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知夕年(八)

不絕於耳的轟鳴聲充斥於天地間,既像狂風的呼嘯聲又似海浪的撞擊聲,震耳欲聾的聲響回**在幽冥聚陰魔煞陣內,直讓人身心俱顫,似乎要被這駭人的音波碾碎在這狹小的空間內。

蔚藍色的海水從地底一瞬間洶湧而出,迅速侵占了陣內的地表,一眼望去整個幽冥聚陰魔煞陣似乎正漂浮在海麵上,隨著一波又一波浪潮的湧動,幽冥聚陰魔煞陣就像一艘遊**在海麵上的漏水小舟,已經岌岌可危了。

夕和年難以置信的注視著眼前的景象,海浪輕撫肌膚的冰涼觸感,海風刮過時臉上的微微刺痛,以及時不時隨著海風飄來的淡淡腥氣, 已經讓他們完全分不清麵對的這一切究竟幻想還是真實。

鬼族在這片蔚藍海水的滌**下,漸漸退卻了讓人不適的陰邪之氣,緩緩消融在柔和的藍光中。

光明如東升的旭日蔚藍之光逐漸將整片黑暗撕碎,嗜血的紅光終於在不甘的掙紮中頃刻瓦解,化成星星點點的柔美亮光,如一顆顆璀璨的寶石,點綴在蔚藍之光中。

束縛消失了,蔚藍色的海水衝破了牢籠,向著更廣闊的天地湧去,冬日裏幹涸枯燥的大地在海水的潤養下,似乎也泛起了潮濕的氣息。

海水消失了,蔚藍之光完全消散在天地間,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沒有顯示出絲毫的征兆。

夕茫然的向四周張望著,想尋找著海水過後的殘留下的信息,然而終究沒有任何發現,他轉向年,滿是疑惑又驚駭的問道,“這是不是幻想?”

年沒有立即回答他,隻是蹲下身。捏了些泥土,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眼中閃現了一絲明悟,這才起身輕笑著回答夕,“可以說是又可以說不是。”

“這算什麽回答!”夕不滿的叫囂著。

“你在魔族內應該也聽說過一個詞,叫做見靈。”

“見靈?”夕咀嚼著這個聽起來頗為陌生的詞匯,那次動亂之後很多東西都不複存在。夕原本對神魔之事也不是很在意。如今乍一聽這個詞匯還真是沒有任何印象。

年根本也沒指望夕能記起來,見他一臉的迷茫,就繼續說道,“見靈又稱作靈源外顯。”

“靈源外顯!”夕驚駭道。靈源外顯是存在於傳說中的一種極為高深的術法,據說這種術法根本沒有修煉的口訣和技巧,施展起來完全憑借本能。靈源是存在於體內的靈力來源的根本,靈源的形態一般隻能被本人察覺,而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不能察覺自身靈源的形態,更何況是將靈源施展於身體之外,當作攻擊之用。

靈源外顯的難度對於神魔來說,就好比一個人雖然知道自己心髒的位置,但是隻憑他本人。是根本不可能查看到心髒的形狀。更別提還可以將心髒完好的取出來又放回去,自身卻又不受任何影響。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夕不甘心的嚎叫著,“這個女人笨的要死!怎麽可能會靈源外顯!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你看錯了!”

“我不會看錯的。”年將自己剛從地上撿起的土遞給夕,“海水撫過的土地有靈力侵染的痕跡。”

夕好奇的伸手想接過年遞過來的土,可又一想那個笨女人怎麽樣關自己什麽事?夕負氣的轉頭道。“是又怎麽樣!僥幸罷了!傻人有傻福!她那麽傻肯定會有些狗 shi運!”

年無奈的笑望著夕,夕這是怎麽了?他口口聲聲喊的笨女人可是救了他的命,怎麽還是不能讓他忘記心底的芥蒂?“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了?”

“她竟然不知道夕!竟然不知道夕!”一想起蘇祁若不知道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夕頓時處於暴走狀態,像一隻發怒的小獅子。

“你沒和她說清楚吧?”年輕聲的安慰著暴走的夕。

年不說還好,這樣一說夕更加暴躁,“我都說的不能再清楚了!還怎麽說!你去問那個女人,她現在肯定還不知道!”

蘇祁若對周遭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蔚藍的世界在她的眼內漸漸模糊,黑色漸漸取代了一切。蘇祁若覺得自己疲憊的要倒下了,看來自己又要力竭了。

“你怎麽樣?”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氣息突然間環繞在蘇祁若周圍,是陸可嗎?

“累。”蘇祁若低聲回答著。

陸可和佘瑞文突然現身讓年和夕立即警惕的處於備戰狀態,幽冥聚陰魔煞陣一破,就突然出現兩個魔族,怎能不讓年和夕懷疑這一切都是眼前的魔族所為,魔族內可多是喜好吞噬靈源的存在。

陸可扶著半昏迷狀態的蘇祁若冷冷注視著年和夕,佘瑞文則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望著年和夕,兩個人都沒有多餘的動作,但光是這樣強烈的目光就足夠讓人心生寒意。

陸可和佘瑞文不動,年和夕也沒有動,在沒有弄清對方的來意前,任何動作都是不明智的舉動。

夕緊張的攥著年的手,他是魔族,自然能夠更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強大,蛇蠍一流無論在哪裏可都是陰狠毒辣的代名詞,如今這兩個種族勾結在一起,可不是什麽好事。

“陣破了?”蘇祁若倚著陸可休息了一會兒,才恢複了一點力氣,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第一次試驗的結果。

“破了。”陸可淡淡的說道。

“唉呀!要不是爺和蠍子在外麵破陣,你以為你現在能出來呀?”佘瑞文忙不迭的插了一句。

“是嗎?”聽了佘瑞文的話,蘇祁若話語裏是難以掩飾的失望之情,他們兩個人在外麵參與破陣根本就不能檢驗自己的試驗成果了,自己這麽折騰一番不是白費力氣了。

見蘇祁若和來人一副熟絡的樣子,年才稍稍安心,但戒備之心依然沒有消失,年感激的說道,“多謝諸位相救之恩,日後必當報答。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行一步,告辭。”

“喂!”佘瑞文滿含笑意的將年攔住,“我們可沒說讓你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