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裏麵登時漆黑一片。

南宮吹雨用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張床。他坐在**,想道:“這個人究竟是誰?在這裏做什麽?為什麽要叫自己進來?會不會有什麽陰謀?萬一……”

他不由有些緊張,轉而又想:“反正已經到了諸葛山莊,一切隻能聽天由命,大不了一條命丟在這裏……”

如此一想,又安下心來。此時聽去,剛才那人發出均勻的鼾聲,似是睡去了。

他盤膝坐在**,開始運功。

後來覺得困了,便躺下。

可是一躺下,腦子裏便閃出許許多多念頭,一會是過去的事,一會又擔心將要發生的事……

於是又坐起來,想道:“自己能否見到諸葛瑾,全看諸葛瑾手下的三大高手相不相信自己的話,而他們信不信我的話,並非要聽我怎麽說,而是看以前跟我在一起的人怎麽說……

“他想到高清榆此時也許正在大罵自己忘恩負義,不禁心中暗笑,默默道:罵吧,你罵得越凶,他們就越會相信我的話……”

南宮吹雨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去的,他是被一陣嘀嘀嗒嗒的聲音吵醒的。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打開房門,卻見院子裏的白雪已經花掉,屋簷上雨水嘀嗒。

再看屋裏,那個麵壁的人早已不見了。

南宮吹雨驚道:“他是什麽時候離去的,自己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他再到門口一看,昨晚的兩個“雪人”也不見了。

再往遠處,田野裏還有點點白雪。南宮吹雨驚詫不已,就在院子裏呆呆地站著,院子四周的房子照樣房門緊閉。

就在這裏,有一間房子的門打開了,一人走出來,說道:“南宮吹雨,進來吧。”

隻見此人年約三十,穿著一身青衣。

南宮吹雨進去,原來這裏並非房子,而是一條通道。

通道並不長,但也有一百多米。那人領他走到通道的盡頭,又說道:“在裏麵等吧。”

這裏又是一個大院子,這個院子比剛才進門時的院子要大一倍。

當然,圍繞院子的房屋也多了一倍,有二十六間。

院子裏栽著許多冬青樹。

在這裏,南宮吹雨意外地發現了自己的坐騎拴在一棵樹幹上。

在院子裏他整整等了一天,也不見有人來。

直到傍晚,將他帶進來的青衣人才從通道裏出來,給他三個饅頭吃。

南宮吹雨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實在很餓了,隻是由於心裏忐忑不安,所以沒覺得。三個饅頭下肚,天也黑了。

像昨天夜裏一樣,南宮吹雨又在其中的一間房子裏過了一夜。這一夜,跟他同住一室的人仍是背對著他,呼吸粗重。

南宮吹雨無論問他什麽,他都不回答,很快便鼾聲四起。

南宮吹雨想不睡覺,想看看他什麽時候離開這裏,可是,他的鼾聲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使他不久就昏昏入睡。

又是次日太陽高掛他才醒來。

又穿過一個長長的通道,這條通道至少有三百米長。

當然,走完通道又是一個大院子,這個院子比第二個院子又大許多,院子四周有多少房子他數也數不清。

院子裏不僅有許多樹,還有水池,還有樓閣亭台。

這裏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禦花園。

南宮吹雨知道這一天又將在這裏度過,於是四處走走看看。

在一個角落裏,有一張石桌,兩張石凳。

石桌有一張棋盤,棋盤上黑白棋子錯落

,好像是一盤未下完的棋。

南宮吹雨不精棋道,但覺棋盤就像是戰場,黑白兩方彼此衝殺,無聲之處猶有烽煙四起。

南宮吹雨一會站在黑子一方,一會又站在白子一方,甚覺好玩。

果然,這一天又跟昨天一樣。

如此過了五天,第六天清早,他醒來,青衣人將他領到另一個園子裏,對他說:“你在這裏等著,三總管想見見你。”

南宮吹雨心中一喜,他知道三總管就是諸葛山莊的三大高手之一。

三總管願意見他,看來已經相信他了。

青衣人走後,南宮吹雨環顧園子,但見園子裏青竹柳樹,花石裏星羅棋布,一道丈餘高的圍牆將園子隔開,乃是院中之園。

園內有一石室,裏麵有圓桌有一張椅子,桌和椅卻不是石頭做成,而是木頭做的。

南宮吹雨走進石室,剛在椅子上坐下,一人走了進來。這人好似緊跟南宮吹雨,但走路時絕沒聲音。

南宮吹雨吃了一驚,連忙又站了起來,說道:“你,你是……”

南宮吹雨顯得有些緊張,不過,還不是裝出來的,他確實對這人的身手感到吃驚。

“我是三總管鄭智健。”這個人看上去隻有三十歲,五官沒有特別之處。

隻是額頭比較寬。他毫無表情,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南宮吹雨知道,這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鄭智健毫無表情道:“你為什麽要來送死?”

南宮吹雨微吃一驚,很快回答道:“鄭總管,我不是來送死的。”

鄭智健道:“我姓鄭,但我是三總管,在諸葛山莊,隻有大總管才能叫趙總管。”

南宮吹雨馬上改口道:“是的,三總管。”

鄭智健微微一笑:“你很機靈,但不聰明。”

他接著道:“南宮吹雨,你知道自己為什麽能活到現在嗎?”

