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麽了?”祁建明問。

高媚一臉哀怨,“你說怎麽了,當然是後悔,後悔當初沒再爭取一下,讓南星做咱們的幹女兒。”

這段時間他們關注南星的直播,發現她遠比想象中厲害。

如果當時能認下她這個幹女兒,祁家必定順風順水,高枕無憂。

可惜他們沒這個福分。

“這種事是能爭取的嗎?”祁建明無奈,“南星都說了她跟寶兒八字不合,這可不是小事,你總不能為了認個幹女兒不要親女兒吧?”

“她說不合就不合了?萬一是她搪塞咱們的呢?”高媚不信邪。

祁建明懶得跟她掰扯這個問題,隻道:“你與其在這裏胡思亂想,不如趕緊給阿堂物色個好媳婦,他歲數也不小了……”

“爸,媽,你們聊什麽呢?”祁玉堂老遠就看到祁建明和高媚在這小聲嘀咕,從後麵摟住兩人的肩膀,開口就是一句:“南星來了嗎?”

祁建明皺眉,“南星是傅輕宴的未婚妻,你沒事少把她掛嘴邊。”

“您也說了是未婚妻,未婚妻重點在未婚兩個字上,南星又沒賣給傅家,我掛在嘴邊怎麽了?”

“你……”祁建明被祁玉堂不以為然的樣子氣得不輕。

這次連高媚也站在丈夫那邊,“阿宴對南星什麽態度你也看見了,他們不是沒有感情的商業聯姻,你可千萬別打她的主意,聽到沒有?”

事實上,祁玉堂對南星的心思他們早就看出來了。

雖然他們私心也想讓南星做祁家的兒媳婦,但司家已然和傅家聯姻,故而一早就把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扼殺在了搖籃裏。

原因無他。

傅家他們惹不起。

但凡南星不是跟傅家聯姻,他們可能都會慫恿祁玉堂爭取一把。

“我知道傅輕宴喜歡南星,但南星不一定喜歡他啊,她要是不喜歡,我幫她擺脫牢籠怎麽了?”祁玉堂言之鑿鑿,“再說傅叔叔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允許自己兒子強取豪奪的……”

“祁玉堂,別逼我在這種場合抽你。”祁建明拳頭硬了,想揍兒子的心蠢蠢欲動。

祁玉堂見祁建明是真動怒了,沒再火上澆油,找了個借口便溜之大吉。

……

另一邊,南星領著傅喬伊來到二樓。

今天的畫展她本來打算一個人來,結果傅喬伊知道以後非要跟著她,還說對畫畫感興趣。

南星信以為真,帶她來了。

結果傅喬伊從進來就心不在焉,壓根兒沒有認真看畫的意思。

“伊伊,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南星看出傅喬伊欲言又止,索性主動發問。

傅喬伊眼睛一亮,“三嬸,你還真厲害,竟然知道我在想什麽。”

南星嘴角一抽,心說你那小嘴都張了好幾次了,傻子也能看出來在想什麽。

“所以到底什麽事?”

“就是……”傅喬伊抿了抿唇,“你能不能請我吃麥當勞?”

南星:?

就這?

雖然她不知道傅喬伊為什麽對垃圾食品如此著迷,但還是痛快的答應了。

“這有什麽不能的,中午我帶你去吃。”

“真的?那你不許告訴我媽媽。”

聽到傅喬伊這麽說,南星才反應過來。

傅從雲和段清秋都是那種一板一眼的人,對女兒的飲食應該也很嚴苛。

傅喬伊這是饞了。

難怪她那麽積極的要跟自己來看畫展,原來隻是想找機會出門偷吃。

“放心,這是咱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嗯!”

得到滿意的答案,傅喬伊立馬開心了,話也多了起來。

她環顧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冷不丁問南星:“三嬸,我三叔是不是不給你錢花啊?”

南星挑眉,“為什麽這麽說?”

“你看她們,穿得都好漂亮。”傅喬伊指著不遠處的幾個女人,“隻有你穿得這麽樸素。”

今天來參加畫展的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無論男人女人都打扮得光鮮亮麗。

唯獨南星,隻穿了一身簡單的衛衣牛仔褲。

如果不是顏值過硬,放在人群裏一秒就被淹沒了。

“你三叔要是知道你在背地裏這麽說他,估計要後悔請你吃肯德基了。”

傅喬伊聞言連忙拉住南星的手,“我錯了,我覺得你這麽穿也挺好的,而且三叔那麽大方,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南星被傅喬伊小大人似的樣子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傅喬伊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南星會對她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

父母從小教導她知書達理,要像個淑女,故而她對人總是溫溫冷冷,不太親近。

因為隻有這樣才顯得“沉穩”。

但沉穩過頭的後果就是,家裏人都不怎麽愛接近她,隻有湛雪平時對她溫柔一些。

傅喬伊有些不自然地向後退了一步,耳根微紅,“你捏我臉做什麽?”

