負不起這個責。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老宅附近。
南星停下腳步,對其他人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進去看看。”
“你一個人嗎?”
“嗯。”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霍酒酒把手機塞到秦祈手裏,“上次你去鏡像世界就沒帶我,我都後悔死了。”
秦祈無奈,“你後悔什麽?你進去也是給南星添亂,還不如不去。”
“那……那我也不想在外麵眼巴巴地等著。”
想起上次在外麵等南星時的心情,霍酒酒說不出的難受。
她討厭等待。
對她來說,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好了酒酒,別鬧了,手機給你,網友們還等著你呢……”
“我可以帶酒酒進去。”南星道。
霍酒酒一愣。
等她反應過來南星說的什麽,頓時興奮地跳了起來。
“真的可以嗎?我可以和你一起進去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不許離開我的視野範圍。”
“好好好,沒問題!”霍酒酒點頭如搗蒜。
為了證明自己會乖乖聽話,她上前挽住南星的手臂,“一會兒我就這麽跟你進去。”
秦祈有點傻眼。
什麽情況?
南星不怕霍酒酒拖她的後腿嗎?
他看看南星,又看看霍酒酒,忍不住問:“原來是可以進去的嗎?”
“那我是不是也能進去?”
“南星,你也帶我一起進去唄?裏麵能直播嗎?”
“要是不能直播,我把手機給白老,讓他在外麵跟網友聊一會兒?”
和秦祈一樣期待的還有網友。
【啊啊啊啊求求星星帶我們進去!】
【我們也想身臨其境!】
【有什麽東西是小九能看,我們不能看的嗎?】
【都是一家人,別這麽見外。】
大家知道南星看不見評論,還是樂此不疲地刷著,為直播間不斷增加人氣。
“我這次隻能帶酒酒一個人進去,下次有機會再帶你。”
“啊……為什麽?”秦祈一臉失落,“難道我沒有酒酒靠譜嗎?”
“秦祈!”霍酒酒氣呼呼地瞪他。
“沒有,你很靠譜,隻是我目前的能力看不住兩個人。”
“……”
“我們進去了,你在外麵陪著白老。”
秦祈眼睜睜看著兩人轉身離開。
直播間的網友也在哭嚎。
【小秦,快追上去啊!】
【嗚嗚嗚又沒的看了……】
【小秦你這樣是會失去我們的。】
秦祈:???
關他什麽事!
……
南星和霍酒酒走到老宅門口。
從外觀上看,老宅已經燒得麵目全非,隻剩房屋的框架還在。
感受到裏麵不斷滲出的陰氣,南星知道,那個男人就在裏麵。
霍酒酒雖然很想跟南星一起行動。
但這會兒靠近宅子,還是有點瘮得慌。
尤其開完天眼,第六感都比之前強了不少。
“這次之後,我要把你的天眼關掉一段時間。”南星忽然道。
“哦……啊?”霍酒酒一愣,“你說什麽?”
“之前我隻答應給你開短時天眼,後來怕你看不到孟阿姨心裏難受,就讓你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了。”南星道,“但我也說過,天眼需將一魂引入陰間,命格普通的人會遭到反噬。”
“你現在就遭到了反噬。”
霍酒酒怔住。
過了好一會兒才緊張兮兮地問:“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南星:“……”
“臨死前,我還能見到我的正緣嗎?”
“還有,我能不能像溫將軍,還有那些妖精一樣在你身邊呆著?”
“我想晚點投胎,等我媽媽長大再投胎,這樣就還有機會當她的女兒!”
霍酒酒劈裏啪啦說了一堆。
越說越想哭。
怪不得南星這次願意帶她進去呢。
原來是最後的狂歡!
南星被霍酒酒弄得哭笑不得。
“你在想什麽?我就是把你的天眼收回一陣子而已,什麽死不死的。”
霍酒酒眨眨眼,“可是,你不是說我已經被反噬了?”
“反噬也分大小,你隻是因為一魄被寄存在陰間的時間太長,導致身上的姻緣線沒有以前那麽深了。”
“姻緣線……所以我是要成為寡王了?!”
“寡王不至於,就是會讓你沒那麽容易遇到喜歡的人。”
“……”
霍酒酒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最近看誰都不順眼。
之前覺得秦祈還挺可愛的,現在看著都覺得煩了。
“放心,等你恢複一段時間,我再幫你把天眼打開。”南星拍了拍霍酒酒的肩膀,予以安慰。
霍酒酒這才放下心來。
“南星,你最好了……”
“我也這麽覺得。”
“哇,你都會開玩笑了!”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進老宅。
一陣陰風襲來。
霍酒酒打了個哆嗦,緊緊抱住南星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那個老祖宗厲不厲害啊?”
能讓整個白家莊的女人都被影響,肯定不是善類吧?
誰知,南星卻搖了搖頭,“不算厲害。”
“啊?”
“他隻是有成婚的執念,並不是那種一味加害於人的厲鬼,隻要你呆在我身邊,我能保證你不受傷害。”
至於那些脫離了她視野範圍的人,就不一定了。
霍酒酒點點頭,“你放心,我保證寸步不離!”
兩人結伴往深處走。
老宅很大,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有些房間已經燒得看不出原本是做什麽的。
南星循著陰氣的源頭一步步向前。
不小心踩到腳下的木頭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兩人穿過堂屋,來到後院。
後院的地上堆滿了枯枝敗葉,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來過了。
“蘇阿姨在這裏?”霍酒酒環顧四周,有些好奇。
那隻鬼把蘇扶雅弄到這麽破的地方來幹什麽?
