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1月6日,伊品梅由發射中隊通信員接到了發射團招待所。伊品梅的到來,給4號投下了一片漣漪。指導員師水璋帶著發射中隊幾位領導和分隊長,首先來看望。晚飯後,像約好了似的,淩芸傑、淩筱恬等七八位女軍官又一下子湧進來了。

已經見過伊品梅的衛生隊隊長淩芸傑,一進門就和伊品梅親熱地擁抱起來,過後又拉住伊品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咯咯地笑著說:“比上次我見到時更精神更標致了。”說完,她轉身對其他同伴說,“我說的沒錯吧。你們看,鳳梨臉蛋,蠶蛾眼睛,櫻桃小嘴,龍骨鼻子,白皙皮膚,烏黑頭發,活脫脫一個仙女下凡。”

氣象站副站長柯美玫嗬嗬一笑,說:“發射團第一美人的寶座該換人了。”說完,轉身望了望大家稱之為發射團第一美人的淩芸傑。

淩芸傑是個從不饒人的主,她瞥了柯美玫一眼,對伊品梅說:“她是氣象站的柯副站長,我們這裏的王母娘娘。知道吧,王母娘娘專管一幫仙女,她現在管著一幫女兵。伊品梅,你還是別當仙女了,王母娘娘可是心狠手辣。”

大家嘻嘻哈哈一陣後,淩筱恬關切地問伊品梅:“累吧!你們部隊在哪?走了幾天?”

“我們是邊防部隊。”伊品梅一邊回答,一邊從行李包掏出一大包葡萄幹,給每人抓了一大把。“部隊駐在北疆大山深處,一年有6個月大雪封山。我是先坐飛機到烏魯木齊,然後再換火車,走了兩天一夜才到清水鎮的。”

“離邊境很近嗎?”

“買東西方便嗎?”

“你們部隊有沒有女兵?”

“你在那裏是幹什麽的了?”

伊品梅對一連串的問題一一作答。

淩筱恬聽說她是醫生,搶著說:“伊醫生,你就調來這裏吧!”

伊品梅笑著問:“要我嗎?”

柯美玫指著淩芸傑說:“她是衛生隊長,又是淩副司令的千金,隻要她說要,準能辦到。”

淩芸傑說:“我要。這麽美的美女坐在衛生隊,隻要讓病人看上一眼,不用治病就好了。”

“淩隊長真會逗樂!”伊品梅嘻嘻一笑,“也不知道是誇我呢還是損我,是說我沒有本事,隻配坐著當個花瓶吧。”

聽了她倆的逗嘴,大家又是一陣嘻笑。笑過後,柯美玫說:“淩隊長看你太漂亮,吃醋了。”

伊品梅紅著臉說:“你們一個個都是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的美人。我算什麽嘛。”

淩筱恬笑著說:“那是形容中國四大美人西施、王昭君、楊玉環、貂蟬的話,我們哪敢當喲!”

淩芸傑對妹妹的話不以為然。她說:“那有什麽不敢當的?情人眼裏出西施。這裏的女人少,在那些臭男人的眼裏,我們就是西施,就是王昭君,就是楊貴妃,就是貂蟬。對吧?”

淩芸傑和邵紫荊結婚後,天天處於**澎湃之中,今天和女同胞們在一起,更是開心,因而她要當主角。她左手摩挲著伊品梅的手掌,右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嘖嘖地讚賞說:“你真的很美,我們團裏的那些臭男人肯定對闕昕飛嫉妒死了。你知道嗎?這裏女的稀缺,物以稀為貴,而且這個地方還十分神奇。我給你講個故事,就給你聽,不讓她們聽。”淩芸傑故意賣弄著。

