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染大武漢（六）

武漢軍委會裏，蔣介石急得在屋裏團團轉。日軍在姑塘碼頭登陸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為此，他已經給負責守衛九江的張發奎下了嚴令，命令他必須調集部隊奪回姑塘碼頭。蔣介石知道一旦日軍登陸成功，那麽九江就不保了，九江如果丟了那麽南昌就危險了。如此發展下去的話，整個江西都會落入日軍之手的。他最怕張發奎自作主張，放棄第一線陣地。當下就給第9戰區司令長官陳誠發電，再次表示：九江一線陣地必須死守。

8月15日，姑塘危機未解，九江又被日軍突破。第2兵團腹背受敵，九江陣地，情況日益惡化。九江城區，也在日機的轟炸中化為了一片廢墟。張發奎這時隻有2條路可以走了，要麽拚著全部兵力孤注一擲與日軍決戰，要麽退守二線陣地逐次抵抗。以他的想法，早就該撤到二線陣地上去了，以免重蹈凇滬會戰的覆轍。那一仗，留給他的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了。可蔣介石嚴令他堅守一線陣地，不惜一切代價守住九江。決心難下，張發奎思前想後，他咬著牙，一拳咋向桌子大聲說道：“撤！天大的事情老子頂著！”

15夜，第2兵團全線撤退，向二線陣地上轉進。日軍緊隨其後窮追不舍，頓時第2兵團被日軍分割成了數塊，與日軍混戰成了一團。緊接著姑塘失守、九江失守，武漢門戶被日軍撞開。初戰便告殘敗，蔣介石在辦公室裏痛罵道：“娘西匹！張發奎緊要關頭又存私心。他把第4軍藏起來，為什麽不用？為什麽不用？”蔣介石把桌子敲得“嘭、嘭”響，他更加生氣的罵道：“娘西匹！什麽北伐鐵軍，什麽抗戰先鋒，統統都是說大話。他這是公然抗命，目無軍法！目無軍法！”蔣介石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裏急走了兩步，突然他對機要秘書喊道：“給張發奎發電報，讓他回來，我要他說個明白。”

拿下九江之後，日軍將目光投向了金官橋陣地。20日，日軍第4師團自九江出發，向金官橋陣地展開了攻擊。同時電令沿江北進進攻廣濟、黃梅的第6師團加緊進攻。長江南北兩岸齊頭並進，一路猛攻。8月21日，蔣介石為了避免南京慘禍在武漢重演，也為了減輕軍委會的負擔，蔣介石下達了疏散民眾的命令。命令要求武漢民眾和政府機關從速撤離。接下來的幾天裏，一股悲觀失望的情緒蔓延了整個武漢三鎮，一股新的難民隊伍出現在武漢三鎮。

武漢城外的74軍補充團內，宋岩大罵道：“沒卵蛋的張發奎，手握數萬大軍卻狼狽逃竄，真是太他娘的丟人啊！”趙德生也咬牙切齒的說道：“什麽他媽的北伐鐵軍啊！我看不如叫麵條軍得了！”張偉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以為張發奎的第4軍還是北伐時期的第4軍嗎？他那鐵軍的稱號都是當年共產黨人幫他打出來的，沒有了共產黨人幫他，他的鐵軍也就不存在了。”這時龍風走了進來，對他們三人說道：“日軍已經向金官橋陣地發動了攻擊，軍長命令我們做好準備，隨時待命！另外，蔣委員長已經下達了疏散令，現在憲兵部隊正在組織民眾們撤離，偉哥，你該去看看陳潔了。”張偉點了點頭說道：“好，我這就去。”

金官橋的激戰已經進行了2天，日軍並不急著投入重兵，而是以全部的炮火和助戰的飛機，對金官橋守軍陣地進行狂轟濫炸。一時之間，金官橋一線的國軍陣地上煙塵蔽日、火光衝天。缺乏經驗的中國守軍損失很大，陣地都被炸成了一片焦土。日軍指揮官用望遠鏡觀察著中國守軍的陣地，臉上露出了猙獰的微笑。在他的身後，一名日軍大佐手扶著軍刀焦急的說道：“師團長閣下，請您下令衝鋒吧！支那軍已經不行了，皇軍會像趕鴨子一樣把他們全部收拾掉。”師團長放下望遠鏡，轉過身來，看了看自己的部下，搖搖頭說道：“不必著急，支那軍沒有大炮，就該讓他們見識一下皇軍重炮的厲害，讓他們知道什麽是現代化的戰爭。我們要用炮火的威力徹底的擊垮支那軍的戰鬥意誌。”