“看你可愛,就捏了。”

“……”

“怎麽還臉紅了?”

“你……你怎麽還說出來!”傅喬伊被南星的直白震驚了。

她跟三叔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也不知道三叔吃不吃得消。

“說出來怎麽了,你臉紅也挺可愛的。”

“!!!”

傅喬伊感覺自己維持了十年的高冷形象被無情摧毀,板著臉道:“我……我去那邊轉轉,一會兒再來找你。”

說完便扭頭走遠了。

南星看著傅喬伊邁著小碎步的背影不禁揚起嘴角。

在傅家的時候傅喬伊總是獨來獨往,沒什麽存在感。

南星以為她是那種性子很冷的小女孩兒。

沒想到接觸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

傅喬伊低著頭往前走,滿腦子都是“可愛”兩個字。

平時大家誇她,都會說聰明漂亮什麽的。

很少有人會說可愛。

她覺得這兩個字生來就不屬於她……

思忖間,傅喬伊撞在一個人身上,鼻尖瞬間湧入一縷馨香。

她抬起頭,就見祁寶兒扶著她的肩膀,笑盈盈道:“伊伊,你也來了?”

“寶兒姐姐。”傅喬伊站穩身體,禮貌地向祁寶兒打招呼。

見傅喬伊身邊沒有其他人,祁寶兒有些奇怪。

“你爸爸媽媽呢,他們沒來嗎?”

“沒有,今天是三嬸帶我來的。”

三嬸?

冷不丁聽到這個稱謂,祁寶兒還有點茫然。

直到傅喬伊指了指不遠處的身影,才反應過來三嬸指的是南星。

祁寶兒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但礙於傅喬伊在場,還是勉強揚起笑容,問:“那你三叔呢?”

她看到南星是一個人。

傅輕宴難道沒跟她在一起嗎?

傅喬伊沒有看出祁寶兒眼神中的期待,道:“三叔把我們送來就走了。”

走了?!

祁寶兒杏眸圓睜,懷疑自己聽錯了。

要是他有事沒來也就算了。

哪有到門口卻不進來的道理?

祁寶兒再次看向遠處認真賞畫的南星,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該不會是南星看出她的意圖,故意不讓傅輕宴出席吧?

可她看上去明明是被迫聯姻的呀……

“寶兒姐姐,怎麽了嗎?”傅喬伊見祁寶兒若有所思,有些奇怪。

祁寶兒收回思緒,搖了搖頭,“沒什麽,對了伊伊,你看姐姐的畫了嗎,好不好看?”

傅喬伊本身也不是來看畫的,全程走馬觀花十分敷衍,但出於門千金的良好素養還是道:“很好看。”

“那姐姐一會兒送你一幅好不好?”

“好。”

祁寶兒因為傅輕宴沒有到場而感到鬱悶,但她一向擅長隱藏情緒,表麵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傅喬伊是傅從雲的女兒,也是傅彧升唯一的孫女,在傅家的地位舉足輕重。

如果能博得她的好感,今後傅喬伊也能幫她在傅彧升和湛雪麵前多說幾句好話。

想著,祁寶兒道:“一會兒畫展結束之後姐姐請去吃飯吧?”

“今天不行,今天我要跟三嬸去吃麥當勞。”

“麥當勞?”

傅喬伊點點頭。

祁寶兒有些驚訝南星竟然會帶傅喬伊去吃那種東西,但麵上還是保持微笑,“伊伊很喜歡吃麥當勞嗎?”

“喜歡,但爸爸媽媽不讓,所以我讓三嬸偷偷帶我去吃。”

祁寶兒點點頭,若有所思。

另一邊。

南星在二樓轉了一圈,停在油畫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從進到展館裏的第一秒就覺得空氣中有股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的陰氣。

一開始她沒放在心上,畢竟一個地方隻要死過人就會有陰氣殘留。

就像學校、公司、居民樓,有人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會有陰氣,隻是程度不同。

但奇怪的是,畫展上的陰氣不太一樣。

她循著那股若有似無的陰氣來到油畫區,一路往裏走,最後停在一片沒有畫的區域。

路過的工作人員以為南星迷路了,好心提醒:“小姐您好,再往前就沒有畫了。”

南星點點頭,指著不遠處的一扇門問:“那個房間是做什麽的?”

工作人員順著南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道:“那個是儲藏室,裏麵沒什麽重要的東西。”

“好的,知道了。”

工作人員離開後,南星便沒再往裏走。

她之所以問工作人員,是因為感覺陰氣是從裏麵傳出來的。

不過如果是儲藏室的話就不奇怪了。

畢竟儲藏室常年暗無天日,缺乏人氣,陰氣重一點也正常。

這麽想著,南星沒再深究,原路折返去找傅喬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