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險中有險

這等凶險霸道的“四獸煞”墓局,尋常的道人或者風水堪輿大師又豈能辨認?遑論化解它!早前姚村長他們請過一位頗有修為的高道長,高道長來看過這裏之後,說了一句“貧道法力有限,鎮它不住”,高道長既然能說出這番話,說明他已經看出來“四獸煞”的端倪,但以他的法力和修為,可能隻能鎮住單交臂的墓局之煞,這“四獸煞”對他來說實在是魔高千丈。

可我呢?

老實說,盡管單交臂的墓局之煞對我來說沒一點難度,但兩交臂的卻也足以要了我的命——如果碰到交臂位上的形煞之物乃是活著的生物比如蛇、蜈蚣、蠍子等。但眼前卻是一座被改了四處天文風水脈理的四交臂墓局!這等凶險的墓局,連我師父他老人家一輩子都未嚐見過,可見,這墳墓裏埋的人其天文地理發微之術修為之高!更說明此人生前的身份和財力都非尋常人家——光是找人掘溝開渠、削平山丘,這些巨大的工程得耗費多少財力和物力?

站在巨石上,我手心裏早已汗水涔涔。

謂“四獸煞”,乃是其墳墓與四遭風水走勢有四個切合點即四個交臂,而且周圍的山川地理都是以獸形而人為改變的。眼前這墳墓的“四獸煞”,很明顯在墳墓中軸線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的風水地貌上根據天文星相而進行了人為的改動——

在東方青龍位置上,是一座俯臥的小山丘,形狀極似一頭臥牛,很明顯,墓主並未在這東麵人為設置龍形山脈,隻因“山成龍而皆美”,無法更改風水,這墓主便遣人將這座小山丘挖掘為牛形,之所以斷定這山丘是一頭“牛”,乃是這山丘直對墳墓的方向上有一條小溪流!山溪直對著墳墓流動,在墳墓附近又改變了方向——這便是《發微篇》地理風水中“牛畏直繩”的征兆:墳墓東麵之山成牛形,便忌有溪流穿牛而過,否則,溪流與牛便成了“直繩拉牛”,便是墓局風水的凶相。很明顯,這條溪流是墓主人工挖掘而成。

而在墳墓西方白虎位上,一座山丘成躍虎之勢,《發微篇》中有雲:虎防暗箭,而墓主乃在墳墓與虎山之間的八卦兌位、坤位及震位上無規律地擺放著三處尖削的巨石,正是以“暗箭傷虎”,又成凶相。

在墳墓南方朱雀位上,一座山丘成一隻展翅待飛的朱雀狀,《發微篇》有雲:朱雀忌破頭。墓主巧妙地將朱雀山丘的頭部裂為三層,再成凶相。

在墳墓北方玄武位上,一座山丘成一隻爬行的烏龜狀,《發微篇》便雲:玄武不宜吐舌。墓主乃在這烏龜之山形的嘴部多餘放置了一塊石板,正是舌頭!烏龜吐舌,吐則立時被捉,極凶之兆!

於是,與墳墓中軸線相對應的四方風水地理皆被墓主借助天文星相而人為改動了理氣的流動,以凶險之兆與墳墓本身的理氣相交切合,四個切合點即交臂上便是凶險風水陰陽理氣最是顯旺的地方,利亨於煞,在這四個交臂上放置一塊被點了形煞的器物——玉石玉器或者沙楠木,玉器最是能攜陰藏陽,而沙楠木乃是將珍貴的楠木沙化處理後再浸過蛇血、糞水等陰氣極重的**七七四十九天,然後,點上形煞——以道家墓局符咒為藍本,這種形煞大多是防盜墓的符咒——給墳墓下的煞自然是為了死者入土為安、不被人打擾盜掘。一旦墳墓被破壞,形煞器物一暴露,與四方凶惡風水理氣一旦貼合上,形煞便立時生效,煞氣迅速上盜墓者之身——破壞了我的安息之所,你自然要受到懲罰。

村裏那八個漢子早前在這墳墓裏挖掘出一塊異常的木板,眾人一一過手,毫無疑問,那塊木板便是那白虎交臂上的形煞之物。

但這是“四獸煞”,暴露了一個形煞之物,還有另外三個!