“好,我們堵住耳朵。”柯美玫還真的裝模作樣地用兩手蓋住了耳朵。

淩芸傑看了柯美玫一眼,故作正經地對伊品梅說:“我們每個單位都自己種菜。衛生隊的菜地和柯副站長的菜地緊挨著,地裏都種了西紅柿和黃瓜。我們的西紅柿早早就紅了,而柯副站長地裏的西紅柿仍然是青的。氣象站種菜的女兵很著急,過來請教我的女衛生員。衛生員說這可是秘密,我說了你可要絕對保密。然後悄悄在她的耳邊說,辦法很簡單,就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一個人到地裏把衣服全脫光了,那些西紅柿一害羞就變紅了。氣象站女兵一聽,當晚就照做了。第二天,衛生員問她效果如何,她紅著臉說,西紅柿還是沒紅,倒是原來彎彎的小黃瓜一下子全變粗了。”

還沒等淩芸傑說完,所有的人全笑翻了。柯美玫笑著說:“你真會損人!怎麽西紅柿見到人就變紅,黃瓜見到人會變粗呢?”

淩芸傑瞅了柯美玫一眼,說:“楊貴妃能羞花,我的女衛生員為什麽不能羞西紅柿呢?黃瓜是有靈性的,見到你那個光溜溜的女兵能不變粗嗎?”

“真不要臉!”柯美玫笑得扒在淩芸傑身上直捶她。

伊品梅的臉早已紅到了脖子。她一邊擦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說:“想不到淩隊長的嘴這麽厲害,我可不敢到衛生隊去了。”

淩芸傑說:“這還不好嗎?誰要欺負你闕昕飛,我幫你收拾他。”

說到闕昕飛,伊品梅真的很想念他。她紅著臉問:“他現在到哪裏了?”

“我聽邵紫荊說,明天晚上就到。”淩芸傑問伊品梅,“你們商量好沒有,什麽時候領結婚證?”

伊品梅一愣:“結婚?還沒商量呢。”

淩芸傑說:“有什麽好商量的。明天小闕回來,後天就去領證。”

伊品梅連忙搖頭說:“什麽都沒有準備。”

柯美玫搶著說:“當兵的結婚最簡單不過了。我結婚那陣,團裏給了間房子,再配上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把兩個人的被褥往一塊搬,就完事了。”

淩芸傑像個家長似的,立即下起了命令:“這個星期六就辦。布置房間的事,我們衛生隊包了。婚禮的事由發射中隊籌辦,還在團會議室舉行。桂懿香,你負責找個好司儀。”

桂懿香連忙說:“不用找,現成的湯司令。”

“湯司令?”伊品梅疑惑地問,“讓司令主持婚禮,我可擔當不起。”

大家一聽,知道她弄擰了,又是嘻嘻哈哈大笑。

桂懿香解釋說:“湯司令是淩副司令秘書的綽號,是這裏最棒的婚禮主持人。”

“湯司令”,“司儀”,“副司令秘書的綽號”。伊品梅聽了後,搖了搖頭,還是不解。“湯司令不是《地道戰》裏的漢奸嗎?”

淩筱恬笑著說:“別聽她們瞎扯。他叫湯耀宗,別人看他好欺負,盡糟蹋他。”

梅荔虹不依不饒地說:“什麽糟蹋?那是大家喜歡他。上到司令員,下到戰士,誰都這樣叫。你和你爸爸不也這麽叫嗎?”

幾位女軍官異口同聲地說:“就湯司令了。他是闕昕飛的同學,他不主持誰主持?”

伊品梅連連感謝說:“等昕飛回來,我們再商量一下。如果非要辦的話,越簡單越好,我最怕鬧了。”

“怕什麽怕?新婚之夜可美妙了。”有瘋丫頭之稱的梅荔虹嘴就是厲害。

柯美玫打了梅荔虹一下,說:“孩子都上學了,還那樣不正經。”

梅荔虹瞟了她一眼說:“哪個姑娘不思春嗎?食色,性也。你們幾個都是結過婚的人,你們說說,是不是很美妙?”

柯美玫回敬了梅荔虹一眼,說:“我看也是受罪。”柯美玫結婚那天晚上剛好來月經,婚禮後她從洞房逃回單位去了,還是端木豔嬌硬把她拽回來的。

聽到柯美玫這話,端木豔嬌以過來人的身份,悄悄地問伊品梅:“你這幾天沒事吧!”