但是日軍指揮官卻打錯了算盤，對麵是國軍的第18軍、第8軍還有第70軍。這些部隊都是國軍中的精銳，雖然在日軍的炮火下遭受了損失，但部隊的士氣還在，遠沒有日軍們想象的那樣不堪。結果等日軍步兵發動衝鋒後，躊躇滿誌的日軍軍官們很快就遇到了麻煩。在承受了前所未有的猛烈轟炸之後，陣地上的中國軍隊踏著焦土，依靠緊急修複的簡易掩體、彈坑、甚至是陣亡官兵的屍體，將進攻的日軍放到50米的距離上，依靠步槍、機槍、手榴彈等武器反擊。第4師團遭到猛烈的打擊之後，就變得混亂了起來。許多士兵不是掉頭就跑，就是爬在彈坑裏不動彈。帶隊衝鋒的日軍軍官毫不留情的砍了幾個逃兵的腦袋，但是這些士兵依舊是不願意往上衝。

陣地上的國軍士兵驚訝的看著那些驚慌逃竄的鬼子兵，中國士兵們都納悶的相互問道：“這鬼子是咋的啦，怎麽突然變得如此貪生怕死啦。”中國士兵們那裏知道，這第4師團號稱是“大阪師團”還有個別號就是“商販師團”。他們都是從日本大阪地區招募來的，從軍以前要麽是商人，要麽就是公司裏的職員。整個部隊中，商販的狡詐味似乎比武士道精神還要強。第4師團的師團長深知這隻由大阪商販們組建的師團，無論是從戰鬥力還是戰鬥意誌上，都沒法和其他的師團相比，要不是國內實在是抽調不出其他的部隊了，大本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商販師團”派出來的。他隻所以讓炮兵連續炮擊了兩天而沒有發動進攻，就是想利用強大的火力摧毀中國軍隊的防線，讓步兵們可以輕鬆的拿下金官橋陣地。

進攻規模在一步步升級，主攻焦點越來越集中，伴隨而來的是雙方攻防戰的變得更加的激烈和悲壯。沙河至金官橋一線陣地，戰鬥緊張多變，令人喘不過氣來。守軍第70軍軍長李覺中將承受著從未有過的壓力。70軍原有2個師，其中第19師是他的主力部隊，也是他起家的部隊。凇滬會戰，19師是國民黨軍戰績最優秀的10個師之一。戰後，作為對李覺指揮有方、將士用命的獎勵，蔣介石把第128師劃撥給了李覺，命他組成第70軍。誰知128師不爭氣，在九江一戰中一觸即潰。身為師長的顧家齊被蔣介石撤職查辦，該師的番號也隨之被撤消。大戰的緊要關頭，李覺背著個軍長的空架子，手中可以調遣的就隻有19師了。

8月30日，日軍的援兵到達，換下了作戰不力的第4師團。隨即日軍再次發動了強攻，在這次進攻中，日軍使用了毒氣彈。沉悶的爆炸聲夾雜著淡藍色的煙霧，像幽靈般突然降臨到國軍的陣地上。國軍官兵們猝不及防，當即就有百餘人麵目青紫地倒在了戰壕裏。前沿陣地上一片混亂，危機四伏。在後方指揮部裏。李覺見勢不好，急令撤下休整的114團反擊前沿陣地，逆襲突入之敵。在戰鬥中，114團團長陣亡，官兵們一時失去指揮，陣腳鬆動，加上對毒氣心存畏懼，反擊最後失利，部隊被迫撤往主陣地。日軍曆經幾日的苦戰，終於拿下了第70軍的前沿陣地。

日軍認定中國守軍已成強弩之末了，不待各聯隊休整、補充完畢，便再次命令各部乘勝出擊，打算一鼓作氣擊潰中國守軍。但接下來的戰鬥，讓日軍的打算落空了。19師雖然失去了前沿陣地，但側翼陣地卻依然存在，正是有了側翼陣地的支援，才再一次的打退了日軍的進攻。而李覺中將在得知援軍即將到達的消息後，也及時對部隊進行了調整，預備隊幾乎全被調上了陣地。金官橋主陣地，工事完備、人員充足、火力更加的密集。

日軍的進攻就像是直接撞在了一堵牆上，他們正麵受阻，側翼有受到中國軍隊的反擊。進攻的日軍一時間腹背受敵，傷亡慘重，全線向後潰敗。日軍落敗而歸，惱羞成怒。重新組織兵力後，首先對國軍的側翼陣地展開了攻擊。在側翼陣地上的中國守軍，利用地形上的優勢，有效的組織火力壓製著進攻的日軍。高地上的迫擊炮和重機槍壓得鬼子們抬不起頭來，在丟下了200多具屍體後，日軍不甘心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