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姥姥笑道:“這可說不得,這般凶物若一提名姓道破了天機絕是聞風即止,我等不能製她還是趨避些的好!公子若真要理個明白,隻往葉法善猜度張果來曆上想就是了!”

張果是開天辟地白蝙蝠這個故事,張入雲幼年相道自是知道的,可其中典故及於葉法善這樣的故事則限於識閱不多並不清楚,豔娘見他麵露迷茫便曉得他肚裏貨太少,當時恥笑了一聲,卻與石姥姥笑道:“我看石仙姑話裏有些虛頭,聽您語氣並不真像是怕鬼母的樣子!”

石姥姥亦笑道:“難有夏妃子禮敬倒讓老身惶恐了,真若說怕此了物倒也不能,隻是天生的神通廣大,我與綠道友又不是好殺劫的,無味與之爭較,夏妃此言則是為你雲龍眾兄弟著想,隻望還是不要為難老身才好!”豔娘見自己心意為其窺破,麵上自是一紅,曉得石姥姥為化外仙家,即開了口便絕無改悔的道理,對方神通不是自己能比的,無奈隻得罷了此念。

張入雲聽得兩人言語頗多尷尬,當時忙開口詢問自己修行又及綠孩兒當年曾允諾自己乙木劍氣一說,其後也不遮掩直道自己童身已破不知還當不當得其為綠孩兒洗煉滌身。

石姥姥見說到正事,當時也收了笑容隻莊聲道:“若以修行,公子此刻總教入了廳院,至於廣廈樓宇則少說還差了百年道行。我看公子平時倒能沉得下心,你不是一心要煉了真金而後才尋劍術的嗎?此是正經道路,也好日後往精深上打望,至於公子此刻便問劍氣一流,老身說句過妄的話,怕還早了些!”

張入雲聽得麵紅,答道:“弟子本意也是如此,隻是近來有些不能定性,總有一步千裏作想,前番又見了佛家金剛大法力,自問對方至多也不過是近百年修為卻能到這般地步,所以竟沉不下心來!”

石老人聞之,眉間不由皺動了起來,思索一會兒方道:“公子現在也是修行人,即動了此念怕也是難以丟下,你所說峨嵋一幹海外仙家則多是累世修積才至今日功果,且佛門法力無邊確是討巧了一些,我知道公子心上記念甚多,即已如此也該當為你謀劃一二。”

見老人有言相助,張入雲自是大喜過望,連忙施禮相謝,石姥姥一笑作罷複又開言道:“公子此回得了西方真金便是為了完平生第一誌願,算來也是今年修行小輩中難有的人物了,我知道你有心將真金化煉一口奇劍,隻是那金髓頗多若反複洗煉拋隻以最純流金化劍以公子此刻純陽真火怕是難以做到,如我一言,你現下兄弟頗多,各人盡心竭力合煉寶劍則要容易許多,倒時隻依個人氣性隨取能得什麽是什麽,如此作想倒有些眉目,其後以公子純陽收藏洗練肉身,估計有個三年座功當可來我洞府為綠道友開化了!當然隻此一般的話,寶劍威力不免要打折扣,公子還是要再思量思量!”

不想張入雲從沒有一人專美的想法,聞言即是大喜道:“如此最好,照前輩所見若以此行事,不知晚輩一人,便是眾兄弟姐妹都能分潤,所謂煉劍隻是我平生誌願,能煉成自是最好,何況還有各人自取隻看機緣心性的話呢!”

石姥姥點首道:“不料張公子當真隨性,又顧兄弟義氣,隻此一念便是個進身的道理,隻怕日後還能有望外之想。即如此,老身也再多句口全憑公子機緣,自來煉劍便需有靈泉,顧少陽玲瓏山泉質雖佳終是人間地步,若能得天宮聖水洗煉金髓,則異日成劍威力可增十倍,照公子修行自還是不能得到,但老身看公子這般豁達,但該是個有緣法的,或能成功也不一定!”

張入雲不想石姥姥對自己這般期許,說的得心癢難熬連忙問道:“就不是知有什麽天水可以煉劍,還請前輩名示?”

老人見素常穩重的張入雲此刻也顯了些貪色,隻笑道:“一為西昆侖瑤池水,是美玉石髓所化若得此水仙劍可多得神通變化;一為北天玄武銀河水,是素金之氣所化,若得此水飛劍威力則難擋!任取一樣都可補公子分化煉劍的缺失,至於何處可得,所謂一步登天,機緣到時行將到手,況且西昆侖哪裏有門徑可入,北天亦是一樣,公子隻存留於心,日後若有機緣留意收取就是了,隻是任哪一般都不是善舍的,張公子還是先留些防備才好,好在公子這多年南征北戰,嗬嗬,倒不怕這些周折的!”賓主話至此處一笑作罷,再不問煉劍一事,隻談些修行精義,石姥姥本是異類修身自知眾人苦處,當下言無不盡一一指點,其中更愛百草、紅蓮美質,愈加的盡心著力,百草又是難得見一隨和的真仙,更是虛心求問,多時裏不曾止歇。

如此張入雲一眾在槐樹洞中一連待了數日,朝夕求問很得了些精義,且過得三日後又換了綠孩兒指教百草兩人更是莫逆,卻是越法沒個完,看情形百草不在這洞中待上數月都不能走。張入雲心上有事,便與豔娘三人商量自己先行一步,有意尋往故友,好在三人此時與石、綠兩位仙長早已熟分,倒不用因張入雲離去也一同起身,且百草與紅蓮正在興頭上倒舍得兄長先走,如此少年人又呆了一日便自動身。

誰知才剛飛出不到十裏,卻被豔娘從後潛行追上,張入雲見了有些頭大,隻得硬著頭皮笑問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你也留在洞中,等日後與紅蓮他們一同回二雲觀的嗎?”

