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第二天

最後一層暗紅色的光沉沒在夜幕下,帶著便利店裏購買的蔬果和生活用品,見崎鳴獨自一人走街道上。

少女嬌小的身形,和百褶裙的褶皺線條銳利,在脫離了學校後,變得正常又引人覬覦。

不知道從哪裏狼狽的逃奔而來的乙骨憂太踉蹌著從暗處衝了出來,額發被汗水浸濕,黏在額頭的樣子可憐至極。

而見崎鳴則是被一群高年級圍堵了。

即使是如此,她還是麵無表情著,讓人看不出喜怒。

乙骨憂太不明白,他幾乎算是半不受控製的盯著見崎鳴的臉看,但很快他的本能似乎先意識到了什麽,主動的錯開視線低下頭。

黑長發的少女抬起手按壓在戴著眼罩的眼睛上,然後聲音幹脆的說:“滾。”

移開視線後乙骨憂太明顯感覺那種毛骨悚然的奇怪感覺消失了,此時3, 4個人成一團泥球般從他腳邊,圓潤的滾開了。

比起這個,讓乙骨憂太更為恐懼是的,少女身後的怪物,足足有兩層樓高,伸著比少女整個人都大的觸手來抓人,上麵還有像是章魚觸手上的吸盤。

背對著咒靈的見崎鳴迅速的矮身躲過,她不知道從哪掏出了有人小臂長的長杆煙鬥,擰了一下黃銅色的煙嘴,抽出了一把細長的咒具短刃,反握著匕首以回調的動作削斷了對方的一隻手,一甩糊了滿臉的短發,露出了潔白的額頭。

“自殺。”

乙骨憂太聽到她突然這麽說了,而那怪物就好像被她控製了一樣,觸手纏到了它自己身上,然後邊發出淒厲的哀嚎邊拚命掙紮。

“老實點。”

握著短刃的少女,踩著牆壁突然跳了起來,然後在一隻觸手上借了力,像是什麽特效恐怖片裏的主角一樣,把刀刃插到了大概算是怪物的頭的位置,暗紫的血水濺了她一臉,她閉著眼,汙血就順著下顎往下滴落。

最後那些血汙隨著怪物屍體的風化也被一陣風吹著從少女的臉上消失。

乙骨憂太幾乎是被驚的不敢動彈,他眼睜睜看著同班的女同學撩起額發,表情還是平淡無波……仿佛隻是打死了一隻蟲子一樣稀疏平常,他再次後仰然後跌坐在了地上。

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嚇到人的見崎鳴愣住了,雖然表麵是無動於衷,但內心已經不敢置信到想ooc的立馬打電話給某位偵探先生。

“我醜嗎?我嚇人嗎?他怕什麽?”

〔他隻是被咒靈嚇到了。〕

作為罪魁禍首的毒舌偵探,言不由衷的以短信強行解釋。

綾辻行人的毒舌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但這個“任何人”並不包括見崎鳴。

偵探輕車駕熟的給戀人順毛,順便也給某個奪路而逃的少年找了理由,避免他以後被記仇的見崎鳴惡作劇報複。

見崎鳴深深的看了眼乙骨憂太離去的倉皇背影,彎下腰撿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和來時一樣慢慢悠悠的回去了。

第二天,彷徨猶豫了一個晚上外加一上午的乙骨憂太,終於在午休時間鼓起勇氣來找了見崎鳴。

“……抱,抱歉打擾了!”

開頭就是一個幾乎是超過九十度的深鞠躬,反而將見崎鳴嚇了一大跳。

〔是個好孩子呢。〕

她一直處於握著手機網癮少女聊天狀態,而偵探先生則是通過神奇手段時刻圍觀了她一樣。

“你……倒也不用這樣,稍微有點嚇人了。”見崎鳴後退了一步,比一般正常社交更為寬敞的距離,很顯然的給了一人兩咒靈都很舒適安心的距離感。

躲藏在少年人陰影裏的女孩半探出身子,巨大又畸形的手爪攏住少年的麵容,像是守著寶藏般的惡龍,張牙舞爪的威嚇著闖入者。

好在班級裏已經沒有人了,這時候的見崎鳴自然是放開了許多,主動且好奇的踮起腳尖遙遙的去看詛咒女王。

“看的這麽仔細了,這孩子是你的戀人嗎。”她用陳述句的語氣詢問道。

能看到,不恐慌,不排斥,甚至看出了裏香的本質。

乙骨憂太發現遮擋在他麵前的裏香放下了手,重新出現在視線範圍裏的少女。

“我的名字是乙骨憂太,這是祈本裏香,我的戀人。”他不自覺的也放鬆了下來,甚至露出了如釋負重的微笑,輕車駕熟的將手放到裏香的手裏。

“真好啊,”坦然接受了裏香和乙骨憂太的自我介紹,然後見崎鳴晃了晃手,語氣裏聽不出她的情緒, “像你們這樣的戀人可不多,需要天賦,力量,足夠的情感,還有不怕死。”

“同學……我想問一下,昨天……”乙骨憂太不明白沒辦法出來是什麽意思,他踟躕一下了,磕磕碰碰的試圖組織語言詢問昨天的事情。

見崎鳴眯了眯眼睛然的對他點了點頭,將手指抵在相對而言顯得蒼白的雙唇上,做出了示意噓聲的動作。

“無需在意這些,會有專門的人員和你解釋的,稍微耐心的等待一下吧。”

“專門的?”

“世界會誕生怪物,自然會有獵殺怪物的獵人,就像惡魔和獵魔人。”

少年的眼神是懵懂的,但目光落在戀人的手上後,又滿心憂慮。

“那他們會傷害裏香嗎?”

“她的威壓很強,是一般人無法輕易拔除的——”

“所以說他們還是會傷害到裏香!”

“隻有一小部分的人能做到哦,”見崎鳴食指和大拇指比了個針眼大小的細微距離,她不認為什麽隨隨便便的人就能傷到這位詛咒女王, “不用那麽擔心,負責你的人是個奇怪的家夥,但拆散有情人什麽的,他也不會那麽做。”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乙骨憂太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大抵是因為見識過見崎鳴真的厲害。

回想著昨日女同學一擊擊殺怪物的英姿颯爽的姿態,乙骨憂太很是坦然的就接受了自己對對方幾乎是無條件的信任。

“沒關係的裏香,裏香一直保護我,我也會保護裏香的。”

“不用太擔心,不出意外會來處理的人是那個人——”見崎鳴轉過身望向窗外,今日是多雲的晴天,這時候恰好有一片雲遮住了驕陽,天空的顏色是純淨的藍色, “對他而言,祈本同學不是威脅,不管怎麽說,畢竟是最強。”

而且是手下超缺人的最強——

乙骨憂太暈乎乎的點了點頭,然後不明所以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見崎鳴則是頗為輕鬆的望著窗外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