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陷入絕境

雨季的到來,使得迷路在叢林的突擊隊幾乎陷入絕境.

原來旱季作為交通道路的河溝小渠,此時皆洪水洶湧,既不能徒涉,也無法架橋擺渡。而且,山穀間洪水說來就來,水位、流量都根本難以預測,工兵紮製的無數木筏皆被洪水衝走,有的連人也衝沒得無隱無蹤。

而且,夜晚宿營也成了大問題,很難找到幹燥的宿營地,整夜的暴雨讓帳篷失去了意義,柔軟的睡袋也被水氣浸潤得異常板結,失去了寢具的功能。戰士們不得不整夜穿著雨衣,戴著鋼盔,背靠背在一起打盹。睡眠質量的下降,讓他們白天沒精打采。而且,滂沱大雨使得“小四川”率領的偵察分隊探路更為艱難。

雨季之後,原始森林內潮濕更加嚴重,使得瘧蚊、螞蟥、毒蛇和螞蟻活動空前活躍,凶惡的瘧蚊更是不分白天黑夜地向人類發起進攻,把病毒和瘧原蟲散播在他們的血液中。隊伍裏大部分美國士兵由於不適應亞洲熱帶環境,患了瘧疾、破傷風或者腸胃病。

基尼森上校本人也患了可怕的回歸熱。在菲律賓的那場死亡行軍徹底傷害了上校本來強健的身體,他的抵抗力明顯下降。一連數日,高熱和高寒輪番折磨著這位長官,時而如熬炎夏,時而如墜冰窟。他不吃不喝,並開始出現譫語和昏迷。醫官們全都焦急萬分束手無策,基尼森上校雙手不停顫抖,蠟黃的皮膚如同害了黃疸病,眼珠深深地陷在眼窩裏,但他堅持不躺在擔架上行軍。隻是拄著一根木棍,挪動腿吃力地在樹林裏行走。腐爛潮濕的落葉在腳下發出嘎吱的響聲,密密的樹枝、藤蔓和野草不時擋住去路,他幾乎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來歇一歇。

擔架隊跟了上來。擔架隊主要是由輜重兵組成,由於缺少休息,缺乏熱量和營養,抬擔架的士兵個個累得好像喝醉酒,頭重腳輕,站立不穩。按照規定,隻有重病號才能坐擔架,在即使這樣,擔架也基本滿員,衛生隊藥箱裏的各種藥品早已用完,隻能跟在傷員身旁,除了輕聲安慰,束手無策,“上校,還是上擔架吧!”魯雪華真誠地勸導道。

“不!魯。我經曆過‘巴丹行軍’,那種殘酷的環境我都經曆過,我相信我不會倒下,我要給士兵們做個榜樣~”基尼森咬緊牙關說著,但話未說完,他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滿臉潮紅,他知道回歸熱再一次發作,拚著全身力氣,基尼森使勁地撐著木棍,最後還是無力的倒了下去。

“快!擔架。”魯雪華連忙扶住基尼森,將他小心翼翼放到擔架上。擔架上的基尼森已經昏迷不醒,魯雪華摸著基尼森滾燙的手,輕輕歎了一口氣。

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魯雪華身上,這位年輕的中國少校,實際上成為了這隻精銳特遣分隊的最高長官。

2即使對於本地土著,雨季穿越雨林都是凶險無比的事。20多天的不見天日大強度行軍,磨蝕了突擊隊員的意誌,部隊內部也出現了動搖和分歧。

基尼森生病後,突擊隊中的美軍士兵顯得不安分起來,他們從心裏不認同魯雪華這個年輕的中國少校作為他們的指揮官,各種摩擦也多了起來。

又是一個雨林夜晚,天好不容易有點放晴,沒有下雨。魯雪華趕緊安排搭建宿營地,好好恢複一下體力。

“小四川”帶領偵察連采了一些野菜,輜重裏麵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午餐肉罐頭,魯雪華為基爾森上校熬了一鋼盔野菜肉湯,正親自用勺子喂基爾森,希望能為他補充點營養,身體盡管好起來,擔當起這隻突擊隊的領導重任。

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聲音很大。英語、漢語混紮在一起,起初魯雪華並不在意,但後來爭吵聲越來越大,甚至還有打鬥聲,發展到最後,甚至聽到一片拉槍機的聲音,魯雪華大驚,連忙出去,卻發現帳篷外麵,兩隊士兵正怒目橫眉,雙方手中都拿著武器,大張著機頭,內訌一觸即發!

“住手!”魯雪華大喊一聲,衝了過去,站在兩支隊伍中間,用中英文厲聲命令:“全部放下槍,關上保險,否則,以叛亂論處!”

兩邊的士兵都收起了槍,但麵色還都憤憤不平。

這時魯雪華才注意到,對峙的雙方士兵是中國士兵和美國士兵,領頭的都是“老熟人”,中方帶頭的是“小四川”,美方帶頭的,是曾經在蘭姆迦機場給過自己下馬威的“黑湯姆”。

魯雪華先轉向“小四川”,嚴厲追問:“怎麽回事!”

“小四川”半邊臉紅腫了,嘴角還流著血,顯然,剛才肉搏戰中,“小四川”明顯不敵拳擊冠軍黑湯姆。他憤憤地說:“弟兄們好不容易打了6隻山雞,本想打個牙祭。但不知道這個黑洋鬼子怎麽知道了,帶著幾個洋鬼子上門強行索要,我們給他2隻,他卻硬要4隻,而且態度蠻橫,還打傷我們幾個弟兄~”說著,“小四川”重重吐了一口帶血唾沫。

“是這麽回事嗎?”魯雪華轉向黑湯姆。

“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麽。我受夠了,到這麽倒黴的地方,你們這些中國豬~”黑湯姆嘴巴不幹不淨,後麵的幾個美軍又吹口哨又擠眉弄眼,顯然沒把魯雪華當回事。

“現在,我命令你!將事情原委說清楚!”魯雪華厲聲地說。

“命令我?你有什麽權利命令我~你隻是中方聯絡官,你管不了我~”有後麵幾個同伴助威,黑湯姆更來勁了,搖頭晃腦,一副對魯雪華不屑一顧的表情。

“啪”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一顆子彈帶著飆風,從黑湯姆頭頂飛過。

黑湯姆嚇得蹲在地上,頓時沒有了剛才的驕狂。

帳篷門口斜立著立著基爾森上校,他麵容憔悴,身體虛弱,眼睛布滿血絲,但是目光仍然銳利,手中拿著1911a手槍,槍口正冒著青煙。

“我再重申一句:我不在指揮崗位期間,由魯少校接替指揮權,無論中方官兵還是美方官兵,都必須無條件服從他的命令,否則,軍法處置!”基爾森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