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本為心驚才得這般言語,其中雖有自保之意,但更多的則是害怕張入雲為自己往日一言而傷了性命,如此隻能令自己無地自容。今見張入雲說出這番道理來,心裏更是惶恐羞愧,一時紅了臉,忙深深一福禮,再不敢說什麽,急急的向林外走去。

張入雲一時也自覺言重,欲待說些話安慰對方,但又見地上白骨已然籠起一層煙氣,為怕是屍變,隻得轉身仔細察驗那副白骨的變化。

待過了多時張入雲見那煙霧雖是逐漸轉濃,卻遲遲難以凝聚,仿佛對方也正在苦苦掙紮隻是累於有心無力,始終難以變化神通。豔娘在一旁看的那薄霧有異,隻咬著唇冷著麵孔,並無一絲動靜,張入雲見了,知豔娘不會出言指教自己,略想了想,便將才得的精丸放在骷髏眉間。

果然精丸一挨近,因是其內蘊藏了多年來冤魂的靈性戾氣,那白骨取用極為便易,隻張入雲精丸一落,旋即竟是沒入對方白骨之中,恍眼就是再無一絲痕跡。張入雲與豔娘看那枯骨消融的精丸這般快法,齊都一驚,心知對方靈性還在自己想像之上,不由更有些擔憂起來。

再說那一副殘骨自得了張入雲相給的精丸後,周身繚繞的白霧騰的一聲,便即暴漲,瞬間便將通身上下裹了個嚴嚴實實,好似被一層薄紗籠罩在身上,久久不散。時間不長,那白紗竟是泛了幾絲紅,且愈來愈加鮮豔。

張入雲當眼之下,見那紅色原來是白骨周身正在滋滋不歇,不斷長出的鮮嫩血肉,其生長速底極快,時間不大便已是通體活動,血管暴處竟可眼見其內血液在流淌,且那屍體本是斷了的一手一足,也在片刻間重新接攏生肌,不見有一絲殘缺。為此張入雲大為驚訝,不由轉眼看了看在一旁侍立的豔娘。

豔娘見狀,隻冷聲道:“你不是一心一意想幫她嗎?她本就是屍妖,剛才又授了你這般大補元氣的寶物,怎能不見血生肉,到時身體恢複如初,定和常人無疑,看她這般高的功法,隻怕還可白日行走,為所欲為呢!”

張入雲聞言不語,低頭看下,就見那難女此時麵頰上已是掛上了紅肉,眼眶內的眼珠也已逐漸成形翻白,實是嚇人的厲害。此般情形,他當日就曾在水鏡寺三對屍妖身上見識過,一時兩廂參照,竟覺眼前女屍竟和那飛天夜叉有些相似。張入雲本就眼力無雙,略一留心,就覺二女連骨格也很有些相似,不由間心上就是一動。隻是眼見的屍身不斷變化,逐漸凝聚成人形,卻讓張入雲想起還在身埋黃土的香丘不由感慨萬千,暫時先將腦海中的疑問揭過。

“若是以這般形態將香丘複活,煉轉人形,不知可不可以!”張入雲止不住的想道。可轉瞬間便又搖頭道:“不會的,香丘身前生*潔,如此這般變作屍妖複活,說什麽她都不可能答應的!”

正在張入雲遲疑之中,眼前女屍已是逐漸成形化為一赤身女子,一身纖毫畢現,無有一絲著露,張入雲見此忙將外服解下,欲待披掛在對方身上,隻是對方半日不曾睜眼,倒好教他有些心慌,一時竟手提外衣站在一旁猶豫。

正在其不經意見,那女子卻陡地將雙目睜開,當即便是一陣藍色的幽光驚起,張入雲見目泛藍光,隻以為她身化妖異,目光如此是在情理之中,未想再定睛看時,原來那女子本就是藍眼直鼻,一身皮膚白晰的嚇人,是個西域女子。

女子睜開眼後,因是仰臥,抬頭即是看見滿天的星鬥,她看心裏深有些不感相信眼前一切,竟是半日隻目視星空,不作一言。過了多時才隻目光遊移,瞥見一旁的張入雲與豔娘,但也隻冷冷看了一眼,旋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正在圍觀二人不解時刻,卻又見那女兒將雙目閉上,一時隻屏息用鼻尖醉心嗅探深夜林中的花香。那女子氣息好長,隻一嗅動便是半日不絕,當下就見那胸膛高高起浮,雙肩聳動,竟是身副身軀好似一張嬌弱的彎弓一般撐起,久久挺立空中不動,麵寵笑容似極享受。

張入雲見她一身體態玲瓏,本就是個美貌年輕女子,此時**,一雙淑乳好似兩彎滿月掛在胸前,白晰嫣紅二色曆曆在目,再見她身體形格佳妙,此時雪白纖弱的腳趾因支撐起自己彎月一般的身形,隻激動的小腿肚上結實的肌肉勾勒出美麗的線線,張入雲目光遊移,直順著女子足下延至*部位芳草,當下由不住他不動心,陡然間心裏一陣起伏。

未知那女子耳目靈便之極,張入雲心房隻一跳動,瞬時就被她聽見,旋即雙目睜便自睜開,盯視著張入雲。

為此上張入雲不由一陣驚惶,隻為自己方才心亂,臉麵上很不好意思。而一旁豔娘卻是臉色變的蒼白,好似知那女子要對張入雲不利,有心提醒,眉頭連番蹙動,最終卻仍是沒敢開口。

