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打磨第十三步

到達了目的地的森先生打了個噴嚏,無言的將手機收了起來,他沒有脫下白大褂,收斂了氣勢,乍一看仿佛有了幾分文質彬彬的研究人員的味道。

可負責交遞資料的“窗”卻莫名的心跳一滯,仿佛被什麽冷血動物盯上後毛骨悚然的感覺順著脊椎爬向大腦,抬眼也僅僅是看到黑發青年溫潤的笑容。

“二級?”灰原雄低頭看著手寫體的數據,相對以往而言,算得上是十分細致,“隻是二級的話,為什麽這麽急?”

“啊,這邊村民的信仰和土地神還是有所關係的,再放任下去事態就會變得更嚴重了。”同樣是黑發的窗低下頭,聲音帶著他不自知的微顫。

“深呼吸小哥,二·級也不算太難。”森先生對著他微微一笑,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戴上了黑色的手套,伸手拍了拍窗的肩膀,意外的將“二級”兩個字咬的輕不可聞。

金發DK敏銳的抬起頭,望向微笑的森先生,卻隻是看到了對方輕微頷首的動作,和食指搭在唇上噓聲的提示。

窗摸出手帕擦了擦汗低著頭將被準備好的其他資料也分發了下去。

“諸位可以先休息一下。”

“明天再去看看吧。”森先生從和窗一起的輔助監督的手裏接過了房卡漫不經心的說道。

“可是,前輩……”灰原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被七海建人拉住了,金發的同窗對他搖了搖頭。

“好的。”兩人最終都是乖乖的點了點頭,也接了房卡去旅館休整。

“森,森先生?”窗被眼前的青年盯得渾身不自在,冷汗從額角不停的滲出,他攥著一個手機,如臨大敵般的恨不得把自己塞進牆縫裏。

“幫我帶句話給上麵的人吧。”轉過身目送了男高中生離去的身影,森先生背對著窗輕描淡寫的笑了兩聲,“嗬,讓他小心點,五條悟可不是什麽大度的正人君子。”

當然,我也不是——

他掰了掰戴著手套的手指,無聲的笑得格外瘮人。

金發幼女對著窗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大聲的嘲笑了森先生,然後一溜煙跑沒了影,隻留下一個無奈搖頭的青年。

對打過後,兩個DK接受了唯一奶媽的“愛的”治療後,很快就恢複了精神,然後夏油傑當著夜蛾正道有些發白的麵色下,隨手挑走了一個一級兩個二級的任務,拉上了五條悟邀請了福澤小姐,美名其曰出差去了。

三個任務也就一級的有些看頭,是在東京郊區的一個廢舊遊樂園裏的,另外的兩個二級對於夏油傑和五條悟任意一人來說,都是玩兒一樣的簡單。

廢棄遊樂園裏一級咒靈看著如同恐怖片裏的小醜,穿著色調暗沉又肮髒的戲服,亂糟糟風頭發既打著小卷又打著結還油光可鑒,臉誇張的浮腫著如同一個上了灰白油彩,又用紅色油彩畫出五官的氣球,仿佛沒有嘴唇般,鮮紅的牙齦**出來,牙齒也是黑黃的。

身體兩側的雙手拎著沾滿鏽漬的的斧頭,從背後延伸而出的其他的手則是分門別類的抓住棒球棒、鐵管、砍刀、鋸子一類的常見又危險的武器。

五條悟主動的推了推墨鏡,把自己蒼藍的眸子遮的嚴嚴實實。

“傑,我怕你吃了紮到胃,還有破傷風。”

“你居然知道破傷風。”夏油傑瞄了眼被咒靈拿著的生鏽的武器,語氣頗為驚奇還有點欣慰。

福澤小姐跳上了旋轉木馬的頂棚,低著頭對著手機在發信息,雖然看不太清對方的表情,但夏油傑還是眯著眼眺望了少女,無端的覺得少女似乎連銀白的微微翹起都發尾都寫滿了嫌棄。

他學著福澤小姐跳上了一個娛樂措施的頂棚,在聽到老舊的建築發出一聲抗議般的吱呀聲後,不得不挑了個咒靈在下麵撐著。

“喂,悟,快點結束吧。”夏油傑不覺得這個咒靈有什麽吞食的必要。

“話說,小醜咒靈,怎麽來的啊?”從自家摯友的小眼睛裏看出明晃晃的嫌棄的五條悟躲開一個被當做飛鏢的砍刀,有些不解的繞著小醜咒靈晃了一圈。

夏油傑聳了聳肩,雙手插在口袋裏從建築上跳到可以代步的咒靈身上,然後微微低頭躲開了飛來橫斧。

“Coulrophobia,起源於20世紀80年代的一位小醜殺手John Wayne Gacy,”福澤小姐對這個還是有所了解的,她曾經與森先生在恐怖電影之夜挑戰過各式各樣的恐怖片,其中,有小醜的恐怖電影總是讓人意料之中的毛骨悚然,“記得感謝斯蒂芬·金的天賦秉異以及才華橫溢。”

福澤小姐想到了文野特有的作家即是異能者的特殊設定,不由得擰起了眉頭,流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咦?”五條悟不太明白所謂的小醜有什麽可怕之處,但又不是文盲,字麵意思還是能明白的,但他顯然是對讓福澤小姐都變了臉的斯蒂芬·金更感興趣,“斯蒂芬·金,在諭吉小姐的世界裏是什麽樣子的?”

