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為什麽還要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去吞滅朱雀的火焰呢。

難道,他就這樣喜歡玩弄別人的性命嗎。

看著別人受傷,他心底裏就會很開心是吧。

難道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嗎。

一點兒也沒有是嗎。

她幹嘛要這麽傻總是再三地讓他玩弄。

難道她不被朱雀燒死,他就這麽不甘心是嗎。

如果,以後,沒有安葵曼華的解藥,她真的會死,那就死吧。

反正,他已經折磨她受本了。

‘龍洛,你帶我走。離開這裏。’

伊紗貝兒抬頭,雖然她這句話是說給龍洛聽的,可是目光卻瞅向了安葵曼華。

粉色的瞳孔,滿是快要溢出的水花。

安葵曼華再見了。

‘如果你不放我走,那就直接殺了我吧。我寧願死,也要離開你。’

伊紗貝兒閉上眼,堅毅的小臉上,掛滿淚痕。

死的時候,一定會很痛苦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底裏的疼,竟然比被朱雀焚燒的時候還要疼痛上一百倍,一千倍。

這到底是為什麽。

離開他,她應該感到萬分的高興才對。

聽到她說這句話時,安葵曼華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的心底裏泛起酸楚的潮汐。

幽藍色的瞳孔變得墨藍深黑。

這個他從小養到大的寵物,現在翅膀長硬了,懂得天外還有更大更廣的世界了。

所以,想飛走了。

如果真是如此。

他在她心中,真的是一個十惡不作的壞蛋。

粉黛之瞳,幽藍之花。

之間隔著一層堅硬的玻璃,還有不解風情的塵沙。

距離這麽近,感覺卻又是如此的遙遠。

仿佛隨手觸之就會化成灰燼。

彼岸的曼珠沙華……

花與葉……

總是因為某些原因,無端的錯過。

安葵曼華揮了一下手,漫天的紅色火焰就立刻消失不見。

他轉過身,不再看伊紗貝兒一眼。

灼人的火焰一下化成冰冷的煙火,撲吡、撲吡……消失在半空中。

當火焰消失後,火族的黑牢也隨之消逝,化成了空氣中的塵埃。

伊紗貝兒跌坐在地上,在她麵前是一層又一層,高高壘起的台階。

台階兩旁落滿了雪白的梨花。

它們無聲無息的、靜靜飄過……

好像瓣瓣凝含著無怨無悔的眼淚——晶瑩剔透,純粹的關於愛與犧牲的眼淚。

花瓣淺墜在她滿頭卷曲的粉色之發上,長發掩在她的臉頰旁,有淚若糾纏不體的蔓藤,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臉龐。

她的內心一陣的潮水翻騰——他走了,真的放她走了嗎?他不是想用朱雀殺死她嗎?

安葵曼華難道不要報酬之類的等價東西,就這樣簡單地放她走了?

不知道應該是喜還是悲了。

她隻覺得他的離開,好像有一把刀,狠狠地刺進她的心底裏,把什麽東西無情地剜掉了!

站在她旁邊的龍洛,神情複雜又訕然地拉起跌坐在地上的伊紗貝兒。

他目光深沉地說;“起來吧,貝兒。那個壞蛋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逼迫你不喜歡做的事了,那個偽君子,終於明白強迫是沒有好結果的。”

“……”

伊紗貝兒搖著頭,什麽話也不想說。

她的心一陣熱,一陣冷的收縮著。

“別哭了,跟我回龍族吧。”

她搖頭,堅硬如石:“不,我要回海族。找媽媽和爸爸!”

龍洛不確定地問:“你想要回海族是嗎?現在就去嗎?還是要等以後,先跟我回龍族一下。”

伊紗貝兒搖了搖頭。

她站在梨花樹下,細小婉婉的雪色花瓣正從樹上飄落下來,淺墜穿梭在她滿頭曲卷的發絲上。

粉中的白,粉得可愛,也白得透徹。

“我要回海族!”

她說完,水粉色的眼眸盯著遠方湛藍的天空。

那時,正好有一隻海鷗,展翅飛翔而過。

選擇自己所想選擇的,雖然是很恨那個人,可是,恨的同時,又顯得他是多麽的重要。

可是,既然已經發生了,也就沒必要再計較下去了。

回家,是她現在真正想要去做的事。

如果可以選擇不哭泣,那心所受的傷將永遠不能治愈!

海族,鮫人國。

這裏曾經是她出生的地方,深深的海底,綠油油的海藻,還有成堆的斑斕魚兒……

離自己的故鄉越近,她的心情就越開闊和明朗。

她邁開粉色的魚尾,一頭紮進海洋的深處。

粉色的發如初開的花蕾,有種青澀嬌柔的美;那種初長成的美,仿佛就是清晨剛綻開一兩瓣花骨朵兒的薔薇。

她粉色的魚尾正奮力向前遊著,排開的巨大浪濤,仿佛是海嘯的降臨。

海是她的故鄉,也是她可以施展才能的地方。

如魚得水,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隻有回到了故鄉,她黯然急躁的心才能平穩安靜一會兒。

她是鮫人國最小的公主。

也是父王最喜歡的孩子,可是,父王為什麽要把她送出去呢。

她找到了母親,一下子她撲進媽媽的懷抱裏,突然痛哭出聲。

“媽媽——媽媽,我回來了,你們有想我嗎?”

母後和父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為什麽他們的女兒提前回來了?

離他們約定的時期還早著呢。

伊恩看著伊紗貝兒問道:“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伊紗貝兒從母親的懷裏抬起頭問道:“我想回家,所以就回來了啊。”

“不行,你還得回去!”

伊恩想了想覺得不妥。

“為什麽,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