而那女子此時已是將頭頸彎動,頓時裏嬌軀便如無風自擺的楊柳,飄飄****,隻從足尖觸地的一點挺立了起來。起身後她好似察覺自己手臂足下的傷處已是治愈,一時將手臂放在眼底仔細察驗,過了半日,她又彎下腰來雙手抱著自己先時仍是折斷的殘足著意打量,待見自己手腳果是完好,那女子好似喜極,竟雙手捧著自己小腿連用麵頰在其上揉搓。

張入雲見她腰枝纖軟,彎動腰身好似無物,便是隱娘再生也不過如此,一時又見她纖足白晰,凝滑如脂,心上又自一動。

哪知那女子隨即又將其心跳聲聽在耳裏,本還是喜悅的麵孔,眼神卻是一黯,玉臂揮動時,已是順手將張入雲丟棄在地上的龍牙匕首取在掌中。當下輕輕提起足尖,一步一探,隻好似貓兒一般靈巧的向張入雲身前走近。

張入雲見她一步步的向自己身前走近,卻不由的一陣頭皮發麻,雖是對方麵孔上無有一絲表情,但張入雲卻隻覺的一陣陣死亡的氣息,已是自女子周身上下席卷而來,將自己牢牢的包裹住。豔娘見了那女子果然與自己所料一般,隻一複活便是生了殺機,當下忙再不顧與張入雲計較嗔惱,隻忙著與其開口喝聲道:“你這笨蛋!怎還不跑?站在那裏作死啊!”

張入雲又何嚐想與那女子打鬥,可是對方此刻所放的殺氣,隻如千萬柄刀刃一般將自己周身要害都牢牢的逼迫住,隻要自己略有些退讓的意思,隨時都有可能被那女子將自己重創,何況那柄龍牙匕首,刀鋒乃是藍色,顯是內蘊奇毒,別說被那女子刺傷,哪怕是劃破一絲油皮,隻恐也有性命之憂,容不得張入雲不打點其全副精神應對。

可張入雲隻一提力與對方目光逼視,就見那女子眼光沉穩之極,通沒有一些張厲與嗔惱,就似手提匕首隻是要來摘下自己頭顱一般。見他又見那女子雙手穩重,那龍牙匕首握在其掌中,就好似生根一般,至此時張入雲才知她是精於刀法的高手,一時上事事出於自己料度之物,隻讓他心裏一陣陣叫苦。

可張入雲到底是九死一生多年打熬才能至今日地步的,一時知對方真要取自己性命,心氣一緊,全神貫注之下,真氣流遍邊全身,目光充盈,直射出縷縷精光,頓時間麵色也轉了平和,隻與女子細心對視,再不見一絲驚惶。

女子本是輕輕探步向張入雲行來,此刻間張入雲瞬時氣質迥異,好似變了個一般,不由腳點略緩了一緩,目光垂動,好似有些疑惑,但也隻瞬間便又收了臉色,重又向張入雲逼來。

這一變故頓時讓張入雲覺得襲體的殺氣立刻重了十倍,當下裏他一身骨格不由被對方殺氣激動的劈叭作響,就連頭皮發梢也均自張開,發出悉悉嗦嗦的聲音。張入雲感對方重壓,不由也將全身功力掙動,旋即周身精光一暴,雖是肉眼幾不能辨,但其周身上下卻已被若隱若顯的玉光籠住。

豔娘不想張入雲竟能修至這般境界,當眼之下心底稍稍放鬆,可沒想到那女子卻是如視無物一般,仍自相張入雲近身挨至。

至此時張入雲才將那女子周身打量了一個仔細,雖說對方是個西域女子,但看體形卻比豔娘還有略作瘦小一些,一身形格雖也佳妙,但長年鍛造之下,雙手雙足,四肢腰身都比尋常女子來的略結實一些,但絕談不到醜。而在張入雲眼底,反因對方這般積善外功,一身筋肉鍛造到了極至,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親切與美。想來也是張入雲自己當年曾和這女子一般為了一求外功精進,而在體質鍛煉上不知花了多少功夫。

可那女子卻那裏能知張入雲心中此番感慨,當下見他眼裏略有一些猶豫,便即抓住這一瞬,玉足一點已是衝至其身前,單臂一揮已是提起龍牙匕首,如貫長虹一般向張入雲右胸刺去。

隻在這一刹那之間,張入雲就覺那女子匕首就好似在自己胸膛上生了根一般,雖是在腦海中已是連續花了四五副身形躲避那女子手中利刃,但到最後一刻仍是被對方將龍牙短匕貫入自己胸中。此時他平生遇敵罕逢的對手,便是當日隱娘在生也不過就是這般,一時腦中精光一顯,隻待那毒匕隻差的一寸三分便要觸及胸前皮肉之際,才腳底足趾一個暴起,雙臂一掙,憑身虛影一晃硬生生將自己往左側移了一尺才躲過這女子勢若驚鴻的必殺一擊。

那女子好似也不料張入雲竟有這般輕身本領,見狀目光又是一黯,但身勢卻沒有一絲停留,足下一蹬,全身已自弓起竟如一羽疾矢自張入雲腋下穿過。

正在豔娘不解其意時,卻見那女子手腕一翻,將掌中短匕改了橫握,直切張入雲的腰腹,雖是看似隻能將張入雲割傷,不能重創,但她肘間一橫已是單臂壓下,看情形竟要借匕首鋒銳,將張入雲半腰切斷。如此凶狠的一擊,隻激的平日毒辣的豔娘也是不由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