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內,此刻,早已是萬人空巷,因為,今天,是他們大秦國的老太後和另外四位老大臣出殯的日子。

而更重要的是,今天,他們的武穆王李顯,將會親自扶靈而去葬衣冠之禮。

王侯之禮,何謂王侯之禮。

禮記.王製裏有言,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

既然有言要以王禮而相待,自然是殯滿五日後,再下棺以先行衣冠塚相待,至滿五月而再下棺。

而其中,要走的形式,倒也是簡單。

就這般,由驍騎營開道,前頭,由李顯親自帶隊,身後再跟著袁煥,楊允,伍瑜諸家子嗣,隨在李顯身後,一並兒往鹹陽城外而去。

大秦的哀樂,奏的是鼓,那種龐大的鼓,需要一匹馬才能拉得動的龐大大鼓,而鼓下,分立上四個漢子,擂鼓而起。

咚……咚……咚……咚……咚低覺而緩慢的節奏,伴隨著那滿天飛散的卜紙,那哀怨的挽歌,這一份悲壯,又怎一個痛哭了得。

猶記得就在十個月之前,就在武穆元年初,李顯剛登基稱帝時,這四位可愛的老人,並著王老太後,是他們,坐鎮於朝堂之上,而在為李顯鎮住當時的那一份紊亂。

而也正是他們,在李顯無將可派的情況之下,他們一個個的毛遂自薦,主動的向李顯承擔著那一份份沉重的任務。

而也正是他們,在李顯最為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溫暖的手。去幫助著李顯。

凡是隻要對大秦國有利的事情,他們都會義無返顧的去做,就算拚卻了性命,他們也不會去放棄。

這就是這些可愛的老人們,他們本來可以與事無爭,可以自由自由快樂的去享受完他們的餘生。

可是,他們卻沒有,因為他們放心不下他們的國家,他們仍然在時刻的在為李顯,為這個帝國奔波著。

國子監,因為他們的存在,而被建了起來。

這天下的蒙學,李顯隻是頒布了個昭令而已,其它什麽事情都也沒有去過問過,因為他知道,這蒙學的事情,有這幾位可敬的老人們在辛勤的耕耘著。

因為有了他們的不懈努力和付出,這大秦六州八十一郡數百個縣,此刻卻是全部都興辦起了蒙學。

而又有多少事情,是他們在默默地為這大秦國做著,卻又是李顯不知道的呢?

或許,有很多,很多。

可是,此刻,這些可敬的老人們,他卻因為一次可恨的政治交鋒,而讓他們成為了這政治交鋒的犧牲品。

就算他李顯,屠盡了整個袁府和審府,誅殺了他們的九族,那又能如何?你又讓他李顯到休息再去尋這樣的幾位老人呢。

送靈的長隊,在那沉重的大鼓聲中,已經緩慢的走出了鹹陽城東門。迎著那初升的陽光,李顯早已是淚如泉湧。

他不光是失去了五位忠君愛國的好大臣,更是失去了五位知已良朋,五位能夠推心置腹的夥伴。

或許,在這個世界裏,將會是要注定了李顯的孤獨。

身後,傳來了潑刺刺的馬蹄聲。卻是驚擾了這沉痛中的送靈長隊。

李顯,皺著眉頭而輕扭轉過頭去,看向城門口處,那喧嘩之地。

如此重要而沉痛的時刻,竟然還有人騎著快馬不顧一切的狂衝而至,若不是看到奔來的人是呂莽的話,李顯絕對會治此人一個大不敬之罪。

“何事如此驚慌,驚擾了諸位老大人,成何體統。”陰沉著張臉,李顯怒聲喝斥。

“大王恕罪,非是末將不知,實是蕭將軍讓我前來有大事相告於你。”看了看左右,雖然都是些認識的人,但呂莽卻仍然是謹慎的把李顯拉至於一邊,而低聲說道:“剛麻九傳來消息,梁老將軍在家吞玉而沒了。”

“什麽??”此刻的李顯,不由得驚呼出聲。

這事情實在是太讓他意外了,當初袁愧,審貿二人扶持李延這個傀儡造反之時,朝中諸多大臣,皆是騎牆草,即不反對,也是不讚成,隻在邊上冷眼看著,而唯有梁鎮,李豐,袁煥,伍瑜,楊允這五位老大人和當朝老太後是堅決的反對的。

