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困獸之鬥

夕陽西下，猩紅色的瑰麗撒滿天際，驚心動魄的絕美讓行人忍不住駐足觀看。孫博凡茫然的望著西方天際的晚霞，這樣如血般炫目的晚霞讓他的內心忽的升騰起一種強烈的不安，孫博凡忍不住低喃道，“夕陽如血，大凶之兆。”

陰陽師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大凶之兆恐怕會應在自己身上。孫博凡倒也不甚在意，在自己冒險去找蘇祁若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命盤必然受到蘇祁若的影響，凶大過吉，隻不過沒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然而蘇祁若……一想到那個單純的女生，年輕的陰陽師眉頭低皺透出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之色，七殺、破軍已成合圍之勢，她有機會逆天改命嗎？單純的她大概什麽都不知道吧？孫博凡下意識的扶扶眼鏡，每當他內心波動的時候，他都會習慣性的做這個動作，似乎眼前清明了內心也會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孫博凡察覺到四周突然寂靜下來，原本微微的清風也消失不見，無聲無息安靜到詭異。“誰？”孫博凡警惕的察看四周，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緩步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男人年紀不大生的一張娃娃臉讓人看了不覺的對他生了幾分好感，可若是留意到他的眼睛，便會發現他的眼神銳利如刀，讓人不敢直視。

孫博凡立即回憶起，這個男人就是蘇祁若身邊那個自稱是她男朋友的人，白天夜晚完全迥異的氣質讓人很難想象是一個人，“魔族？”

“你知道的太多了。”陸可冷冷開口，陰陽師這個人族詭異的存在，讓他心生不安。不像神族、魔族天承的靈力，這個普普通通的人族緊緊憑著對天地自然的感應與共鳴就可以產生出媲美神魔的力量，這種隱藏在蘇祁若周圍來意不明的力量必須要盡早摧毀。

孫博凡率先出手，他知道自己與魔族實力相差懸殊，硬拚不是辦法，要想辦法破開此地的結界突圍出去，“臨兵鬥者皆數組行前，裂！”孫博凡迅速結九字真言印，行破碎空間之力，要強行突圍。孫博凡快，但陸可行動更快，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解決孫博凡，根本不會給這個陰陽師逃走的機會。黑色旋風平地刮起仿若有生命力般直襲孫博凡麵門，孫博凡身形敏捷如猿俐落後退，黑色旋風帶著淩厲的攻勢也緊追不舍，孫博凡動作越來越迅速隻餘一道殘影在界內閃耀，這樣敏捷的身手在陰陽師內也不多見，可惜任憑孫博凡如何將速度身法運用到極致，也躲避不開身後催命的淩厲之勢。

孫博凡狼狽躲避，陸可卻並沒有露出得意的微笑，反而神色越發凝重，就在這時，孫博凡跑過之地閃忽然一同閃現起微弱的金芒，這看似微弱的金芒在黑夜裏卻分外刺目，連陸可都微眯了眼眸，一瞬間周圍的空間猛烈的搖晃起來，“轟——”陸可的結界破裂。

孫博凡在陸可的結界內看似在逃跑，其實是在暗自結陣，每一個步伐每一個角度他都在逃跑的空隙精心計算過。之前九字真言的破碎空間之力沒有奏效，孫博凡就意識到自己遇到一個強大的魔族，不敢掉以輕心用出了極為耗費心神的法陣，隻是法陣雖然強勢，但結陣過於緩慢，好在魔族沒有直接攻擊自己，給自己留下了足夠時間，否則自己早就隕落了。可惜，孫博凡死裏逃生的慶幸之情還未過，便赫然發覺一重結界破開後迎來的是力量更強的第二重結界。

“九字真言竟然沒有念錯，應該是來自傳承悠久的世家，既然這樣更不能留下啦！”孫博凡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一個男人雙手抱臂慵懶的倚著樹幹，光線模糊看不清男人的模樣，但男人眼中的金芒在黑暗中分外明顯。孫博凡猜測這個說話的男人就是白天遇到的，蘇祁若身邊的另一個男人。

