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人為食
在黑暗之中,那些有如星光一般的的火光越來越多,到了最後的時候幾乎可以組成一條火色的巨龍,同時伴隨著火把的出現,空氣中還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呼喚聲,似哭泣、似歡呼、似哀號、似狂笑......各種各樣莫名奇妙的情感似乎在這種呼喚聲中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來,讓人忍不住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我老爸仔細的聽了幾句,就奇怪的發現這些呼喚聲所用的語言似乎就是自己這一排人在森林裏麵聽到的那種語種,難道說那陣奇怪的歌聲的來源就是這些在呼喚的人嗎?
想到這裏他心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畢竟如果一直都弄不明白那陣歌聲的來源的話,也是一件讓人很擔心的事情。
這種奇怪的呼喚聲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然後那些原本分散的火把全部都聚在了一起,把這個本來及其陰暗的洞穴照得無比明亮,我老爸偷眼看出去,差點被嚇了一跳。隻見那聚在一起火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火堆,而在火堆之上卻有一個人端坐在那裏。開始的時候我老爸還以後那是這些不知道哪裏來的人在研究火葬,可是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隻見那些在附近的人全部都匍匐在了地上,然後腦袋以一種奇怪的方式仰了起來,安靜的注視著火堆的中央。
到了這個時候,我老爸也大概明白過來,這應該是某些少數名族的某種奇怪儀式,隻是自己沒有在任何資料上見過所以說不出名來而已,但是不管怎樣,他卻至少還清楚,像這樣的儀式可是不歡迎其他人觀看的,要是給他們那些人發現了自己也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當下我老爸揮了揮手,示意後麵的人全部躲好,但是在同一時間他隱約又看到了那個坐在火堆上的人似乎睜開了眼睛向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隻是那眼神冷冰冰的,卻讓人覺得它不具備任何人類的感情。
我老爸被那道眼神看了一眼,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失去了力氣,就好像身體不再受自己的意識控製一樣,那是一瞬間中很玄妙的一種感覺,在我老爸想要再去研究它的時候,一切卻好像又恢複了正常了。
眼神似乎還是眼神,可是卻多了一種諷刺的意味,令得我老爸在一時間有點莫名其妙。
可是很快的,他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一柄鋒利的緬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冰冷中帶著殺意的刀鋒幾乎把我老爸的肌膚壓出血來。
那個時候,我老爸內心的震撼是無法言喻的,他心裏的感覺可以說是奇怪到了極點,先不說他的身手,就算是背後那些兵的身手也都差不到哪裏去,可是自己怎麽可能就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別人製服了呢?
帶著這種疑惑我老爸側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頓時又是一呆,隻見那個拿著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似乎有點眼熟,就好像是剛才匍匐在地上的某個人。
把刀架在老爸脖子上的那個人輕輕的哼了一聲,然後以一種極快的手法把我老爸的手扭到了背後用一種很堅韌的繩子綁了起來,接著他又用刀背在我老爸的背上拍了拍,指了指火堆的方向。
我老爸雖然還有點愣愣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他畢竟還算冷靜,知道那人的意思是要他走去那裏,他忙慢步向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待到他走到那個火堆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不但是自己,就連身後的那九個人也全部都被製服了。
我老爸當時估計是滿臉苦笑,這裝備差不到哪裏去的十個人居然在人家一個照麵之下就全部栽在那裏,恐怕對誰說人家都不相信,但是那卻是事實。而且在事情過了二十年以後我老爸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被抓。
老爸他們十人分別被推到了火堆的邊緣之上,一瞬間他們甚至以為,那些人要把他們推到火裏麵燒死了,可是等了片刻之後卻發現,那些把自己抓住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隻剩下那個還在火堆之中的人靜靜的坐在那裏,就好像死掉了一樣。
又過了一會,在我老爸忍不住想要發飆的時候,那個坐在火堆裏麵的人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後說了一句話,那句話的語調很快,讓人覺得就好像是不應該屬於人類的那樣,我老爸他根本就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隻是愣愣的看著那個人。
那個人穿著一套白色的亞麻布長發,有點像是中國古代的一種袍子,但是袍子的上麵卻還掛滿了各種各樣說不出名字的古怪蟲子,在那裏爬來爬去的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他等了片刻不見我老爸他們說話,又說了一句話,這一次的語調又和第一次的時候略有不同,語調似乎優美了很多,但是我老爸卻仍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可是,在十人裏麵那個唯一的雲南兵,叫做二狗子的家夥臉色卻突然一變,本來有點蒼白的臉色這麽一變之下幾乎變得有點透明。
二狗子哆嗦了片刻,才用漢語低聲說:“如果......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他現在說的是在苗疆很流行的一種語言,他......他的意思是說......歡迎來到巫楚......大神的賜物......”