可是,後來,後麵六人全被李延他們給或是軟禁,或者是打入天牢裏,全給禁閉起來了,而唯有梁府上,他們沒有選擇去動。

因為,他們亦是怕驚動了就離這洛陽不遠處的梁寬。

梁寬手上那可是抓著自少亦是有二十萬以上的大軍,二十萬大軍哪,而且都是常年為大秦國戍守邊疆的邊軍,都是些身經百戰,能征慣戰之士。

袁愧,審貿拉攏梁寬都來不及呢,哪還會去觸怒於梁寬,可是,因著梁鎮的堅持抵抗,梁寬自然也是不能選擇投靠於袁愧他們,所以,這二方之間就來了個君子協定。

在這鹹陽城內,梁寬你老子就是自由的,隻要他不出這鹹陽城,而同樣的,做為條件,你梁寬不能帶大軍來攻打這鹹陽城,否則,我們就不惜玉石懼焚,先一步滅掉你們梁家。

梁寬他一家老小上百口人,那可都是在這鹹陽城內呢,有審貿他們這一個條件做約束,他又哪敢動上半分。

所以,一直到李顯領著大軍回來,梁寬的大軍仍然是駐紮在函穀關附近,而沒有選擇回來。

其它四位老人,包括老太後在內,都被關了禁閉,而最為自由的梁鎮,卻是最為憋悶的。

他恨自己為什麽不能隨著這些老朋友們在一起。

而直到,他在梁府上,聽到了這四位老人的惡耗之後,梁鎮這位唯一活下來的大秦碩果僅存的老人,卻已經是做下了最後的一個決定。

他先是寫了封信給遠在函穀關的梁寬,然後,在打發走了所有家人之後,而吞下了那整塊的碎玉後,而悄然死去。

梁鎮,這位為大秦國征戰了一生的老人,在臨老來,確是為了保住自己精忠報國的名節,更為了成全自己的朋友之義,而不想獨自一個人苟活於這世上,選擇了吞玉而死。

“為梁老將軍掛幡……以王侯之禮祭之。”李顯,沉痛的向呂莽吩咐了下去。

大秦國裏,碩果僅存的一位老人,就這般的離李顯而遠去了。

李顯的心,在痛得滴血。

還記得曾經,這位征戰於沙場一輩子的老將軍,他那風趣話語,他那不羈一格的性格,他那份獨有的英武魄力,那都是他李顯一輩子也學不完的鮮活教科書。

可是,此刻,這位風趣的老人,卻選擇了如此而離他遠去。

大秦國失去這等樣一位碩果老人,那是他李顯的損失,更是這大秦國的損失啊。

然而,就在這時,自遠處,那潑刺刺地馬蹄聲,卻又再一次的響起。

這一次,卻不是從鹹陽城內而來,卻是從那北麵而來。

“報……雍州急報。”馬背之上,這一個斥候,滿身都是泥灰,而那一雙布滿著血絲的雙眸和那烏黑的眼圈,你就可以看出,這是一位連夜趕來的斥候。

“何事?”此時的李顯,他已經開始處在狂暴的邊緣。

剛剛因為失去了大秦國的六位重要的老人,而在讓李顯心痛的在滴血,若是此刻,再有什麽不長眼的人或事犯在李顯手上,相信,李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因為,他已經處在了暴發的邊緣,而急需要一個能讓他發泄的缺口。

那斥候,稍歇了口氣方才道:“稟大王,雍州邊境之地,烏恒國國師完顏齊率大軍六萬,陣兵於雍州邊境,要入雍州,說是受了大秦武威王之約而來。”

原本這烏恒國大軍,確正是審貿,袁愧他們找得來的所謂的援軍。

他們自然也是明白自家裏若是就靠著他們手上那幾千個家丁,雖然能囂張一時,但絕對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但是他們自己手上又沒有真正的大軍,整個大秦國裏的大軍幾乎都掌握在梁鎮父子手上。而梁鎮的拒不合作,卻又讓審貿,袁愧他們的處境大為的尷尬。

為了緩解這種我兵可用的危機,他們方才想到了當時正在安州之地劫掠的烏恒國國師完顏齊。

所以,當時袁愧就派了自家一個侄兒,帶著五百萬兩紋銀,深入安州之地,找到領軍主將完顏齊,雙方協議由李延他們出銀五百萬兩,而請烏恒國六萬大軍,擊殺梁鎮梁寬父子。

隻要殺了這大秦界的兩個頂級人物,以審貿,袁愧他們二人的人脈,他們自然相信,自己是能夠全手掌握住這大秦國的軍隊的。

隻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審貿,袁愧他們還沒有成功之前,李顯就先一步趕了回來,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而處理掉了這一切的事情。

如今,完顏齊重新領著大軍,布兵於雍州境外,坐等著那李延下令好讓他們進入雍州這個富饒之地劫掠一翻。

“完顏齊……”此時的李顯,那一雙虎目內,早已是寒光閃爍一片。

猛然間,李顯朝著身後一聲大喝:“呂莽何在……”

“末將在。”剛從城內跑了出來,通知了李顯關於梁鎮的死訊,一時倒還沒有回去,就站在不遠處,此時,聽得李顯的招呼,連忙快走兩步,跑了近前來。

“你且騎快馬去一趟安州,告訴那完顏齊,他們當初怎麽來的,就給本王乖乖的怎麽回到他們烏恒去,若趕帶走一粒糧食,來年開春,孤必帶百萬大軍屠盡他整個烏恒國。”

“諾……”一個靈巧的翻身,呂莽便已經騎在了馬背之上,飛也似的往那安州之地而去。

內心之中,此刻,確正有一個宏大的聲音,不斷的在呂莽他耳邊響起。

若不退去,孤必屠盡整個烏恒……

若不退去,孤必屠盡整個烏恒……

若不退去,孤必屠盡整個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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