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情形如何?”空靈帝祖捋了捋胡須,輕聲問道。

“弟子根據憶鴻繪製的地圖,進入了黑龍潭,潭中血氣濃鬱、黑氣極重。”

“黑龍潭乃是黑龍精氣集結之地,魔靈妖祖被黑龍氣息浸泡多年,實力更是今非昔比,恐怕就是我也沒有必勝把握。”

“若非那魔靈妖祖一心想要抽取我的靈力,沒有痛下殺手,我才有機會逃出來。”

“抽取靈力?”空靈帝祖輕輕點了點頭:“吞天劍、吞靈訣,都源自於他,他能夠吸取靈力為己用,也就不足為奇了。”

“前輩,山娃曾入過黑龍潭,曾聽魔靈妖祖說起過,他隻要抽取了足夠的靈力,就能夠離開黑龍潭。”

“這就是了,以他的實力,莫說現在,200餘年前就足以橫掃天下,根本用不著抽取靈力,原來是體內陰陽之氣失衡,難怪了。”

“師父,陰陽失衡會如何?”

“修習者體內陰陽之氣一旦失衡,輕則修習盡喪,重則爆體而亡,想來我這弟弟也是受盡了苦楚,靠著黑龍潭的浸泡才活到今日。”

“原來魔靈妖祖也有如此苦楚。”

“想來你們也有些好奇,隻是我不說,你們也不便問,”空靈帝祖笑了笑:“這段恩怨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現場突然一片安靜。

玄符老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安。

淳於格心中也是一絲躁動。

“師父,有徒孫在,您不必勞神。”

“師父,由徒兒在,不會讓您受到傷害的。”

“我自己的恩怨應當由我自己來解決,我想這也許是活著的命數。”

空靈帝祖看著二人,笑著說道:“有你們陪我這許多年,再了結了這段前塵舊事,我

也可以沒有遺憾了。”

山娃腦中突然想起大赤鬼臨死之前向自己說的話,心頭一動,剛要說話,看了一眼淳於格,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200餘年前,我和弟弟都是山中散修,四處行俠仗義,一心想要名留千古,後來機緣之下我們遇到了妙玄道人,”空靈帝祖頓了一頓,環視了一圈眾人,接著說道:“當時,我們兄弟都興奮異常,如同得到上天眷顧一般。”

“想來也就如同我在瀕死之死遇到我師父靈符帝祖一般。”

“嗯,妙玄道人見我兄弟二人資質極佳,雖未收我們為徒,卻也悉心指點我們功法,讓我兄弟二人真正踏入強者之列,”空靈帝祖笑著說道:“隻是後來,妙玄道人見我弟弟心術不正,對他也就漸漸冷淡了下來。”

“當年,徒兒也是因為好勝心強,怪您對師兄偏心,怪自己趕不上師兄,一念之差鑄成大錯,不僅傷了師父,還讓師兄含恨而終,”玄符老祖眼中含淚,不覺跪在了空靈帝祖跟前。

“迷途知返,才是真正難能可貴的,”空靈帝祖扶起玄符老祖,笑著說道。

“當年,弟弟因嫉妒而心生恨意,遂大開殺戒、漸入魔道,我多次勸阻卻終不能如願,最終他犯下大錯,屠戮無數生靈,無奈之下,我隻得對他出手。”

空靈帝祖陷入沉思之中,臉上掛著一絲遺憾和痛楚。

山洞之中安靜異常,一股沉悶的壓抑之感彌漫著。

“那一場大戰,我終身難忘,雖然最終勝了,卻也是我一生的痛。”

“想必那場大戰一定是驚天動地,”玄符老祖輕聲應道。

空靈帝祖歎了一口氣道,接著說道:“無數的強者卷入了我與弟弟的爭鬥之中,或為無辜慘死在弟弟手中的人複仇,或或借我們兩兄弟爭鬥漁利,可以說是

一場浩劫,腥風血雨之中數不清的強者或隕落、或修習盡喪。”

“對於權力的渴望、對於功法總能讓心術不正之人瘋狂,而最終受到傷害的卻是普通百姓,”淳於格歎了一口氣道。

“我們一直大戰了幾天幾夜,弟弟受了重傷,我一時心軟,讓他逃了出去,一路之上他又繼續為禍不止,我追了他數年,卻一直杳無音信,原來竟是被困在了這黑龍潭中。”

“雖然兄弟相殘是人間悲劇,然而大義當前,卻也無可耐何,不得不為,”玄符老祖歎了一口氣道:“當年,若是師兄殺了我,想來師父也不會受這許多痛苦了。”

“陳年舊事,你也該放下了,”空靈帝祖微微一笑:“人之一生,要麵對的東西太多,要經曆的事情太多,又豈能沒有一點過錯,錯之能改,仍然不失英雄本色。”

“師叔,您悉心守護師尊,這份用心恐怕世間再無第二人能夠做到,”淳於格輕聲說道。

“好了,不說這些往事了,”空靈帝祖望著洞外,輕聲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去了結這段恩怨,帶念玉那小女娃回來,我還是很喜歡那女娃的。”

正說之間,魅兒快步走了進來,對著眾人一一行禮,而後對著淳於憶鴻說道:“憶鴻,薑海出事了。”

淳於憶鴻身體一震,轉眼看了一眼淳於格,看到淳於格麵色安靜,而後轉頭對著魅兒點了點頭。

“剛剛收到消息,薑海被贏夜天抓了,讓我們帶贏足交換,”魅兒輕聲說道。

“贏夜天?”淳於格口中喃喃道:“他終於還是出手了。”

“師父,贏夜天就是我那不孝徒兒費禪圖的徒兒,20年前被費了一臂而後人間蒸發的那個,”玄符老祖輕聲說道。

“嗯,看來你安排他留守學府,是早就料到會有

這個局麵了,”空靈老祖微微一笑:“畢竟他們師徒情深,我看禪圖心中的怨念雖然不大,卻是並未根除。”

“嗯,徒兒也看得出來,尤其是他處理血無情的事情上,更是有一些讓人不放心。”

“血無情畢竟是師兄唯一的血脈,他那麽做也是無可厚非,”淳於格輕聲說道。

“情有可原,然而在大事大非麵前,卻是婦人之仁,犯下了大錯,”玄符老祖歎了一口氣,對著空靈帝祖道:“徒兒管教不嚴,讓師父費心了。”

“師叔……”淳於格剛想說話,玄符老祖輕輕抬了抬手,阻止了他:“當下最重要的是先救人。”

淳於格點了點頭,對著山娃道:“我知道,薑海與你著殺師之仇,然而他是我薑氏宗族唯一的少族長,是薑氏宗族的希望,而且那另外半外紅玉就在他的身上。”

山娃看著淳於格,腦中閃動著虎老的樣子,片刻之後,咬了咬牙,輕聲說道:“府主放心,大義當前山娃知道如何做。”

“嗯,那就好,”淳於格轉過身對空靈帝祖說道:“師尊,贏夜天雖然斷了一臂,但實力卻在無我靈界以上,徒孫想隨他們一起去一趟。”

“正當如此,”空靈帝祖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已是風燭殘年,孩子們才是希望。”

山娃看著空靈帝祖,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