而另外三個埋葬於墳墓內,要解除目前活著的四人身上的惡瘡毒煞,必須要將這三個形煞之物移開——既是四煞,眾人受到的煞氣乃是四煞聯效,那沙楠木板形煞物雖被他們挖了出來,但他們身上的形煞效力還包羅了另三樣形煞之威力。

我要做的,首先便是切斷墳墓與四方凶惡風水理氣的聯係,這很簡單。問題是,要看剩餘三個交臂形煞物到底是什麽——

如果,那三處形煞物乃是器物便也很簡單,隻要切斷了墳墓與四方凶惡風水之間的理氣脈理聯係之後,形煞之物唇亡齒寒,便無法揮發效力,挖出來,破除其上的形煞便可立竿見影地化解還活著的四人身上的煞氣。

但我所擔心的、也足以要了我的命的問題是,如果那剩餘三處交臂上的形煞物非是器物而是活物——蛇、蟾蜍、烏龜、蜈蚣、蠍子、蜘蛛等陰毒之物或者長壽生靈,這可就真是要命了!

而根據記載,兩個交臂以上的墓局煞絕大多數便是活物與器物同時放置,如此方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形煞之效。

也就是說,這剩餘的三個形煞物中有兩個是活物!

千百年過去了,這些生靈不會死?實際上,點過形煞的生靈已經被封住了命門,形煞便是陰邪之氣,可使其恒久處於一種類似冬眠的狀態中,不吃不喝,各項生理機能完全停止。但隻要一見到陽光,陽氣回籠,它們便能迅疾恢複機能。而一旦活過來,它們承載的形煞威力便更是巨大,勿須周遭凶惡風水的激發,三尺之內,其身攜帶的煞氣同樣能襲人!而或者被其咬上一口,立死無疑。

如果年代夠久遠的話,那些生靈也可能真正死去了,或者暴露於陽光之下後它們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複……而或者,這剩餘的三個形煞之物其實都是器物呢?

除非是得道高人——修成真身的真人,世上隻有這類人不懼活物身上的形煞煞氣。

是的,極有可能化解不了那四人身陷的煞氣、而我將自己性命也送了進去……但都到了這一關頭,我又何嚐有退縮的餘地?

赤硝這類破煞極強、而價格昂貴的東西這村落肯定找不到,朱砂估計也很難找著……想到這裏,我對身邊的姚村長說道:“盡快給我準備一盆黑狗血,再準備一桶童子尿!對了,哪位漢子腳臭,越臭越好,把他的洗腳水也準備一桶來!這些東西是你們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破煞材料了。”

這些東西,其破煞效力在活物形煞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我已沒有選擇。

回到姚村長家裏,他女人已經燒好了午飯,香噴噴的臘肉頗是誘人,而其他人家也送來了酒菜,我和小蘭被奉為上席。吃好飯後,我便向姚村長具體布置行動方針:全村勞動力分為四撥,第一撥將墳墓東麵那牛形山前的筆直溪流給填平,阻止“牛畏直繩”的歹惡風水理氣順著這條溪流潛入墳墓。

第二撥人將墳墓西方虎形山前的三塊尖削巨石給移走,阻止“暗箭傷虎”。

第三撥人將墳墓南方朱雀形山的頭部三條溝壑填上,阻止“朱雀破頭”。

第四撥人將墳墓北方玄武形山的嘴部那條長板石頭移走,石頭太大,不便移動便以zha藥炸裂。

“白天看得見,為啥要晚上幹這些事呢?”姚村長頗為怪異。

我一笑道:“墓局循天文星相而設,我要破煞,自然要依據星相來行事,白天哪來星星?”眾人唯唯諾諾,自也聽不懂。

“早前聽你們說最近有位陌生人自稱是風水先生,在那墳墓附近賊頭賊腦地轉悠。他若再出現還請大家通知我。”我向眾人說道,“這人,隻怕來者不善。”

“對,搞不好,便是那位‘香港老板’派來的!”人群中有人喊道,“要是那香港老板敢在這裏現身,老子定要把他碎屍萬斷!”人群裏一陣**。

整個下午,我鬱鬱不振,心思亂得慌,在姚村長家裏坐立不安,從未有過這種如臨大敵的感覺——要真把性命丟在這山村裏,我無恒宗可就真的絕後了……

小蘭見我神色異常,走過來道:“方大哥,怎麽了?看你樣子很不開心……”

我略微一笑道:“我哪開心得起來?你們又哪裏知道我的處境和想法?”不由輕歎一聲。

“可我知道方大哥你身負絕技啊!車上那三人被你老老實實地降服,你那麽厲害的手段,還有什麽鬼怪妖孽敢向你發難?”小蘭盯著我,眸子瑩亮。

我有些詫異,一女孩說出這番話很有些味道,“那麽,小蘭,你覺得世上有鬼麽?”我驟然想起了昨夜的惡夢,夢裏夢外,我都咬破了舌尖、再想起夢裏她取下墨鏡後那眼窟窿裏鮮血直冒的一幕,我仍然心有餘悸。

“我——”小蘭一個“我”字剛說出口,便聽有人喊道:“天師爺,那外省人來了!騎了輛自行車!”

我當即衝了出去,村路上,一人騎著自行車,向豹子崖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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