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我和南星下去看看,其他人留在車上待命。”

顧小爍不滿地嘀咕:“為什麽我們待命?我也想下去。”

“你下去幹什麽,別給哥哥姐姐添亂。”經紀人不知道顧小爍的身份,以為他就是個來湊熱鬧的小朋友,下意識吐槽。

顧小爍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不下去就不下去,正好外麵趴著一隻鬼,我可以跟它玩兒。”

說完,便對著車窗敲打起來。

眾人一陣毛骨悚然。

“他這是幹什麽呢……”

“小爍有陰陽眼。”

南星說完,經紀人的臉都白了。

是她有眼不識泰山了!

南星和淩霄下車,很快來到別墅門口。

和想象中一樣,門是開著的,裏麵早就人去樓空。

“無量這是什麽意思?”淩霄不解。

人走了,但陣法還在。

難道他們想當亡命徒?

“無量在陣法外麵加設屏障,說明陣法很重要,他不會一走了之。”南星道,“這麽做隻是障眼法。”

淩霄走進別墅。

還沒靠近那扇門,就感覺到一股很重的陰氣。

淩霄把手放在門上。

須臾,眉頭擰緊。

“師兄能感覺到裏麵布了什麽陣嗎?”

“什麽陣不清楚,但裏麵有人。”淩霄頓了頓,“活人。”

南星聞言,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嚴峻。

裏麵有活人,意味著無量在用活人布陣。

這是邪術中的邪術。

“能破開嗎?”

“我試試。”

淩霄後退半步,雙手掐訣念出破陣口訣。

一道金光打過去,屏障紋絲不動。

“這屏障太厚,靠你我之力勉強能破開,但破開之後就無法再抵禦無量。”

南星皺了皺眉。

忽然,她想到什麽。

“師兄,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幻影移形到達一定時速時,可以無視陣法?”

淩霄很快明白南星在想什麽,“你要用幻影移形?不行,萬一移動過程中被屏障擋住……”

就會像玩遊戲穿模一樣,輕則卡在屏障裏,重則四肢分離。

南星沉默片刻,道:“應該不會的。”

“何以見得?”

“因為我用鏡像通道的屏障試了一次,沒卡住。”

“……”

“而且我在落花村也嚐試過帶人一起移動,速度沒有變慢。”

淩霄欲言又止。

南星看出他還有顧慮,又問:“師兄覺得我麵相怎麽樣?”

淩霄愣了一秒,如實答:“早年坎坷,中年以後福運滿溢。”

“那就說明我不會被這屏障大卸八塊。”南星說著抓住淩霄手臂,“師兄就信我這一次?”

淩霄張了張嘴,千言萬語還是匯聚成一句:“好,我信你。”

他這個小師妹膽大心細。

雖然有時候天馬行空,但都是建立在理論基礎上。

靠譜是絕對靠譜。

見淩霄答應了,南星也不猶豫,立刻念道:“形隨心轉,千變萬化……”

“唰——”

刹那間,兩人身影消失不見。

淩霄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人已經來到昏暗的地下室。

兩人這才意識到,那扇門後麵連著的是一道長長的階梯,直通地下室。

淩霄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身體。

沒缺胳膊也沒少腿。

“成功了。”想法得到證實,南星有點開心。

難得見她臉上露出笑容,淩霄有些恍惚,但也沒忘提醒:“這次雖然成功了,但還是盡量不要用這種方法,畢竟有賭的成分。”

“明白。”

南星也清楚,事分輕重緩急。

不到緊急關頭,不會做冒險的事。

兩人在地下室轉了一圈,感覺溫度很低,陰氣也更重。

淩霄循著陰氣源頭找過去,在一道堵死的牆前麵停下,沉聲道:“人在裏麵。”

南星挑眉,“無量竟然做了雙重保險?”

外麵設立屏障不夠,又在裏麵弄了機關。

借著地下室的幽光,南星看到牆上有一塊巨大的八卦盤。

八卦盤由三部分組成,內圈卦象,中間方位,外圈八神。

南星盯著八卦盤了一會兒,問淩霄:“師兄,這個你會嗎?”

