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突變

這回打清平高地,九連出盡風頭,上級也不好沒有一點表示,給了個‘能攻善守英雄連’的榮譽稱號,記集體二等功,陸維民個人二等功,本來也有張鵬一個,他讓給了犧牲在他身邊的那個機槍副射手。喬老爺和宋德彪捧著功勳旗熱淚盈眶,兩個老爺們激動地抱在一起,“總算保住了我們九連這塊牌子了,也算對得起老前輩們了!”喬老爺摟著宋德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說。

看著兩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像情侶似的摟摟抱抱,張鵬有點‘膽寒’,剛要悄悄地溜走,被宋德彪偷眼看到,“你小子別溜,給我站住!”

“連長,我去撒泡尿!”張鵬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地說。

“別跑,我給你個好差事!”宋德彪推開還在激動不已的喬老爺,一把拉住張鵬說。

“啥好事啊!”張鵬被拉住了,不敢使勁掙紮,倒不是怕傷了宋德彪,他是舍不得身上的‘乞丐裝’,再拽破了,他就真得光屁股了。

“你去,砍根竹子,把旗給我打起來,讓看不起九連的孫子們看看我們的威風!”宋德彪現在還‘燒’著呢,很有點翻身農奴得解放的感覺。

“連長啊,謙虛點好不,別跟小人得誌似的!”張鵬一臉黑線的說。

“謙虛什麽,我們現在就的驕傲,你打著旗走在行軍隊伍的前頭,多威風啊!”宋德彪連比劃帶說,唾沫星子亂飛。

“連長,我求你了,你讓我多活幾天吧,你還嫌我目標小啊,我打著旗走不出十米,就得讓敵人的狙擊手開了瓢!”張鵬給連長作揖打躬的苦笑著臉說。

“嗯...你說的也在理,把你打死了是有點可惜,找個像你這麽好的通訊員還真不容易,又懂事,又能打,還能當參謀.....”宋德彪說著把目光投向文書邵春guang。

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小白臉’看連長看他,臉更白了,結結巴巴地說:“連...連長,我也很有用,我...會寫戰鬥總結,會統計傷亡,還...會給您洗衣服,打洗腳水......”

“去,去,我又沒說讓你打旗,看嚇得你,沒出息勁兒!把旗給我收好了。”宋德彪把手裏的功勳旗卷八卷八塞到邵春guang懷裏,出去物色‘替死鬼’去了,小白臉嚇得還在喋喋不休地表白自己不是一個吃閑飯的廢物。

攤上這麽個連長真是讓人不寂寞啊,張鵬也嚇得夠嗆,本來沒有尿的他也有了尿意!張鵬趕緊找地方解決去了,丟下還在喃喃自語神經兮兮的邵春guang。

我軍為實現聚殲越軍有生力量的戰役目標,放慢了進攻速度,等待越軍精銳回援,鑽進我軍布置的‘口袋’中,同時對諒山周圍的要點高地不停的發動攻勢,給駐守諒山的守軍施加壓力。

九連每天跟隨大部隊不緊不慢的向諒山外圍運動,今天早晨他們爬上一個我軍昨天剛攻下的山頭,接到的命令是固守,防止敵人反撲。戰場已經打掃完畢,大家到了放下背囊,按各自的防區修築工事,工具在幾次戰鬥中丟的丟,壞的壞,平均三四個人才有一件工具,張鵬除了挖自己的,還要和連部的幾個人修連指揮所,任務很重。越南這鬼地方晚上下大霧,太陽出來霧一散,又悶熱的不行,山上的植被都讓進攻時的炮火炸沒了,連個陰涼都沒有。幹完活,大家已是揮汗如雨,水壺裏的水早喝沒了,嘴都幹的起了皮。

“媽的,渴死你們這群小王八蛋,讓你們帶幾瓶水果罐頭,都懶得抽筋,誰也不帶,這下好了,渴著吧!”喬老爺既生氣又心疼的拿著一瓶罐頭給每人分了一塊,戰士們怎麽好意思去吃指導員省下來的東西,紅著臉推辭著,喬老爺索性把罐頭塞到每個人的嘴裏。

“指導員,我去找點水吧,我們不知道要在這裏守多長時間,別把大家渴壞了!”張鵬幹完手裏的活,對喬老爺說。

“再堅持一下吧,現在敵情不明,再讓個漂亮的越軍女特工把你勾走了,宋德彪那個犢子還不把我給吃了!”喬老爺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指導員我跟他去吧,有我看著,他出不了事。”邵春guang拍拍身上的土說。

“嗯...那你倆去吧,小心點,別出事!”喬老爺看看一個個蔫頭耷腦的戰士們,同意了。

張鵬和邵春guang兩個人身上背著,手裏提著三十來個水壺順著一條小路向山穀走去。山穀裏靜靜地,兩人的腳步聲像敲鼓似的傳出老遠,咳嗽一聲都能引起久久不散地回響。

“張鵬,你說這裏有沒有敵人?”邵春guang東張西望著,心虛的說。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爹,他們來不來也不和我打招呼!”張鵬在前邊尋找水源,沒好氣地回答他說。邵春guang討了個沒趣,也不再說話,小跑著跟在張鵬身後,唯恐把他給丟了。

......

在山腳的一個窪地張鵬發現了一個泉眼,他在周圍挖了個比水壺略深看坑,等水流滿了坑,把水壺浸到坑裏灌滿一個,在換另一個。出水量太小,張鵬用匕首想把泉眼挖大點,讓水流的快一點,兩人正忙活時,突然一支槍頂在他的後腦勺上,“舉起手來,不要動!”身後傳來句越語。

張鵬舉起手,緩緩地站起身,猛地轉身,左手抓槍,右掌斬在敵人的脖子上,敵人吭也沒吭的倒在地上,張鵬順過槍,側身撲到一塊岩石後,隱蔽起來,張鵬看著被自己打倒的敵人卻穿著解放軍的軍服,沒等他想明白邵春guang卻被另一個敵人捂住嘴‘嗚嗚’的叫著,拖向樹林,張鵬趕緊舉槍瞄準敵人,準備擊斃他。敵人很狡猾,腦袋躲在邵春guang身後,不給他瞄準射擊的機會。

邵春guang使盡渾身解數掙紮著,手伸向別在腰間的手榴彈,可瘦小的他怎麽能敵過膀大腰圓的敵人,不等他拉弦手榴彈被敵人一把奪走,一向膽小如鼠的邵春guang爆發出驚人的勇氣,瞪著噴火的雙眼看著張鵬,示意他開槍打死自己。張鵬的手心都是汗,猶豫著是否開槍,他太知道落到敵人手裏會有什麽後果,可現在他覺得扳機似乎有千斤重,怎麽也扣不下去。張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同時腦子飛快的旋轉著思量對策,看到又從林中閃出兩個同樣裝束的敵人,他轉身隱入一人多高的草叢中。

敵人可能是有所顧忌,沒有開槍,搜索了一陣沒有找到他,馬上抬著暈倒的敵人帶著邵春guang撤離了,山穀裏很快恢複了平靜,如果不是掉了一地的水壺,沒人知道這裏剛剛發生過一場生死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