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年紀相仿,性氣相投,又是患難之交,隻一番言談下來便已熟稔不少,大有相識恨晚之意。

而一旁庶葉仙子原來隻是令二人相互介紹一番而已,今見二人語言羅嗦,卻是不耐道:“我才脫金水宮重劫,難耐人世,即刻便要匿跡歸藏,你二人此一番也是諸多辛苦,總不能讓你這兩個小輩空手而歸!”說著又指一旁席案上寶物道:“連日來你等自陷龍溝內撈起的寶物盡在此處,其中還有黃種籬自煉的一些器物,雖都是些旁門寶物,但也不乏威力。你二人有什麽需要,盡管拿去好了!”

張入雲當下卻恭身施禮道:“晚輩今番已得了化蛇神劍,再不敢妄圖什麽寶物了。”

庶葉仙子聞言笑道:“我知你性高,未曾將這些旁門之物放在眼裏,隻是就算是旁門左道也有可取之處,就算不取一物,也隻管看看長些見識也是好的,再說我見你新收了兩位女子,便不為自己著想,也當為她二人取得一兩件傍身法寶。”

張入雲回頭見珠珠二人在身後恭身謹氣,瞧意思卻是一如庶葉仙子所言,不由的心裏暗暗叫糟。他每常與珠珠二人言談,已知兩人都是孤身飄零再無家人在世,如論安置這二人來,實是有些不好處。當下他忙抱拳與仙子道:“不瞞前輩,在下此一番好些江湖曆練,實帶不得二位女子同行,我雖知前輩不收無靈性的女弟子,隻是還望能看在晚輩份上能收留她二人,縱是前輩不能收之為徒,也望充其為近侍,使她二人有個好歸宿。”

他一番話卻把庶葉仙子說的笑了,一時隻與他道:“你且莫幾句話就將人賣了,我看她二人臉色,卻也是跟定你的意思,你這番債務實是難逃,還是為她二人挑上幾件防身之物才是正經。”

她這廂才剛說完,珠珠二女已是輕籲了一口氣,一時間縱是阿鸞平日性高,見兩人如此作態,卻也不禁莞爾。當下南宮璞更是一番輕笑,隻落得張入雲在旁麵紅耳赤,尷尬不已。

說話間,南宮璞卻與終日陪持自己的兩位女子行至案前任意挑選,他倒大方,自從與這二女有同床共枕後,卻將二人當做侍妾一般的相待,此時意甚從容,便是在庶葉仙子師徒麵前也是落落大方,並不見有甚不便。

至此張入雲隻得暫將二人安置一事丟過一旁,想著仙子見賜,自己雖不放在心上,但於二女來說卻是一番福緣,自己不該為一己之私使二人錯過,當下便命二人上前自己行挑選。未想珠珠二女此刻顯是有些擔心張入雲不收留她二人,隻推說自己毫無眼力,還請張入雲替其挑選一二。

張入雲見二女畏懼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隻得和色令二人上前賞玩,到底眼前俱是珍器,隻多一番見識也是好的。珠珠二人也早有此意,見張入雲麵色轉和,這才欣然至案前細觀。

等三人至的案前,就見南宮璞已取了一副精致細小的弓弩並五支綠玉箭在手,而身旁的兩位女子,卻直在為挑選法寶還是仙劍在傷神。

庶葉仙子見她二人怕多取了麵上不好看,反在一旁笑道:“此一席上都是些旁門之物,但取無妨,隻是也不要貪多,畢竟多是些以幻術見長的小乘法器,多取無意,反不如取件兵刃在手為佳。”

二女得仙子一言,忙俯身謝禮,當下卻一人取過一柄仙劍,其中一女挑了一件荷包,另一女子卻是取了自己心怡已久的宮扇。未知那女子才剛將那扇子取在手裏,便見那扇兒黑煙陡起,其內竟隱有驚雷之聲,隻將那女子嚇得手腕一抖將那扇子丟落在案上。

庶葉仙子從旁解釋道:“此是黃種籬多年煉製的桃花扇,內裏伏有雙鬼,你還未具道法,取之無意,還是再換一件防身法器為是。”

那被嚇女子知道自己不合妄取,聞言連連稱是,勿忙間隻取了一枚翠玉鐲便恭身退下。

如此一來反倒讓張入雲對那扇子起了些興趣,一時欲走近些細瞧。庶葉仙子見狀卻笑著與他道:“論理也該讓你瞧瞧,我水母教下心法難為正宗,如佩在你身上倒是許有一線生機呢!”