淩霄伸手轉動八卦盤。

很快,機關便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石門打開。

南星有些驚訝,“怎麽解的?”

淩霄道:“值符,九天,九地……這八神的順序為陰局,無量在這裏弄八卦陣並不是為了雙重保險,而是想讓裏麵的陣法更牢固。”

所以,解法也不需要深究。

隻需按最基礎屬性對準即可。

與此同時,另一邊。

無量坐在燭火前,屏息凝神。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燭火劇烈搖曳起來!

無量猛地睜開雙眼。

“怎麽會……”

那兩個人沒有破她的陣,卻直接進了地下室的石門?

無量迅速起身。

身後的柏向臣連忙問:“你去哪兒?”

“那兩個人去了地下室。”

“什麽?!”

“你先休息,我過去看看。”

柏向臣這會兒哪還有心思休息?

他連忙穿上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無量怕柏向臣一個人在這不安全,沒有拒絕。

他已經料到南星今晚會過來,特意帶柏向臣來到他的住處。

為了隨時穩定陣法,他住得離柏向臣不遠,這樣來回也方便。

地下室這邊。

南星和淩霄走進石門,被眼前的場景震懾住。

隻見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口棺材,上麵貼滿黃符,牆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經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南星下意識皺眉。

她想起淩霄剛才說,這下麵有個活人。

難道是在棺材裏?

正想著,淩霄走到棺材前麵,伸手推了推棺蓋。

隨後道:“南星,幫我一把。”

南星連忙上前。

兩人扶著沉重的棺蓋,一點點挪開。

棺材裏仿佛是血腥味的源頭,腥臭無比,南星屏住呼吸。

下一秒,一張慘白的臉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女人,雙眼緊閉,看上去和一具死屍沒什麽區別。

但卻是活著的。

“活人入棺,這是想讓地府察覺不到她還活著。”

淩霄一語道破真相。

南星卻有些奇怪,“無量為什麽這麽做?”

“要麽是和她有仇,要麽是為了換命。”淩霄頓了頓,“我更傾向於後者。”

換命……

南星微微皺眉,似乎想到什麽。

“你先收集證據,我想辦法把她弄醒。”

“好。”

雖然這種案件屬於玄學,但也要有充足證據,南星掏出手機拍下現場的情形,發到特調處群裏。

此時,大巴車上的幾個人收到信息,紛紛發出驚歎。

“活人入棺!”

“這無量也太狠了……”

“南星和淩霄在裏麵不會有危險吧?”

遠在特調處的紀芸私戳幾人:【保護好她們,警方全力配合。】

眾人:“……”

這種事好像還真沒必要出動大量警力。

司寰宇很擔心南星,忍不住問:“怎麽了,裏麵什麽情況?”

“裏麵有一口棺材。”顧小爍嘬著棒棒糖,雲淡風輕道,“棺材裏有個女人。”

司寰宇:“然後呢?”

“然後,那個女人還活著。”

“……”

他隻是想問南星有沒有危險!

時少宇看出他在想什麽,安慰道:“無量還沒現身,星姐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車窗外麵便閃過兩道人影。

簡融美皺眉,“剛才是不是有兩個人跑過去了?”

“是無量嗎?”

“咱們要不要下去幫忙?”

簡融美看一眼嘬棒棒糖的顧小爍,又看一眼時少宇。

隨後搖頭,“還是別下去添亂了。”

她是靈媒,顧小爍是陰陽眼。

兩人都不會術法,去了也幫不上忙。

“我現在膽子很大了,不會給他們添亂!”時少宇還想下去,卻被經紀人攔住,“時先生,現在這輛車上隻有你會術法,你走了我們怎麽辦?”

時少宇一愣。

這話……好像也沒說錯?

而且比起過去幫忙,明顯還是保護這一車人更有成就感。

這麽一想,時少宇立馬坐回到座位上,信誓旦旦道:“有我在,保證不會讓你們有事!”