就算成親,也應該挑個好點的地方吧?
“不止她,司顏應該也在。”南星屏息凝神,感應著邪物的方位。
就在這時。
庭院裏忽然掀起一股狂風。
滿地的落葉被卷到半空中。
“唔……”霍酒酒被樹葉刮到臉,連忙低頭。
南星伸手將霍酒酒撈到懷裏,清冷的眸子環顧四周。
須臾,輕聲道:“準備好,精彩的要來了。”
精彩的?
什麽精彩的?
霍酒酒被風吹得睜不開眼,兩隻手緊緊抱住南星的腰。
下一秒。
霍酒酒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等那股眩暈感過去,她感覺風停了,耳邊還傳來喧鬧的聲音。
南星揉了揉她的腦袋,“可以睜眼了。”
霍酒酒小心翼翼睜開雙眼。
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隻見剛剛還破敗不堪的老宅竟然變得富麗堂皇,到處都是紅燭幔帳。
而且,時間還從白天變成了晚上。
“我去……”霍酒酒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開天眼之後也看到過不少奇怪的東西,但都沒有這次這麽刺激。
這已經不是單獨看見一隻兩隻阿飄那麽簡單了。
而是整個場景都變了!
“南星,這是哪兒啊?”
“幻境。”南星頓了頓,“新郎用願力製造出的幻境。”
在新郎無數次產生想要成親的念頭之後。
這座廢棄的老宅便通過他的願力凝聚出幻境。
現在她們看到的,就是當年他成親時的景象。
“你們看到新娘子了嗎?據說長得很漂亮,跟天仙似的。”
“真的假的?你見過?”
“白少爺藏得那麽嚴,誰能見過啊,等明天回門就知道了。”
賓客們交頭接耳。
沒有人注意到南星和霍酒酒的存在。
“他們看不到我們嗎?”霍酒酒問。
她和南星穿的是現代人的衣服。
照理說,那些人應該一眼就注意到她們的。
“這裏隻是新郎願力凝聚的幻象,可以理解為新郎的夢,我們不存在於他的腦海中,自然也就不會和其他人產生交集。”
“原來如此……”
“不過也有一些道行比較深的鬼,可以將幻境中的人物注入獨立思想,那種幻境裏的人脫離本體掌控,就是可以對話的。”
霍酒酒聽得很認真。
有那麽一瞬間,後悔沒把手機帶進來,讓網友跟她一起學習。
飯廳裏。
霍酒酒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飯菜咽了咽口水,“這些能吃嗎?”
“你試試?”南星唇邊噙著淺笑。
霍酒酒也不客氣,伸手去抓桌上的燒雞。
結果,手一下子從燒雞上穿了過去。
“啊……”霍酒酒小聲驚呼。
似乎不相信這麽真實的東西竟然虛幻的,又來回抓了兩把。
最後,悻悻歎了口氣。
“連這些人都是假的,你還指望燒雞是真的嗎?”南星笑了笑,語氣有幾分調侃。
霍酒酒無語凝噎。
也是。
要是幻境裏的東西能吃能用,那她去偷一箱金銀珠寶出去賣,不就直接發財了?
兩人在飯廳裏轉了一圈。
見南星沒有找人的舉動,霍酒酒問:“你那個可以飛的符紙呢?不是可以找人嗎?”
“這裏是新郎的地盤,又臨近白家祖墳,陰氣混雜,符紙很難追蹤到她們的氣息。”
“那咱們要分頭找嗎?”
南星搖頭,“她們現在沒危險,找到就是提前結束看戲,你想提前結束嗎?”
反應過來南星的意思,霍酒酒當即搖頭,“不要不要,我要繼續看戲,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鬼新郎要娶的是司顏還是蘇扶雅。
又或者是兩個人一起娶了?
要是一起娶了,司叔叔會氣瘋吧?
正胡思亂想著,外麵傳來喜婆的聲音。
“新娘子來嘍!”
飯廳裏的人一聽新娘子來了,紛紛跑出去湊熱鬧。
南星和霍酒酒也跟了出去。
這期間,南星不動聲色地在霍酒酒背上貼了上符,用來掩蓋活人氣息。
宅子外麵。
在歡天喜地的炮仗和奏樂中,花轎進門。
待轎子落地,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兒跑過去,輕輕叩了下三下轎門。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紅色喜服,頭上蒙著蓋頭的女人邁步而下。
小女孩兒牽起她的手,笑容滿麵。
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女人的手在發抖。
“那是司顏還是蘇扶雅啊?”霍酒酒眯著眼,怎麽都看不清。
而且,不管是司顏還是蘇扶雅,都還少了一個人。
就在大家等著小女孩兒將新娘子牽進喜堂時……
“你們看,怎麽還有一頂轎子?”
“啊?”
“還真是……”
目光所及之處,又一頂轎子被抬進院子裏。
體積上,比剛才那頂要小不少。
賓客們都傻眼了。
與此同時,又一個小女孩兒跑過去,將新娘子牽了下來。
“她倆的轎子怎麽不一樣,還不從一個門進?”
“為妾者,花轎不能入正門,需從側門角門進入。”南星頓了頓,“所以,那頂小轎子裏麵的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