南宮吹雨想了想道:“因為三總管知道我是真心來投靠諸葛山莊的。”

鄭智健搖頭道:“不是。”

南宮吹雨愣住。隻聽鄭智健又道:“聽我的手下說,高少莊主發誓要親手殺了你。”

南宮吹雨恍然道:“三總管不殺我,是想讓高清榆殺我?”

鄭智健笑道:“現在就聰明多了。”

南宮吹雨聞言,見他們果然上當,心中暗喜,但他不動聲色道:“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鄭智健點頭道:“我知道高清榆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知道諸葛山莊這最喜歡什麽嗎?”

南宮吹雨茫然道:“不知道。”

鄭智健道:“告訴你吧,諸葛莊主最喜歡看別人手足相殘,你們不是好兄弟嗎?無論是你殺了高清榆,還是高清榆殺了你,莊主都會興奮不已的,哈哈哈……”

大笑聲中,人已飄逝不見。

望著他來去如鬼魅的身手,南宮吹雨不禁喜中添憂。

不久,青衣人又將他領到另一個園子裏,在那裏,他見到了二總管杜鐵。杜鐵問了他幾個問題之後就走了,根本沒有提別的事情。

南宮吹雨不禁納悶:不是說投靠諸葛山莊的高手都必須奉上一門武功秘笈嗎,他們怎麽就不問此事?

傍晚時分,青衣人對他說:“南宮吹雨,晚上趙總管想見你。”

南宮吹雨狂喜不已,但他知道,趙暮乃是諸葛山莊三大高手武功最高之人,倘若自己被他瞧出半點破綻,一定性命難保,不由得又緊張之極。

太陽還未下山,青衣人便引他來到湖邊的一座閣

樓裏。

進樓時,南宮吹雨抬頭,見一塊紫色的匾上寫著三個字:雁湖樓。

樓有三層,南宮吹雨在樓下,就聽得樓上有人在吹簫。

簫聲幽隱,似有無限心思。南宮吹雨心中一**,想道:“簫聲優美,隻是心思太重,不知誰在吹?”

從二樓又上三樓,南宮吹雨隻見樓閣四周圍著三尺高的欄杆,樓上空空如也,隻一人背對南宮吹雨,獨自吹簫。

南宮吹雨佇立一會,但聞簫聲繚繞,仿佛百千隻仙鶴繞樓而飛。

過了一會,簫聲大變,似是金戈鐵弓,烽煙連天。

南宮吹雨陡然一震,尋思道:此簫聲是不是告訴我,等待我的將是一場廝殺?

不知什麽時候,領南宮吹雨上樓的青衣人走了。

南宮吹雨往前走了幾步,腳步甚輕,不敢弄出半點聲響,怕擾了吹簫人的心境。

烽煙散去,簫聲又變得淒婉而孤寂,時長時短,忽高忽低,或沉鬱如石,或悠長似水,直感到此乃天上仙樂,曲高和寡。

再過片刻,簫音又回到先前的悱惻纏綿,似有滿腹幽思,無法排遣,仿佛閨中怨恨,傾訴著無盡的苦悶……南宮吹雨想道:“此人是誰,他的心思說給誰聽?”

便在此時,簫聲隱去,隻聽吹簫人說道:“南宮吹雨,你過來。”

南宮吹雨正浮想聯翩,聽到叫聲,連忙走過去,站在那人身後。

此時天色已晚,四周黑幕籠罩,從樓上望出去,隻見前麵池中燭光點點,似有小舟在水麵遊嬉。

南宮吹雨想到剛才進樓時看見匾上寫著雁湖樓三個字,於是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雁湖?”

吹簫人說道:“湖是雁湖,可是雁卻不來。”南宮吹雨不語。

吹簫人問道:“你知道雁為何不來嗎?”

南宮吹雨道:“也許是天太冷的緣故吧。”

他說話的時候,就想起五天前的那場大雪。

吹簫人歎道:“也許是的,下雪之前,這裏還有兩隻雁子,可是現在一隻也沒有了。”

南宮吹雨忽然問道:“你就是趙總管?”

吹簫人說道:“我就是趙暮。”

盡管南宮吹雨隱隱約約猜到他就是趙暮,但是聽他親口說出,仍是不免吃了一驚,想看清他的麵孔,可是天色太黑,南宮吹雨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時,隻聽趙暮吟道:“杖履徘徊駐碧溪,遙看飛瀑下崔嵬。乘槎欲訪吹簫客,煙草茫茫沒舊台……昔日子晉跨鶴吹簫,簫音引得百鳥歸依,後人為之歎絕,唉,同是一支簫,我卻無論如何做不到這一點。”

南宮吹雨道:“趙總管的簫聲也很美。”

趙暮轉身道:“真的嗎?”

南宮吹雨道:“是的,趙總管的簫聲讓我想起一個人。”

趙暮道:“誰?”

南宮吹雨道:“母親。”

接著又道:“我雖然不記得母親的樣子,可我做夢都想見到她。”

趙暮沉默了一會,說道:“世間有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南宮吹雨又答道:“是的。”

趙暮道:“你知道我在想誰嗎?”

不待南宮吹雨回答,他自己說道:“我在想冰兒。”

南宮吹雨好奇道:“冰兒是誰?”

趙暮道:“冰兒當然是一個女人。”

南宮吹雨微微一驚,隻聽趙暮又接道:“冰兒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她玉潔冰清,如果說她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容也不過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