“……”福澤小姐沉默了,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默默的轉移開了視線,並且試圖逃避這個話題。

作為“10萬在電影院被嚇哭的觀眾”之一的,福澤小姐拒絕回想,並且對斯蒂芬·金充滿抗拒。

這位才華橫溢的作家、導演、製片、演員,可不僅僅隻有《小醜回魂》一部作品。

“斯蒂芬·金是個作家。”被五條悟纏著不放的福澤小姐迫不得已現場捏人。

一個髒金色半長發的青年,蔚藍眼眸,典型的美式甜心長相,笑起來陽光而又開朗。

但他是個中間人。

他是個特殊的存在——與正常咒術師的以自身負麵情緒產生咒力不同,他更多的時候是在儲蓄那些被他嚇到的人都負麵情緒,並借此驅使他引以為豪傑作們。

由於他過於嚇人的傑作們,這個青年在咒術界風評不是太好。

對自己的聲名狼藉毫不在意的、喜歡嚇人的美國青年則是眯著眼甚至還微微後仰著大笑。卻能在下一秒調整了站姿,且佝僂起背,稍微了低下了頭,蔚藍色的眼珠如同人偶玩具的眼眶裏鑲嵌的劣質玻璃球,詭異的向上死死的盯著眼前事物。

夏油傑在福澤小姐介紹了這位特立獨行的作家咒術師的同時,也用手機搜索了這個有文豪的世界裏的斯蒂芬·金。

教科書式的優秀恐怖片《小醜回魂》和《閃靈》,單憑海報就讓夏油傑挑了挑眉頭。

扒拉著夏油傑肩膀的五條悟也在看手機上的那塊小屏幕,興致勃勃的定下了相約看老恐怖片的計劃。

福澤小姐是已經經曆過兩輪的人,一輪1990一輪2017,就算如此她還是僵了僵身子。

承認了,我就是對恐怖片沒有那麽擅長。

被五條悟遛了一圈的咒靈姍姍來遲,在福澤小姐的走神下毫無懸念的被拔除了。

這是最後的工作,三人趕在一天內完成了四天的工作,剩下的三天自然是打算好好放鬆一下。

在輔助監督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卑微又為難的眼神下,福澤小姐被兩個形式作風都自我到極致的青年直接拉走了。

這也是如今三人被攝像機和記者包圍的原因。

棕發的女記者對著相機元氣滿滿的打著氣,然後果不其然就注意到了人群中鶴立雞群的三人——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都是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而且還是兩男一女這種很有看點的組合,總而言之,是極具侵略性的抓人眼球的組合。

“街頭大驚喜——當當!絕對是萬年難遇的俊男美女的組合!”

攝像頭隨著記者小姐歡快的聲音,給了在寵物店櫥窗口佇立的三人組一個特寫。

五條悟低頭任由墨鏡下滑,露出一雙藍眸,眨了眨左邊的眼睛做了個wink。

夏油傑正隨著福澤小姐的視線看向櫥窗內綠眼睛的黑貓,敏銳感受到投來的有些特殊的視線,轉過頭便對上了鏡頭,隻得禮貌性的笑了笑。

福澤小姐微微側臉看向了攝像機,眉頭又擰了起來,她站直身子用不讚同的目光看著記者。

“怎,怎麽了嗎……”記者小姐被看得不自覺語氣弱了下去,看起來像是被什麽大型動物嚇到的小白兔般。

“他們還是未成年的高中生。”

“誒?誒——誒誒!”仰著頭看兩個DK的記者發出了驚訝的單音節感歎詞,“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麽高嗎?”

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小聲點提醒了一句,記者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說的話。

“這邊請放心!我們是《月曜夜未央》的記者和攝影師,是正規的節目組哦,未成年這邊即使是采訪後,在沒有經過家長或者監護人的同意出鏡,我們都是會打上馬賽克遮臉的!”

在福澤小姐的凝視下,還準備說什麽的五條悟被夏油傑拉著後退了幾步,各自給自己的監護人打了電話。

夏油傑打給了母親,五條悟打給了夜蛾正道,也就是說他們擺脫了被馬賽克的命運了。

“我們這一期的采訪其實也還是很適合這個年齡的少年少女的!”

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掏出詞牌的記者小姐迅速的過了一遍今天的采訪內容。

“諸如對未來的計劃、喜歡的人的類型、對婚姻和家庭的看法……唔哦!還有身邊特異獨行的奇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