張入雲聞言不明其意,但庶葉仙子這番說話,顯見這扇子也是不比尋常,一時好奇心熾,卻是取過在手。他此時內功已算有成,那桃花扇感其靈力,卻是沒有發動,隻安安靜靜的落在張入雲手裏。珠珠與巧巧在旁也是大感興趣,見張入雲無事,忙也側立一旁細觀。

待放在眼下細瞧,就見那白玉一般晶瑩的扇麵上,正反兩麵均繡有一宮裝麗人,實是環肥燕瘦,雖相貌迥異,卻都是天仙一般的佳人。珠珠二女雖也堪稱美女,但與其相較卻是自慚形穢,隻覺自己姿容在二女麵前竟如塵土一般難以示人。

張入雲知此是有妖法做怪,雖則畫上二女要比珠珠二人美麗的多,但也不至於差得如此厲害。他此刻道法精進,又與浮雲子在二雲觀中相處數月得了些法器上的內裏。一時細查之下,見那扇柄上的紅繩豔得奇怪,心中略有些計較,便取手將其輕輕拉動。

果然他才一施為,便見那扇上兩位美人竟得緩緩移動,之後好似見得張入雲一般,卻是各自盈盈下拜,一時輕歌曼舞,竟是在扇內盡顯諸般妙態。縱是張入雲持重的性子,當下也因好奇不由自主的將那扇兒來回翻動,好盡瞧其中兩位女子絕世容姿。至於他身後的珠珠二女此時更是看了個目醉心迷,為二人豔態不能自己。

庶葉仙子在旁見三人瞧得出神,卻出聲提醒道:“你三人休看得這二女舞姿曼妙,張入雲你尚且不妨,且小心你這兩位小婢子為其迷惑,精血受損!”

張入雲一得仙子提醒,心裏立得清明,一時身上打了個寒兢方豁然身醒。隻即便如此,他也覺身體立時起了一層細汗,汗津津的好不難受。至於身旁珠珠二女則更是不堪,雙目始終再不能自那扇中二位佳麗身上移開。且隻這片時便刻便已是是眼眶泛黑,形容蒼白,身形晃動眼看就要不支。見此張入雲心頭大震,不想這扇中二女妖法竟是如此厲害。

他雖想取手將扇子遮起,無奈二女已被其內麗人迷惑,見張入雲欲將扇擋住反來拉他手臂。張入雲隻得一雙手掌難抵二人四手,又怕自己強行將扇子扯動,反要使二女心神受創。計較之下,隻得將那桃花扇輕放在案上,取雙掌分抵在二人腰間,輕舒了一口氣,便將一股純陽真氣打入二人體內。頓時珠珠二人雙目竟得射出四道神光,與那桃花扇上魅影衝抵。張入雲見狀忙將二女身子回轉,一時已是脫離那魔扇的禁製。

庶葉仙子不想張入雲純陽勁氣竟是這般充足,且傳功法門微妙,隻珠珠二女這般的凡人被注得如此大力竟也能運用自如,沒有一絲妨礙。暗歎張入雲內力確是別俱一功,倒讓自己先前著實小看了他。

珠珠二女待張入雲收回真力時,卻已是癱倒在了張入雲懷裏,待想起這扇子竟有這般威力,卻是雙雙打著寒戰,聲言再不敢看那案上的各色法寶了。

而庶葉此時卻在旁笑稱:“不妨事了!你三人已破了這扇上宮女的禁法,這扇兒此時又無人主持,自是再耐何你三人不得,且去看看,卻不要被嚇到才好!”

張入雲聽得此言,便知那扇中二女已是為行法無功露了原形,當下湊近看了,果然就見那扇上的兩位佳麗此時卻再不複先前庸榮華貴,而是周身黑氣四拂,披發陰身,五官皆紫,嘴色隱隱流出一絲血跡,一雙桃花眼竟是泛著幽光。雖再無先前那般魅人的法力,但珠珠二女隻與其一個照麵便再不敢相看。

在旁庶葉仙子又與張入雲道:“此是黃種籬多年辛苦謀得兩位上佳根器的女子,自煉成此扇平日裏不但可調之弄之,且還能驅之為神魔厲鬼,替其為虎作倀。直比那玉屏上的八位美人還要厲害的多。我門下心法不屬正宗,難為其化煉她二人這一身戾氣,你是正經玄門功夫,雖是現還未得大造,且望你平日佩在身上,也好以純陽正氣慢慢暖化,如能這二女救下,也算是一番功德。

張入雲見此扇子這般**,自己一男子不好攜帶,且日常還要傍著兩位女鬼,實是不妥,當下聞言眉間即是一皺,隻得抱拳與仙子道:“晚輩何堪前輩這番言語,且一身功行還未大造,隻怕攜得這扇子在身邊實是有心無力。”

一旁阿鸞聞言已自惱道:“你這人怎麽這般推三阻四,這扇上二位女子雖是中毒甚深,但之前也是清白身子,你不是向為正宗門下的嗎!即行正道就該為這二人設法,如怕被這二女迷惑,行錯做錯卻還修得什麽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