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打磨第六步

穿著白大褂的青年,衣角沾滿了血跡,而那些血跡的主人站在了他身後,正撥開了眼前不靠譜的臨時醫生和擋在星漿體麵前的少女,站到了最前麵。

五條悟處於極度的、興奮到極致的活躍狀態,但這不是正麵情緒的那種情況,銀白和蒼藍這兩種顏色,本應該顯示出澄澈幹淨的質感,如今卻一片混沌——他現在的樣子更像是那些磕高了的癮君子。

“喂,你這家夥……”五條悟抬頭看落腳在高處的伏黑甚爾,少年人雖然已有了一米八多的身高,但臉龐還是青澀稚氣的,氣極反笑的表情倒是顯得又瘋又有些許可愛。

“哦?活了過來呢,六眼小子。”伏黑甚爾頗為感興趣的打量著五條悟,對方銀白的發上還染著血跡,但是臉被擦幹淨了,額頭那一道由他親手補上去的最後一刀的痕跡消失的幹幹淨淨,“我能殺你第一次,第二次自然不在話下。”

黑發男人握著槍的手抬了抬,揚著帶著輕蔑意味的笑容,探舌舔了舔唇邊的疤痕。隻是個簡單的動作被他做的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澀情感,然後在眾人戒備的眼神裏,猝不及防的再次開了槍

銀白的光在眾人麵前一閃,這一次並非福澤小姐抬刀劈開了子彈,而是一把手術刀擋住了子彈的襲擊,然後和子彈一同落在了地上。

“唉,打打殺殺多不好。”換了身大正風的小裙子的金發幼女踩著小皮鞋,噠噠噠的小跑著,一邊故作老成的歎了口氣,一邊拉著天內裏子退出□□射程裏。

“福澤閣下的領域沒有攻擊力,想必你早就發現了。”森先生站到了福澤小姐的身邊,他看著福澤小姐將刀鞘壓在身前一米八多的少年肩頭,提醒著對方冷靜。

持刀的福澤小姐渾身緊繃,雖說是拿著刀鞘壓著五條悟的肩膀,但那更多隻是個提示,並非要實實在在攔下人的意思,更多的,還是在戒備著伏黑甚爾。

“人上人不造,是那個印在鈔票上的男人說的吧?”伏黑甚爾抬眼看了眼前的四人,順著森先生的話題說道,他是出生在封建古板的禪院家,不是文盲家,這點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兩個二年級的被稱作最強的小鬼,強行對上的話,他也不是幹不掉的。

隻是剛剛足以殺死五條家的六眼的捅刀沒搞死人,很顯然不是他自己學會了反轉術式,就是另外兩人中的那個醫生會。

唯一的女性體術顯然能吊打另外三人,還是個開了領域的特級,這樣打起來的話……

是消耗戰。

“天不造人上之人,亦不造人下之人。”福澤小姐收刀歸鞘,然後掏出了手機。

時機剛剛好,她的話音落下手機也響了起來,與此同時響起來的還有伏黑甚爾的手機。

“福澤小姐,這邊□□剿滅行動已經到收尾,避免殘黨報複你和家入小姐,我們會派遣警員保護你們的。”

“喂伏黑,任務可以放棄了,盤星教被條子剿了。”

“不用了,警官小姐,我住校,不會亂跑的。”福澤小姐的聲音清清冷冷,率先打破了滿場的靜默,“多謝關心,調遣警員保護我們太過浪費社會資源了,辛苦你們了。”

“嘖。”伏黑甚爾本就沒有了硬撐的打算,1v4,其中還有個有自保能力的奶媽,他是收了錢幹活的不假,但也沒打算為了那點錢賣命,更別說付錢的人都沒了,“你知道我的規矩,不退定金。”

“放棄了不幹了,”伏黑甚爾按滅了手機屏幕,語氣肯定的說道,“你們早就算好了。”

“啊,這誰知道呢?“我”可什麽都沒有做,而福澤閣下隻是目睹了□□的教唆集體自殺而已。”黑發的青年將手指抵在唇上微微一笑。

“算了,金主都沒了,走了。”

“不可以喲大叔!”站著四個高個子身後的艾麗斯從將她和天內裏子擋的嚴嚴實實的夏油傑身後探出身,雙手比了個大大的叉,“私闖了東京校、薨星宮和忌庫,造成大麵積破壞,刺殺星漿體、五條家家主,罪行累累馨竹難書了哦!”

夏油傑伸手試圖將小女孩塞回身後,這樣幼小的孩子,柔弱脆弱的如同一朵花,隨時都會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摧折。

而以伏黑甚爾的能力來說,他那叫暴雨嗎?他那叫天災。

他很顯然的對將女孩帶來的森先生有了不太好的感官。

“謝謝大哥哥喲!不過不用擔心哦——因為和林太郎那種廢物不一樣,福澤小姐可是很可靠的!”

年幼的女孩穿著在領口和袖口綴著潔白蕾絲花邊的紅黑矢羽紋二尺袖上衣,下半身是黑色百褶的短裙,然後在裙裝外麵又套了一件白色的有著木耳花邊的圍裙,圍裙的細帶在背後係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踩著黑色的小皮鞋,帶著噠噠噠的腳步聲跑開,纖細的腳踝和小腿在跑動的時候讓人看著都擔心是否會摔倒。

夏油傑看著小女孩避開了被叫做林太郎的青年的手,在他裝模作樣的痛哭聲中撲進了手搭在刀柄處、隨時做好了進攻準備的少女懷裏。

“艾麗斯醬——我好傷心啊——我還是很有用的!”