我老爸見二狗子居然聽得懂他的話,忙說道:“他說歡迎我們了?那你問他為什麽要綁著我們。”
二狗子看了那個人一眼,哭喪著臉說:“肖排長,他們肯定會綁著我們的,因為,在苗語裏麵,大神的賜物,意思就是......明天的食物......”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二狗子的額頭上已經冒起了絲絲的冷汗,但是他卻還是繼續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就是巫楚,傳說中以人為食的巫楚......”
剩下的幾個人聽到二狗子這麽說都忍不住一呆,大家心裏都清楚,在這樣的一種情形之下,二狗子自然不可能開玩笑,也就是說,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每個人的心裏都難免有了一種怪異絕倫的感覺。那個年代,關於食人族這種東西大部分人都是聽說過的,可是當真正遇到了這種種族的時候,他們卻全部心裏都有了一種古怪的感覺,不是害怕不是恐慌,而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古怪得令人有點覺得莫名其妙。
那個站在火裏的人似乎也知道我老爸他們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站在火堆裏麵微微的一笑,那個表情卻顯得無比的猙獰。
我老爸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卻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他無論怎樣回憶也沒辦法回憶起那個人的臉,但是這個有點猙獰味道的笑容卻鬼魅般的遺落在了他的記憶力,令他常常寢食難安。
我老爸當時看到他這個笑容的時候,隻覺得一股怒意熊熊的在胸口燃燒起來,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吼道:“他媽的,你笑什麽笑?”
那個人自然聽不懂老爸說的是什麽,但是看老爸的表情也清楚那不會是什麽好話,可是他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而笑眯眯的從火堆裏麵走了出來,眼睛在老爸他們十個人的臉上不停的轉來轉去,不知道在尋找著什麽。
我老爸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去奇怪他為什麽站在火裏麵卻一點事情也沒有,隻是憤怒的盯著他,同時不斷的扭動著雙手,心想要是給我解開了繩子的話,我端起槍就打你丫的。
但是那些繩子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所製成的,不掙紮還好,一掙紮我老爸卻覺得那些繩子越來越緊,到了最後把手弄得完全麻木掉,就好像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那樣,這種情況是相當危險的,如果一段時間不解開繩子讓血液流通的話,我老爸的手怕就要廢了。
可是我老爸當時根本就顧不得這些,他掙紮無效之下咬咬牙就向著那個人撲了過去,可是還沒有接近那個人的身邊,就突然看到一隻腳從身側踢了過來,把他在半空中的身體踢得翻了幾翻,才“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我老爸總算也明白了,那些剛才抓住他們的人並不是離開或者消失了,而是他們似乎會某種奇異的手段,讓人沒辦法察覺到他們存在。
那個從火堆裏麵出來的人微微的搖了搖頭,又遠遠的對著我老爸笑了笑,然後用二狗子能聽懂的語言說了一句話,就轉身走出了洞穴,接著,數十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們一人手上都握著一把鋒利的緬刀,其中一個似乎是首領的冷冷一笑,抬起刀指了指洞口,示意我老爸他們跟著出去。
我老爸這個時候也冷靜了下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還是懂的,他暗暗的罵了一聲,才低吼道:“弟兄們,暫時跟這些野蠻人走,看看他們要做什麽,記住一有機會就幹掉他們。”
二狗子正好走在我老爸的後麵,他聽到我老爸這麽說忍不住苦笑道:“肖排長,我看我們是沒機會了,剛才那個家夥說,看我們都長得挺健壯的,先帶去給他試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