七殺、破軍應該是應在這兩個男人身上了……孫博凡忽然醒悟之前的攻擊隻是試探，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鬥了，“臨兵鬥者皆數組行前，鬥、皆、行！”

“九字真言可以同時運用三字的力量，實力不錯嘛！”佘瑞文偏頭轉向陸可，“不過，也不過如此罷了，之前是不是太謹慎了？”

陸可懶得搭理佘瑞文，死蛇的花樣太多，若是自己早就一下解決了陰陽師，現在都回去盯著蘇祁若了。

孫博凡警惕的注視著佘瑞文，這個男人周身散發出來的邪魅魔性讓人覺得更為恐怖，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帶著無法形容的詭異的興奮之情。

“嘻嘻……”佘瑞文認真的打量孫博凡，忽然像是捕捉到什麽有趣的事，笑容更深，“如果他的力量麵對的不是神魔，而是普通的東西會怎麽樣呢？”

陸可默不作聲卻後退一步，算是默認了他的想法。

孫博凡困在結界裏無法脫離，然而他卻時刻小心著周圍的動靜，四周說不出的靜謐，這樣沉靜的氣氛裏散發著無法預知的詭異，就好象這突如其來的“嘶嘶”聲突然打破沉靜的氛圍卻無法讓人覺得心安，反而讓人越發覺恐怖。

輕微的“嘶嘶”聲以佘瑞文為中心向四周更深遠的地方擴散，孫博凡眉頭深蹙，在結界內這“嘶嘶”聲被詭異的放大，整個天地隻剩下這刺入骨髓的聲音，讓孫博凡發自內心的不安。

“沙沙——”草木倒伏的聲音由遠及近，從零散的音節匯集成曲調，應和著漫天的“嘶嘶——”聲，讓人突然生出無端的恐懼。孫博凡警惕的眼睛驀然放大，夾雜著顯而易見的恐懼之色，目之所及之處具是大大小小的蛇類，它們盤旋環繞相互簇擁著爭先恐後的向結界匯聚。

“縱蛇之力……”孫博凡頓時明白佘瑞文的意圖，不消耗絲毫的靈力讓這些普通的蛇類來襲擊自己，看著自己驚恐的四處逃逸、掙紮才是這個男人的真正意圖，難怪他看向自己的時候會帶著興奮之色，果然是殘忍的種族。孫博凡盤膝而坐心境迅速平複下來，默念九字真言的“組”字訣，斷五感阻九竅徹底自我封印，隻要支撐到天亮，或許有機會逃脫。

困獸之鬥，佘瑞文不得不佩服人類的想象之力，將力量懸殊的兩者放在一個無法逃脫的環境內，任由他們撕鬥，眼見生命流逝時人類的無力抗爭以及求生時爆發出來的潛力，連觀賞之人都不得不驚歎生命的頑強，這果然是出精美絕倫的劇目。論殘忍和無情，人類真的不遜色於魔族。

無以計數的蛇類如潮水般向孫博凡湧去，蛇鱗交錯縱橫夾雜著斑駁的花色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的顫栗。而身處其中的孫博凡卻如石像般紋絲不動的坐定，任由蛇類在他的身體四處穿梭湧動，層層附加，以至於孫博凡的身體完全淹沒在蛇海中。

“嘻嘻……”佘瑞文嘴角的弧度不斷上揚，被層層蛇潮的覆蓋之下竟然如此淡定應對，若是普通人隻怕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呢，“好戲才剛開始呢！以人類之軀應該是無法抵擋蛇毒的吧？或者擁有破靈之力的毒蛇呢？”

似乎是受到佘瑞文聲音的感召，所有蛇類忽然停止了震懾性的湧動，緩緩離開了孫博凡的身體，讓他的身體再次浮現出來，然而另一群泛著幽蘭之光的毒蛇卻突兀的出現在結界內，露出尖利的毒牙猛的襲向孫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