……

無量和柏向臣趕到地下室時,淩霄正欲用指尖血喚醒棺材裏的女人。

無量一驚,揮動拂塵就要打過來。

南星抽出一張符紙甩過去。

符紙吸收了拂塵釋放的金光,瞬間化為一灘灰燼。

“小丫頭,你言而無信,枉為玄門中人!”無量氣急敗壞。

南星則是一臉無辜,“這次是特調處出動,與我無關,何來言而無信?”

“你……什麽意思?”

淩霄從胸前掏出一張工牌,“京城特調處前來辦案。”

無量嘴角一抽,“你什麽時候加入的特調處?”

“問這個幹什麽,你也想加入嗎?”淩霄挑眉,“不過今年的編製已經滿了,你想來也來不了。”

“……”

無量定了定神,略帶嘲諷道:“我以為全清觀的術法大賽魁首有什麽淩雲壯誌,沒想到隻是加入特調處,為那些條子辦事。”

“那也比你為一個畜生辦事強。”淩霄眸光一凜,看向旁邊的柏向臣。

柏向臣昨天又是摔下樓梯,又是被鹿頭砸,理論上應該躺在醫院。

但因為和無量結契,這會兒還能完好無損站在這裏。

聽到淩霄罵他畜生,他並不生氣,而是道:“就算是特調處出麵也不該動我房子裏的人,棺材裏的人是我妹妹,她命數已盡,無量把她封在這棺裏,就是為了留她一口氣,難道這種事你們特調處也要插手?”

南星:“你說,她是你妹妹?”

柏向臣點頭,“對,她叫柏心怡,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南星細看兩人麵相,的確有親緣像。

但如果棺材裏的女人是柏向臣妹妹,他又是想用她的命換誰的命?

正想著,無量再次走向棺材。

“別過來。”淩霄沉聲,“你該知道妨礙警方辦案的後果。”

“……”

無量一時啞然。

玄門雖然獨立存在,但到底是受製於華國法律,跟警方硬碰硬的後果必然是吃牢飯。

於是,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淩霄將指尖血按在女人眉心。

柏向臣皺眉。

無量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已經想過最壞的後果,就是屏障被破開,活人棺被發現。

但好在棺材裏的女人跟柏向臣有血緣關係,又還活著。

那就算不得命案。

不是命案,特調處也不能直接把他們抓走。

淩霄對著假死的女人念了道口訣,女人眉間一點朱紅當即冒氣黑煙。

貼在棺材上的符紙也發出燒焦的聲音。

不消片刻,女人緩緩睜開雙眼。

那雙眼睛空洞、渾濁。

連轉動都有些困難。

“柏心怡,聽的到我說話嗎?”

“……”

無量冷笑,“她命數到了,強行續命才活到現在,三魂七魄被封住,你叫也沒用。”

淩霄沒有理會無量,又叫了幾聲,女人還是沒反應。

整個過程,南星不發一語。

她一眨不眨盯著棺材裏女人的麵相。

越看,越不舒服。

“我知道你們是按章程辦事,私下搞這種陣法也是我的不對,但……”柏向臣深呼吸,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實在舍不得我妹妹,她還年輕,我想著用這種方式把她留下……”

如果是不認識柏向臣的人,可能真被他的樣子給騙了。

南星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目光,道:“她的確是你妹妹,但不是同父同母。”

柏向臣臉色一變,很快又恢複如常。

“的確,我跟她是同母異父,但這並不妨礙我們感情深厚。”

“你們也沒有感情。”

“……”

女人蘇醒後,原本掐算不出的命數忽然變得清晰許多,南星喃喃道:

“柏心怡,1990年生人,八字月柱天幹食神,地支偏財,是典型的食傷生財命,天生才藝過人,有成名之相。”

“柏小姐用神為癸水,三年前為癸卯年,屬於癸水正印當令,流年又有神煞將星。”

“將星主詮釋地位,也有‘嘉獎’之意,如果她醒著,那年本該名利雙收,成為萬眾矚目之人。”

“可她現在卻躺在這裏,生不生,死不死……”

南星抬眸,冷冷看向柏向臣。

“柏總,還需要我把話說得更清楚些嗎?”

柏向臣對上南星的目光,隻覺得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無量明明已經把柏心怡八字換掉了……

她是怎麽掐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