伊品梅不解地問:“什麽事?”

柯美玫一本正經地問:“例假什麽時候來?”

伊品梅一聽,又是一陣臉紅。她支吾了一陣子,不好意思地用手捂著臉,咯咯地笑著搖了搖頭。

當媽媽已經好幾年的柯美玫說:“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嘛。我可告訴你,你得錯開那倒黴的日子。男人特別在乎第一個晚上,要是不那個,他可要記恨你一輩子。還有,我和我那口子第一次折騰了一晚上也沒弄成。”

淩芸傑心裏好笑,誰讓你那麽笨?她和邵紫荊的第一次就是在她的導演下進入的,而且特別成功,特別刺激,特別爽快,很快就體會到飄飄欲仙的快感。她真想以自己的經曆教教她們。不過,她突然來了個急轉彎,咳嗽了一聲,說:“我跟大家講個故事吧。我們學校有一位著名婦科教授給我們上課時,說過她遇到的一個案例,那才典型呢。”說到這,她自己忍不住首先嘎嘎地笑了起來,笑過後,繼續說,“有一對畢業多年的大學生夫妻,結婚兩年後還沒有孩子,來找教授就診。教授問他倆的夫妻生活正常不正常。他倆回答說,我們相敬如賓,互敬互愛,從來沒紅過臉。教授又問,你們有什麽毛病嗎?他倆回答說,從來沒看過病。教授一聽,說要給他倆檢查一下。首先對妻子進行婦科檢查,教授大吃一驚,原來她仍然是處女。教授問她,你和你丈夫在一起睡覺嗎?妻子回答說,同睡一張床。教授又問,你們**嗎?妻子一臉愕然,問什麽是**。教授碰到了一對天下最大的傻瓜。教授繼續問,你老公睡覺時碰過你嗎?妻子說,他睡他的,我睡我的。教授說,這樣怎麽能生孩子呢?妻子說,不是說男女睡在一張**,互相聞著對方的氣味,就可以生孩子了嗎?”

還沒等淩芸傑說完,滿屋子的人又笑得開了鍋。桂懿香笑得趴在淩筱恬的肩膀上,淩筱恬一下子歪倒在梅荔虹的懷裏,柯美玫笑得蹲到了地上起不來,年紀最小而且未婚的諸葛瑗媛聽完後紅著臉也笑出了眼淚,就連伊品梅也笑得連連揉肚子。

桂懿香一邊笑一邊指著淩芸傑罵道:“我不信。肯定是你胡編的,不要說一對大學生,就是兩頭牛兩隻羊兩條狗兩隻雞都知道那種事。”

淩芸傑嘻嘻一笑:“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們要是知道不早就有小孩了!不過,我相信小伊和小闕不用人教。對吧?”說完,走到伊品梅跟前,輕聲叮囑道,“第一次,叫他溫柔點。如果不想馬上要孩子的話,讓他戴上安全套。明天我給你送來。”

作為老同學,淩筱恬為闕昕飛找到一位美麗大方的軍官而高興。伊品梅來隊的第二天,她又和哈德林娜、諸葛瑗媛為伊品梅帶去了她媽媽專門為新房準備的精美剪紙,把新房布置得喜氣洋洋。她還極力說服湯耀宗為老同學主持婚禮,還和他一起製定了一套禮儀程序,她要把老同學的婚禮搞得美妙絕倫。她還纏著父親,非要他答應多叫幾位首長去參加闕昕飛的婚禮不可。

1月9日晚上,發射團1971年第一號婚禮在4號發射團駐地會議室舉行。淩筱恬在婚禮上特別投入,還給老同學出了道難題,讓闕昕飛和伊品梅站在兩張距離兩米遠的椅子上投懷送抱。這是她昨天晚上苦思冥想的新節目,在婚禮上博得陣陣喝采。婚禮結束時,她本想隨賓客一起去鬧洞房,然而,她最終沒去,因為她還要陪伴父親回家,隻好在心裏默默地由衷地祝福闕昕飛和伊品梅的洞房花燭夜過得美滿甜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