這時候他突然發現,雖然發色是截然相反的金銀,兩人麵容的相似度高達九成,年幼的女孩就像少女小時候一樣。

天內裏子的眼淚早就幹了,臉上還未褪去惶恐不安和不甘心。

夏油傑凝視著天內裏子的麵容,他說:“喂,悟,小裏子說不願意就這樣被同化哦。”

“那就不同化。”五條悟麵上的笑容被收斂了幾分,錯亂的癲狂的狀態似乎恢複了正常,他垂下眼瞼,純色的眼睫輕顫,如同極地的落雪般。

“好。”

伏黑甚爾歪了歪頭,剛想說些什麽,就被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森先生堵了回去。

“未遂也是犯事哦,更別說你現在是強闖學校、入室搶劫、兩起殺人未遂,數罪並罰哦。”蹲在福澤小姐身邊和艾麗斯說著什麽的森先生站起身拍拍衣角強調道,“而且我不覺得你現在能打得過五條君哦——單獨的五條君。”

伏黑甚爾看到了五條家的六眼做出了一個新的手勢,本能開始瘋狂警報,進退不得的情況下他索性又將武器全部收回,將儲物的咒靈吞了回去。

福澤小姐早在接到電話後解除了領域,單手按住了不死心要和她貼貼艾麗斯,神情格外冷漠的道:“森先生,我給你三秒鍾。”

金發的幼女一副被拒絕後泫然欲泣的神情,惹人憐愛的指數暴增,夏油傑將不讚同的投向福澤小姐。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五條悟順著額頭將垂下的被血跡幹後結成塊的額發撩上去,露出飽滿且光潔的額頭,“你不會真的沒看出來吧?”

有被五條悟陰陽怪氣的語氣挑釁到的夏油傑按了按額角跳出來的青筋,反複深呼吸了幾次,才擰著猙獰的微笑對著摯友揮出了習自夜蛾正道的人格修正拳,但由於學藝不精被擋在了無下限外。

“明明是傑你自己都沒有看出來,我好心提示你居然要毆打我——你這家暴的負心漢!”白發少年中氣十足的對著同窗兼摯友大聲抗議道。

“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不會用的詞不要亂用!”自知是打不到人,但夏油傑還是抬腳踹了一腳白毛的小腿。

艾麗斯對DK們的打打鬧鬧完全不在乎,背著手飄到了伏黑甚爾的麵前,對著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用甜美又可愛的聲音說道:

“上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已經是具不完整的屍體了,這次看到活的了誒!”

“是嗎?”想走但是被四個人鎖定住的伏黑甚爾索性盤腿坐了下來,看著DK們的熱鬧等著他們的定論。

“畢竟天予束縛也是一種特殊體質,很有研究意義。”艾麗斯拍了拍裙擺學著伏黑甚爾的動作也盤腿坐了下來。

“艾麗斯醬!女孩子不要這麽坐!太容易走光了!”森先生伸出了爾康手,可憐兮兮的提醒著。

“林太郎好囉嗦,走開走開,不要打擾我和伏黑君的聊天!”艾麗斯撇過臉看都不看森先生,但還是老實的換了個坐姿,雙手壓了壓裙邊,“你被五條家的那孩子轟掉了半個身子,然後又被高層回收了哦。”

“所以?”

“那個孩子,那個叫“惠”的孩子。”

金發幼女臉上的神情變了,變成了不遠處被自己搭檔安撫後,如出一轍的假笑。

“可能吧,大概就是叫這個名字?”伏黑甚爾想了一會兒,不太確認的回答道。

“她知道你是這麽對待你們的“恩惠”的嗎?”

伏黑甚爾周身的氣勢一變,濃厚的殺氣鎖定了眼前的幼女和不遠處的醫生,醫生身邊的少女被激的指尖直接將刀推出了刀鞘,但被他按了回去。

“你看,像我這種人隨便查查都能查到的事情,你怎麽會覺得禪院家查不到呢?”

伏黑甚爾盯著眼前幼女的眼睛,蔚藍色的眼眸顏色很好看,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更像是兩個漂亮卻廉價的玻璃珠。

“你怎麽知道,她的死和禪院家沒關係呢?那孩子有天賦,隻要她死了——那孩子不論怎麽樣都終究會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幼女將一個手機塞給了伏黑甚爾,站起身拍拍裙擺上的灰塵,然後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猛的紮進吵架二人組的鬧劇中。

小小的女孩隻到兩個高個子高中生的腰,舉起雙臂,指尖也隻是剛好能觸碰他們胸口。

她晃了晃雙手,吸引了已經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三人的注意力。

“好啦!那家夥的事情先放放,需要我帶著她先離開嗎?”

“你已經有辦法了嗎?”五條悟先彎下腰,和幼女臉貼臉,兩雙不同色調的藍眼睛相互凝視彼此。

“林太郎林太郎,過來幹活啦!”幼女率先轉移了目光,嬌縱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像是在召喚狗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