豔娘冷聲道:“你瞞得過你這一雙天真活潑的弟妹,卻如何能瞞得了我?我問你,是不是想一人孤身前往括蒼山去救你那位騰娘子?”

見被她猜了個透通,張入雲也不遮掩直言稱是,又怕豔娘與自己開口說不過她,搶先道:“我也是思量好了的,此一去多有危險,我隻一人反而好相機行事,不怕你惱,你如今功行還淺些去了反而不妥,百草良善不能見敵的,又是身據奇草,被妖人窺伺更是可慮,紅蓮本事倒能去的,可她性情太過火爆到時怕不懂個趨避,而且她寶甲才剛修成還有些不夠堅凝完轉,此刻正在石、綠兩位仙長洞府更該多多求教!”

豔娘聽了罵道:“你自作多情什麽?我來便是要與你一同前往救人的嗎?真是大笑話!”聽了這話又讓張入雲不解,正在疑惑,卻見豔娘將四星輪取出丟於他道:“你倒大方,乾坤鐲即然送了人,有這四星輪伴身倒也抵得過!”張入雲為豔娘心細,感激之下,卻又道自己並不擅用法寶,留在身邊怕不能運用得當。一句話把個才有些溫和的豔娘又惹惱了,當時罵道:“你又不是笨的如豬狗一般的人物,自己不精擅不會下力氣學啊!隻成天憑莽力打個自在終是個賣力氣下作相,看了沒得叫人惡心!”

被豔娘這一罵張入雲隻得將四星輪收了,又欲告辭先行卻見豔娘今日分外嬌媚,櫻桃紅綻,玉粳白露,腰身細軟如能隨風拂動,便連腳底紅鞋也是步履香塵,嬌俏的不成樣子。一時動念竟笑道:“你這般屢次助我,卻和當日第一次見麵時大不相同呢!”

豔娘被他這一問粉臉上也是一驚,口中卻強道:“你想知道?就怕你聽不得!實和你說,我平生隻愛威武絕倫的男子,你今時雖還差些,我卻看好你日後,何況你純陽我至今也未到手,怎能輕言放棄!”

張入雲笑道:“你把我看的太高了,普天下的威武男子多了去了,我與此可還算沾不上邊,前番鬼母不就曾說過乾坤教教主天君神威難犯,要我千萬不要去尋他的晦氣呢!隻此一般便比我強!”

豔娘遂皺眉回道:“哪你不會再想法求個進身,量你也算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卻隻知道說這些喪氣話!”

張入雲得了這一句話卻又笑了,忽然出其不意行前一步,一時垂首竟在豔娘如墜了珠玉一般的耳垂下輕輕笑道:“如此看來,你還是向著我一麵的呢!”待收回身時,終忍不住豔娘領口下籠香淬玉,鼻間探動已取了佳人玉項間一縷奇香。如此變故倒把平日裏占足上風的豔娘弄的羞慚了,正待喝罵,卻見男子已在笑聲中拔雲而去,空留下豔娘抵著玉頸,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再說張入雲自方才一番放肆長笑而走,麵上雖有些惶恐,但心底卻不自禁的長舒了一口氣。他多年禁欲,本已修煉得一念不生,可自被豔娘破了童體嚐了人間男女大欲的滋味,終日卻又要回頭與色欲掙持,尤其在豔娘麵前更是難擋難禁,剛才一點舉動正償了平日夙緣,又見豔娘為自己羞的慚了,心上著實快活。可也隻能到此為止,再往下就怕自己也不能禁受的住,又做出糊塗事來。意氣風發間腳下急雲走的越法快了,可心念間一番綢繆也自生了些主意。

少年人遁光迅速,不過兩個時辰便漸行至括蒼山腳下,看看還有三五百裏,忽又想起豔娘交與自己的四星輪實在不懂運用,即然一心前往乾坤教重地救隱娘自然該全力全策才是,想到這裏終按下雲頭,尋了一處僻靜所在便將四星輪取出,照浮雲子往日救自己的仙術禦煉四星輪。

這摩合四星輪本是參漏大師防身寶物,威力隻在那一顆定海神珠之下,本來這般寶器以張入雲修行資質還不能妥善運用。可好在參漏大師後轉投佛門修持,這四星輪內藏佛法教化上有四字真言,遇敵時隻心中默念自有效用,且張入雲本欲佛家有緣,當日東海神僧歡喜佛大法自己也習了一二,倒有些門徑,當日少年人舉動了一下午便已十分熟悉,自負以此處護身已得了七八分威力,所差著隻是用四星輪收取別人寶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