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思媛拿著合同翻來覆去,心中的確是有那麽幾分喜悅,不過一回頭她又滿臉迷惑地看向了謝澤遇。

“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謝澤遇長歎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太陽穴。

這幾天他一直過著睡醒了就喝酒,喝了就倒頭大睡的日子,有的時候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到了現在也是勉強支撐的精神和麵前的人說話。

“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是再怎麽樣,你們家也是出了力幫了忙的,這是我應該給的回饋。”

謝澤遇這個人一向就是如此。

賞罰分明是他的風格,而且對於關乎到薑言的事情,他總是會更加大方一些。

聽到這裏的時候,彭思媛臉上的笑容就掛不住了。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慢慢湊到了謝澤遇的身邊。

“澤遇,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和我之間有必要這麽生分嗎?”

這從天而降的餡餅,的確是讓人狂喜,可是謝澤遇這分明的態度,著實是給彭思媛潑了一瓢冷水。

謝澤遇扶著牆壁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他在黑夜之中摸索著,來回找了好幾個瓶子之後,才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裏麵還裝著酒的瓶子。

直接他仰起頭,猛得給自己灌了一口,就他這麽個架勢,完全不像是在喝酒,分明就是在喝水。

“我說過了,這是你們家該得的,拿著合同出去吧。”

做完了該做的事情之後,謝澤遇直接就下達了逐客令,他說著又抬起頭來喝酒。

彭思媛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上前去搶過了他手上的酒瓶子。

“謝澤遇,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麽?你為了一個女人,真是什麽都不知道了,她已經死了,已經離開你了,難不成你這輩子都要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嗎?”

兩個人互相拉扯了一番,到了最後也不知道是誰的手沒了準頭,酒瓶子一下子就被拉扯了,出去砸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隻聽砰的一聲,謝澤遇也跟著清醒了過來。

他的眼睛裏麵滿是紅血絲,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鍾就要暈厥在地。

“彭思媛,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之前你的確是幫了忙,所以我現在也給予你應有的回報,拿著你的合同出去,不要再來打擾我。”

這一次謝澤遇再開口的時候,就是一副極度冷漠的樣子了。

彭思媛根本見不得他這樣的態度,紅著眼眶走到了他的麵前。

“澤遇,你知道我為什麽肯過來幫忙嗎?我不是為了看著你這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是我想讓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就算天塌下來,最起碼你的身邊還是有我在的。”

彭思媛急切地想要表現自己,可謝澤遇。還是在屋子裏麵來回遊走繼續找著酒瓶子。

眼看到了這個地步,彭思媛隻好直接說道,“澤遇,我們重新開始吧。”

謝澤遇嗤笑了一聲,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酒瓶子上,直到又找到了一瓶酒之後,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彭思媛。

“我現在的確是沒有辦法接受她已經離開我的現實,但是無論如何,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這輩子都隻會愛她一個人,出去吧。”

這已經是謝澤遇說完了之後,沒有再給彭思媛多餘眼神,他又一次蜷縮到了那一片陰影之中,仿佛隻有那樣才能夠暫時消解他內心的苦悶。

彭思媛一向都是被人捧在雲端,想當年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那也是謝澤遇主動出擊。

這些年彭思媛的名聲越來越響,無論走到什麽地方,那都是被大家追捧的對象。

原本她以為自己在謝澤遇這裏也會有這樣的待遇,不過現在看來是她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她看著眼前完全抗拒自己的男人,別過頭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熱淚。

“澤遇,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我,但是我不會放棄的,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自己,等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吧。”

彭思媛說完之後,拿著合同就轉身離開了。

外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謝澤遇又一次把自己麻醉在了酒精之中。

他大口大口地給自己灌著酒,他似乎非常排斥自己現在這種清醒的狀態。

因為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自己和薑言的過往。

明明他們兩個人的幸福時光剛剛開始沒多久,為什麽老天爺偏偏要這個樣子捉弄他?

想到此處,他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心髒,那個地方似乎已經千瘡百孔,哪怕是連最簡單的呼吸也會扯得那裏陣陣刺痛。

“言言,我好想你啊,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謝澤遇一邊說著,一邊又沉浸在了一片混沌之中。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好幾天,直到某個深夜的時候,以安的哮喘病忽然發作。

張嫂也是聽到了嬰兒房那邊的動靜,才衝了過去,等她進去的時候,以安已經是暈厥的狀態。

孩子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呼救,再加上哮喘導致的呼吸不順暢,到了這會兒,孩子已經被憋了個全身發紫。

張嫂被嚇得慌了神,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謝澤遇的房間門口。

“謝總出事了,你趕緊出來呀,孩子快要堅持不住了。”

張嫂一邊說一邊拍著門板。

謝澤遇在房間裏麵倒是聽到了外麵哭喊不止的聲音,而且他隱約也能夠察覺到似乎是跟孩子有關。

可他剛剛喝了太多的酒,這會兒已經神誌不清,縱使想要出來救人,但全身上下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到了最後他掙紮了一番,也沒能站起來,反而是一下子就暈厥了過去。

張嫂聽著裏麵沒有動靜,頓時暗歎不好。

好在前幾天薑翠玲過來的時候,還給她留了自己的電話。

張嫂回到嬰兒房看了一眼以安,一咬牙直接就把孩子抱出了門,一邊往外跑,一邊給薑翠玲一邊打電話。

薑翠玲這會兒還坐在自家的沙發上了,黯然神傷。

回想當初她剛剛搬回來的時候,這個屋子裏麵滿是歡聲笑語。