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毒
皓月當空,天地間散落下銀色的光輝,猶如一層細柔薄紗籠罩在人世間,讓沐浴其中的人們連心境都多了一份柔和。
胡雲騰踉蹌的行走在街道上,每前進一步身體裏便如千百斤的巨石碾壓而過,疼痛無以複加,若不是心中強忍著一絲不甘,恐怕早已經暈厥過去。
已經看不見了……胡雲騰茫然的凝視著前方,盡管是在夜晚,然而城市裏依舊燈火通明,在霓虹燈的照耀下絢爛多姿猶如白晝。在這樣的繽紛的夜色下,莫說是魔族,即便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在夜色下失去方向。
胡雲騰絕望的歎息著,強忍著滿身的疼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搖晃著走到了離自己不過兩米之遙的槐樹下。一接近槐樹,胡雲騰意念一鬆便再也堅持不住身形,倚著槐樹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咳咳……”許是氣息喘的太猛,胡雲騰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整個身體被帶動著大幅度的晃動起來,咳了好一陣胡雲騰才又恢複了平穩的氣息。“唔……”胡雲騰仰著頭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麽,緩緩的,一絲黑色的**從他的嘴角滑下,然而胡雲騰卻並沒有擦拭它,任由這詭異的黑色**在他白皙的臉上留下難看的痕跡。
“玄蛇……”胡雲騰恨恨的低喃著,如今仔細回想起來,除了玄蛇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如此陰險惡毒的人,自己全身的靈力都被詭異的束縛在體內,根本無法施展,身體內部已經緩慢的開始腐壞,但是身體外部卻不受影響,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恐怕自己到最後會變成一個貯藏靈力的空殼。
現在已經淩晨了吧?寒冷的冬季即便城市裏再熱鬧,這個時候道路上也不會有什麽人的。或許明天一早,環衛工人就會發現自己的屍體。或許等不到明天早上,佘瑞文就會來取自己的屍體,自己身體裏有他種下的毒,無論逃到哪裏都躲不開他的追蹤。自己還是太輕敵了,以為隻要小心防範就不會讓他有機會下手,可是,那天真是發生了太多意外了,已經遠遠超出了預料,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如果他出手,自己肯定不會察覺的。
隻是,在相柳的威壓之下,他依然尋了機會偷襲自己,恐怕當時已經做了吞噬自己的靈力來抵抗相柳的打算。要不然……胡雲騰腦海裏出現了蘇祁若以水神之力力壓相柳的身影,要不然就是對那個女人有足夠的信心。那個女人……胡雲騰回想著當日結界內細雨飄落的情形,盡管力量微弱,但是那個女人的靈力裏確實含有創生之力,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應該可以救自己……
“咳咳……”胡雲騰突然間又劇烈的咳嗽起來,整個肺部猶如烈焰在灼燒,讓他每呼吸一次都帶著透徹骨髓的疼痛,“咳咳……”直到咳出了不少膿血,胡雲騰的身體才稍好一些,氣息才漸漸平穩。然而落在手中的黑色血液仿佛在提醒著胡雲騰,他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即便去找那個女人恐怕也沒有辦法救回自己,而且,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允許自己再做任何的移動。
胡雲騰絕望的仰望蒼穹,原本皎潔的圓月忽然之間侵染了一絲暗淡的紅色,這摸突然出現的紅色如同被打翻的紅色染料,一瞬間侵蝕了整個圓月,起初暗淡的紅色越發鮮亮,以至於整個圓月籠上一層猩紅之色。
血月!
胡雲騰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的直立起身子,僵直的注視著掛在天空中的詭異圓月,血月之下,群魔亂舞!
怎麽可能!胡雲騰拚命的眨眨眼,然而雙眼的視力已經完全模糊,無論他如何努力也不能再恢複往常的視力。
“嗬——”胡雲騰再次無力的倚在槐樹上,或許根本不是什麽血月,而是自己的眼內充血,用不了多久,自己的眼睛就會失明了。好歹毒的玄蛇!如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依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疼痛,竟然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折磨我!
“走開!”胡雲騰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胡雲騰衝著人影怒喝著,如今自己這個狼狽的樣子不希望再被人看到!
然而這個人並沒有因為胡雲騰的喝斥而走開,他靜靜的站在那裏,打量著胡雲騰,這個人不是……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在這段時間出了什麽意外嗎?
“讓你走開!聽到沒有!”胡雲騰沒有想到這個人會這麽執著,為了威懾對方,胡雲騰強忍著劇痛直立起身子,昭示著此刻自己的憤怒。
“你這樣隻會讓自己更痛苦。”
“你是誰?”胡雲騰微眯著雙眼,盡管此刻隻能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可胡雲騰依然下意識的想看清他。如今這個身體現在的情況人族是根本不能發現異常的,能夠說出自己身體的異常就說明他不是人族,難道是魔族?可如果是魔族為什麽感覺不到魔族的靈力波動?他究竟是誰?神族?
“我是人族。”
“人族?”胡雲騰輕吟著,斟酌了一下,不確信的問道,“你難道是異能者?”
“是的。”
“你在這裏幹什麽?難道想利用我的身體?既然你能看出問題,就知道我的身體不是人族能夠染指的。但是,如果你想看我的落魄的樣子,恐怕也要讓你失望了,我已經被疼痛折磨的麻木了。”胡雲騰閉上雙眼,悠然的倚靠在槐樹上,清閑的樣子仿佛隻是在樹下乘涼又或是隻想沐浴一下月光。
來人搖搖頭,凝視著狀似悠閑的胡雲騰快速的比劃了幾個手勢,一瞬間,胡雲騰的身上就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身形也越來越小。
不對!胡雲騰猛然間醒悟過來,“你是……”話還未及說出口,胡雲騰就失去了意識。
寒風掠過,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一片寂靜,再也尋找不到任何人影,剛才的一切仿佛根本沒有發生過。
“奇怪,怎麽不見啦?”佘瑞文環視了一下四周,確信沒有錯過任何異常才不甘願的轉身離開,難道他突然又跑了不成?應該跑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