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丁凱,我便踏上了回鄉的路。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想著前天花紅沒有說完的話會是什麽呢?丁凱不斷地打電話過來,問我在路上是否順利,我告訴他一切都好,不用擔心,便掛了電話。

花紅現在究竟在幹什麽呢?我撥了她的電話。

電話裏麵說,對方已關機,我便作罷。

火車軋著鐵軌,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窗外連綿的群山在黑暗中多了一層朦朧的美,一彎新月掛在了天空,月光灑著淡淡的光亮,也照在了我若有所思的臉上。

這次回家,我該如何向他們交代呢?我心裏又開始煩躁了起來。

凱,我今天困了,我睡了,你也早休息。等我明天到了家,就給你打電話。愛你的霞!借著月光打完這行字後,我便關了手機,躺在**,隻是眼睛一直看著上鋪的床底,絲毫沒有睡意。

車廂裏突然暗了下來,已經是晚上九點了,火車上已經關了燈,唯一留著幾張昏黃的照明燈,供乘客人如廁方便使用。

火車在走,窗外的月光也跟長了腳似的,掠過樹影投射出斑駁的影子。盡管火車大燈已經熄滅,但是借著月光仍然可以看到對麵**人的模樣來。

我不想爬上爬下,免得麻煩,便讓丁凱給我買了張下鋪,這樣既方便洗漱,而且靠在床邊,還可以看到外麵的風景。

睡在我床對麵的是一位老太太帶著她的孫兒。孩子似乎隻有一歲的樣子,坐火車似乎不習慣一直在鬧騰著。

“奶奶,我要喝奶,我要喝奶!”孫兒開始嚷嚷了起來。

“不是剛剛喝過嗎?這死孩子,一點都不聽話!”老人生氣地罵道,“都這麽晚了,還不睡!”老太太有些氣急敗壞了。

“嗚嗚,我就要嘛,嗚嗚!”孩子委屈地便哭了起來。

上鋪的人翻了身,煩躁地歎了一口氣。

“哦,哦,不哭,不哭,你看把人家都吵醒了!對不住了啊!”老太太歉疚地說著,連忙從身邊的布袋子裏掏出了一顆糖,手腳麻利地把糖衣撥掉後,便塞到了孩子的嘴裏。

孩子滿足地吃著糖,沒有再吱聲。

“吃完糖就睡啊。再不睡,一會就有妖怪來抓小孩子了!”老太太壓低聲音在小孩嘴邊嚇唬道。

“我怕,我不了!”小孩子如一隻受驚的小鳥般地鑽到了老太太的懷裏。

老太太掖了掖被子,便也躺了下去。她輕輕地拍著孩子的背部,安慰著他睡下。

車廂裏又恢複了平靜,不一會隱隱約約地傳來孩子稚嫩的鼾聲。

車廂裏沒有了月光,火車已經駛進了一條狹長的山洞裏麵,火車穿梭在空洞的山體中發出的聲響,讓我越發地清醒而無法入眠。

明天就要到家了?母親必然會問起我是不是還和丁凱在一起?我該怎麽回應呢?如果我告訴他們,我已經和丁凱和好了,而且我們還生活在一起,他們會是怎麽樣的反應呢?如果我告訴他們,丁凱已經改邪歸正了,而且他比之前對我更好了,他們又會相信嗎?那一次就是因為丁凱,我喝了農藥而險些喪了性命,可至始至終丁凱都沒有來看過我一眼,如果我說丁凱是很愛我的,這似乎並不能讓他們信服。不管怎麽樣,明天等見了他們再說吧。

對麵床鋪上的孩子嘴裏在支支吾吾著什麽,看來是在說夢話,真是個可愛的孩子,我心頭上掠上了一絲溫柔,我突然發現當母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如今我已經是二十四歲了,已經是適婚適育的年齡,可是在外奔波的這麽些年,我從來還沒有想過我還需要一個孩子。等過了幾年再考慮這件事情也好,或許丁凱還有他自己的想法,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對麵孩子沒有再吭聲了,已經沉沉地睡著。整個車廂裏很安靜,隻是偶爾有些人在過道裏來回走動著。

我感覺有些睡意了,眼睛也漸漸地沉重了起來。耳邊火車的行駛的噪音也慢慢地在我耳邊模糊了起來。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一個人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睜開了惺忪的眼睛,朦朧中,我看到了一個人正站在了我們床中間的過道上,借著月光,我能依稀地看清這個人的輪廓,這是一個男人。他定定地站在那裏,幾乎都沒有一絲生氣。

他是誰?他想幹什麽?我感覺頭腦一下子清醒了起來,我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他俯下身來,伸手朝對麵的**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